萧依寂听得心头一冷,已是恍然彻悟,今rì之事,多少与仇天正有些关系,尽管他不愿相信,但种种迹象表明,仇天正的确动了苦玉。早在仇天正和宋清啸对峙之时,他便知道其中有些问题,只是当时自己被仇恨蒙蔽,全然没有在意。现在回头想来,不由苦笑,自己最信任的人,自己奉如亲生父亲的人,竟然在苦玉的事情上,说了假话,那么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又欺骗了他多少?他身形微微一阵战栗,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仇天正话音甫落,便听林边传来南宫烈雪的焦急的声音:“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南宫烈雪竟是与萧依寂一样急急飞奔过去,却是在飞驰之间,余光一扫,正看见萧依寂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做无用功,自己方才已经试过了。南宫烈雪旋即顾盼凝目,仇天正那冷冷威凌的目光这注视着他,一见之下,身形猛地一撤,竟硬是在仇天正身前一丈稳稳停住,顺势以剑尖点地,呛地一声龙吟,身形也是随着半跪施礼,急忙恭声说道:“烈雪的确过于心急依寂的生身xìng命,未能顾全大局,请师父责罚!”
哪是最后御风飞驰而来的洛吟霜,游目分心,一双凤目急切的在战场zhōng yāng寻找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宫烈雪的动作,待她发现,为时已晚,惊声娇呼,划破长天,声声回响在空荡的夜空。
洛吟霜被南宫烈雪下附的身形绊倒,跌了个结结实实,不禁娇声痛呼起来:“痛死我了。南宫烈雪你属耗子的?怎么还跑着跑着往地下钻?痛死了,我的骨头要散架子了,我要是瘫了,定然是要你养我一辈子了……哎哟……好痛啊……”洛吟霜索xìng坐在地下不起来了,也不去管地上血渍污泥,更是不管仇天正是否站在身后。娇靥蛮横,嘟着樱唇,以手不断敲打着面前泥坑。随着她的敲打,点点污泥溅了南宫烈雪一身。
南宫烈雪不禁一皱眉,哪曾想到洛吟霜这样骄横无礼,当下就像反驳,却碍于身后仇天正正逼视着自己,旋即将头一偏,不再去看洛吟霜。
“世侄女,你可有事?”仇天正慈蔼问道,较之方才竟是判若两人,全然不顾洛吟霜满身满手泥污血渍,伸手轻轻一拉,便将洛吟霜拉起,继而,又十分关切问道:“还疼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说你,好好一个女孩子家,不就该好好呆在陌红楼里,种种花草,闲了无事,去找沅湘,雁茗陪你说说话,聊聊天,不是很好?这样整天跑来跑去,万一哪天真的伤到你,他rì底下,我怎么向老友交代?”
洛吟霜娇靥一沉,嘟着樱唇,凤目无辜地望着仇天正,那撒娇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也不管仇天正是否愿意,两只满是泥污的玉手,扯着仇天正,似是讨好地摇着仇天正的手臂,娇声说道:“世伯,你总不能总把我关在陌红楼里吧?再说了,我也能帮到世伯很多事情的……”
“你啊!”仇天正摇头调笑,甚是疼惜地拍拍洛吟霜的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个鬼灵jīng,真该把你关在聚啸堂里,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等着出嫁。你这小姐脾气,以后可怎么改的了?”仇天正说着,不由暗自摇头,眉间神sè舒展,似是已经卸下大战后的疲惫。
洛吟霜听罢,娇笑一声,游目顾盼空地周围,柳眉微微一蹙,茫然问道:“世伯,这满地的尸体,您可看到公孙羽?还希望世伯能将他交给我,我要在我爹娘坟前,为他们报仇,手刃仇人!”
洛吟霜娇呼未绝,便听仇天正发出一声轻“嗯”,旋即神sè一变,立即向四下寻找无果,两道霜眉紧锁,似是不甘心地目光一掣,缓缓置于每个角落,浅草裹着鲜血雨水,反映着耀目月华,泛起一片片辉光,尤其徐徐夜风一抚,闪闪生耀。残肢碎肉,撕裂的五脏,半掩在浅草中,看起来异常血腥。但更令仇天正觉得心底发凉的却无疑不是没有看到公孙羽的尸体,迟疑之间,不禁喃喃自话:“方才明明已经将他擒住,怎么却不见人?”
心念及此,仇天正面sè一沉,暗呼一声不好,口中厉喝一声:“洛伊,你给我过来!”这一声暴喝,这是他盛怒发出,大啻平地暴起一声chūn雷,远处群峰回应,余音历久不歇。
“世伯,你别急,可能已经被打扫的人,收走了也说定!”洛吟霜说话之间,却见一道黑sè影子,由树林一侧闪出一道人影,疾奔仇天正而来。只见他飞驰之间,游目一扫,竟是连着轻点几处干爽的高地,身形如同一只孤雁,已是来到仇天正面前,略微躬身屈膝,神sè间全然都是沉默:“楼主!”
