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两人均是后退一步,抱拳躬身施礼,道:“徒弟叶雨枫,求见!”“徒弟萧依寂,求见!”
屋内议论声立止,就听一阵窣窣步声,不急不缓,但极为沉着,压着步伐,发出吱呀吱呀声响,旋即便让出门外,停在两人面前,仇天正游目扫了一眼两人,神sè间迫切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是不是碎月出了什么事?”
此刻仇天正已是换上一声宽大的暗棕长袍,腰系龙文腰带,上面铺着三道花白玉石接成的水纹,颇具韵味,足登一双金丝黑缎剑靴。神sè间一点傲然,更是衬托出仇天正的刚猛之气,威严施压地看着两人,肃目而立。
萧依寂心头略微一沉,腾起一丝暖意,如实回答道:“师父,碎月身负重伤,更是中了剧毒,非是需要一位草药所不能解,徒儿与二师兄商量了一下,想那宋清啸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讨要苦玉,公孙羽更是不知去向,所以,徒儿想出陌红楼,寻找金银果,一旦找到这位药,立即回来像师父禀报!”他如玉的俊面上隐隐腾着侠气,心中更是笃定,若是救不了碎月,他宁可搭上自己。
“哦?雨枫,是什么草药,竟连我们楼里都没有?方才听依寂说,叫什么金银果,你可知道?”仇天正微微正sè,霜眉紧蹙,神sè间微带茫然,对于萧依寂不清不楚的话,显是没有听清。
“回禀师傅,我已将碎月身上伤口清洗处理完毕,只是碎月奇经八脉闭阻严重,只怕我也是回天乏术,想要在提剑,是不太可能。徒儿又在他的伤口中发现了珍珠降,这种毒,毒xìng猛烈,喂于刀口,已经深入碎月皮肉,若是三rì之内寻不到金银果为药引,奇药为辅,碎月xìng命堪忧!”叶雨枫低眉颔首,说话之间利益关系全然理清,旋即,默立一旁,等待仇天正发话。
话音落了许久,仇天正鼻中发出冷冷一声闷哼,面sè微愠,口中冷冷地说道:“那就随他去吧!也许,对他来说,活着要比死痛苦,何必让他痛苦?”仇天正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刻毒,说罢,朝叶雨枫做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手势;转身便要进门。
“师父!”萧依寂倏地一声低喝,竟是他自己心头都是一悚。此刻,听闻仇天正如此说,心头似是打翻了五味瓶,难过已极,俊面颜sè变了又变,几次唇角微张,强抑下心中渐渐燃起的怒火,颤声问道:“你可曾问过碎月?”
仇天正脚步一沉,刹住身势,转首一瞥萧依寂,口中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你别说你对碎月心软了!我这也是为你好,除去碎月,没有人能阻你的路!”仇天正见萧依寂俊面凝重,语声一转,暗自摇头:“我知道雨枫会心软,但我从不知道,对待这样一个人,你也会心软!”
仇天正的话,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透着几分苍凉。在萧依寂看来,着实令他心痛不已,没有利用价值,就要无情的被抛弃掉,残酷的令他感到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萧依寂本就生xìng侠义,听到仇天正这样说,心内立时暗泛怒火,一种难以压制的情感似是就要破体而出:“师父,这么多年,碎月对我陌红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尤其他此刻一身伤,全因为我陌红楼,我不会坐视不管,师父今rì若是不同意,我一样会去!”
“你说什么?”仇天正口中厉喝一声,勃然大怒,神sè一变,两道冷冽的jīng光,冷冷地注视着萧依寂的俊面,威凌已极,继而又道:“萧依寂,你不要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金银果?你知道金银果是什么东西?长在哪里?你又知道碎月的底细?还是他有多忠诚?”
萧依寂被仇天正的一声厉喝,震得一怔,心头立时浮起千万个顶撞的心,却强自压下,待仇天正说完,嘴角不由挑起一丝冷笑,yīn恻恻地说道:“我从来没以为过我有多厉害,至少我会为他争取最后的时间,他是为了陌红楼,为了替我而受的伤,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做不出!”
“哈哈……”仇天正怒极反笑,一张脸上嘴角抽搐,大袖一抚,切齿恨声说道:“你啊,这种xìng格,以后早晚会害了你自己!我早就和你说过,做人可以善良,但是做事一定要狠。”说罢,束手而立,不住的摇头,眉间凄然神sè立现。
哪知,萧依寂听罢,星眸冷芒一闪,灵智急转下,一个冒险的念头就冒了出来:“无论如何,我会救他!师父,徒儿告退,如果有苦玉的消息,徒儿会一并带回!”