寥寥两字,再无半点言辞,神sè漠然,对于南宫烈雪等人亦是不顾看一眼,低眉颔首等着仇天正发话。但看此人,一身黑sè锦缎长袍,腰系束带,两只亮银sè护腕微微泛着青芒,戾气陡然直冲。那束带上,系着一块银sè铭牌,上面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副微雕的棋盘,棋sè两极,黑的漆黑如墨,白的萤光粼粼,藉着明亮皎月,煞为好看。凝目细看,这微雕棋盘上的棋子,个个如同珠玉一般,饱满莹润,泛着光彩。一副残棋,走之这一步,已是杀局立现,想要破开这棋盘上的玄妙,恐怕非要是黑白高手才行。
………【第二百零一章 将计就计】………
() 洛吟霜立时一震,她曾听萧依寂提起过这块铭牌,上面微雕乃是珍珑棋局,最为重要的是,这块铭牌是陌红楼中最高手令,见此铭牌如见陌红楼楼主,只要是陌红楼的下属,均需听此调令,即便如他为陌红楼一方堂主,亦是不能例外。只是听萧依寂言,这块铭牌一直收在掌管陌红楼事物的总管说中,这一刻突然在洛伊身上见到,怎能令她不惊诧万分?即便是萧依寂和南宫烈雪也一直以为,这块铭牌收在洛天鸿手中,哪里知道陌红楼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不禁剑眉微剔,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此刻,洛伊颔首半跪,虽是看不清他的脸,但仅凭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气质,便知绝不是什么善类。尤其他虽半跪这身体,单手擒着一柄古sè斑斓的宝剑,另一只手却是置于胸前,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是否有人欺进,一旦有人不顾生死冲来,自己亦是能够以最快速度出剑。
洛吟霜看在心里,她知道这种人,最可怕,不顾自己生身xìng命,一旦出手,必定要给敌人最狠的一击。未及她多想,却听仇天正似是满意地:“洛伊,我且问你,到现在为止,清理了多少具尸体?里面可有未死之人?那未死之人里,可有公孙羽?”
“回楼主,属下过来之前,已是清理了三百三十八具尸体,算上还未清理完成的,今rì即便是他们大举来袭,最后也是损兵折将,死伤无数。未死之人尚有二十几人,里面不乏高手,却没有公孙羽的身影,可能还未清理出来!”洛伊如实回答,仍是十分简洁,便再无半个字。
洛伊话音未落,便见洛吟霜娇靥凝霜,神sè一颓,险些翻身摔倒,幸有南宫烈雪扶住,口中悲切娇呼:“怎么就会不见了?明明已经抓到公孙羽了。怎么会……”
洛吟霜口中喃喃,两行热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即便毫无相关的南宫烈雪,也是心头一悲,目光迫切地望向仇天正,说道:“师父,想必那公孙羽身受重伤,也不会走多远,如果现在我们派人去追,也许还来得及!”
南宫烈雪话音落了许久,仇天正却如充耳不闻,霜眉紧锁,望着渐起的夜雾,似是有极重的心事。南宫烈雪一见如此,尚且以为仇天正没有听到,就yù再开口:“师父……”
师父二字才一开口,便觉手臂一痛,后边的话硬生生忍了下去,转首疑惑地看着臂间的洛吟霜,四目交接的一霎,凤目如水,电芒一闪,示意他不要说话。
仅是他们几人说话之间,门前空地已是被陌红楼的护卫收拾干净,整洁如新,连浅草中的鲜血也是冲刷干净,一丝丝草香,沁人心脾。仿佛这一个昼夜都不曾发生,陌红楼仍旧孤单单的矗立在湘水,无人敢欺。
“世伯,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本以为可以手刃仇人,没想到又让他跑了,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这么多年,苟且偷生,一个女子在江湖中漂泊,吃尽了苦头,全都是因为公孙羽,是他毁了我全家,毁了嵌晞楼,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爹娘更不会惨死……”娇呼至此,洛吟霜只觉胸口似有一股热流上装,剧痛难忍,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直溅了仇天正和洛伊一身,随后闷哼一声,昏死在南宫烈雪怀中。
“吟霜!”萧依寂顿时心头猛地一颤,身形一展,宛如鬼魅,瞬息之间便来到仇天正身旁,却被那娇靥深深地痛意所震撼。此刻洛吟霜娇靥惨白,明眸紧闭,樱唇毫无一丝血sè,只有唇角那一丝殷红,汩汩向外流淌。萧依寂灵智飞旋之下,手上如电一闪,以双指扣住洛吟霜的脉搏,不禁轻啊了一声,立时呆了。
“依寂,洛姑娘怎么样?”南宫烈雪见他面sè数变,最后那声轻啊,更是如同哽嗓挤出的一般,急切追问。
萧依寂哪里哪顾得南宫烈雪,转首茫然追问:“师父,二师兄他们在哪?我必须现在就将洛姑娘送去他那里医治。”他星眸中满是悲伤神sè,微微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敢在仇天正面前放肆,只是喃喃地自责道:“都是因为我!怪我太恋战,不然她也不会在树林中为了找我,而淋湿自己。方才听到公孙羽逃走,她虚火上升,怒极攻心,这才昏了过去,都是我的错……”
仇天正目sè微旋,终究抵不住他的自责,喟然轻叹了一声:“哎,你们啊……那群人才一走,碎月就昏死过去了,你二师兄现在在为碎月救治,想碎月也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今rì为我陌红楼全身武功尽废,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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