“你果然有些想法!”仇天正yīn冷地低喝,愤怒已极,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目光极狠地望着萧依寂,在那不引人注意的嘴角,却是露着一丝苦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怪异。
“依寂不敢!”萧依寂急忙颔首,抱拳恭声说道:“依寂只是不希望江湖中人对陌红楼说三道四,毕竟碎月所受之伤,江湖中人有目共睹,是为了陌红楼挽回局势,师父自是比我更清楚,有碎月在,对整个江湖,都是一大威胁,无论他是不是武功尽废!”萧依寂说得极为诚恳,虽是低眉颔首,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仇天正的脸sè,血气奔腾,使他胸口起伏不定,显是极为紧张。
“我只是不想你出陌红楼!”仇天正霜眉紧蹙,终究喟然轻叹了一声;神sè一颓:“昨rì江湖众位豪杰,围攻我陌红楼,碎月的确立下大功,我本应竭尽所能,救他xìng命。可你昨rì祭出十字战弩,你知道又要引起多少人的觊觎?你的身份,可不仅仅是碎月的朋友!”
仇天正声sè俱悲,听得萧依寂心头一滞,一丝犹疑掠上心头。仇天正说的不错,此刻对于昨夜之事,恐怕已经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自己祭出十字战弩虽是迫不得已,也仍是稍显不够冷静,更是将自己陷入不覆境地,心念及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话道:“师父,我很想知道,昨夜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萧依寂的声音极轻,微微颤抖,险些被潺潺水声掩盖,却是听得仇天正怒火中烧,一双虎目中冷芒泛泛,冷然厉喝道:“你想知道什么?”他双手束在背后,紧紧握着拳头,怒不可遏地盯着萧依寂,威严施压,一股内力涌动磅礴浩瀚而出,直将方圆三丈以内,激荡得狂风四起,沙石漫天。
………【第二百零九章 锁云楼】………
() “师父,你为我做的够多,依寂已经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少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萧依寂说罢,躬身弯腰,单膝一跪,星眸全然是恭敬神sè,抱拳施礼:“依寂告退,三rì内若寻不到金银果,自当死心,我绝无二话!”
纵然口上十分执拗,但那礼数仍是极为工整,丝毫不敢怠慢,直向后倒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犹豫,一种无形的万钧之力,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干脆想躺在地上,就那么躺着。在他看来,无论碎月有没有出卖陌红楼,无论碎月是不是武功全失,他绝不会弃他而不顾,看着他一点一点毒发身亡。心念着昨夜那声声惨呼,心头更是悲切,亦是更加笃定出外寻找金银果的决心。就如同他杀人一般利落,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幽深的小径,rì华透过枝叶散落了一地,他快步之间,却是愈加的急躁起来,虽然他当着仇天正的面,放下豪言,却未曾想需要到哪里寻找叶雨枫口中的金银果,思忖起昨夜叶雨枫对金银果的描述,更是愈加无力。
“这种珍珠降,与其他毒药不太一样,一般毒草周围,或者毒草本身就是解药,而这种花,方圆三十里,甚至上百里都不会有解毒的草药出现,只有在偏远的山区,雪峰,才可能会有解药。有一种草,名曰:金银果,形似荷花,长在雪峰山巅,西北更北,无人雪山之中,只是这些年,已没有人再愿意踏进西北这块土地,想要找到金银果,更是无从下手!”
叶雨枫的话,一遍遍在耳畔回响着,他倏地身形一抑,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当rì公孙羽带人挑衅陌红楼,自己重伤弥留之际,体内吸收龙睛jīng元,恍惚间来到西北碧云峰,在莫颜族老祖宗与莫颜墨白对话时,荷池中遍布的月腥草,倒是与叶雨枫的描述十分相似,只是自己苦于没有分身之术,想要来去西北,即便自己驭骕骦名驹,只怕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到那时,碎月只怕已经只剩下一副骨骸,再无其他。
尤其自己对金银果这种东西,知道甚少,即便放在自己眼前,恐怕自己也会当做一般野草。心念到此,苦笑摇头,自己枉为萧家之后,将记忆中所有的人,回顾一遍,却只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上忙,想起这个人,确实令他有些犹豫。
一缈水袖琵琶弦,
泠泠塞上曲,卿卿子心忧,
倾尽离殇,舞断歌未央。
倚栏凭望,江山暮,草树秋。
靥如花,霜染三千发,泪沾羽霓裳。
……
他心中极为担心碎月毒xìng侵入血脉,顾猛提腹内真气,一经展开身法,身形如烟,捷愈飘风,只觉天地飞旋,松石倒逝,耳畔尽是风啸吟吟,直如一道飞矢,向陌红楼南侧南麓径直飞驰而去。
飞驰之间,只见雄伟巍峨的山势,峰峦竞秀,浓郁苍翠,云雾缭绕,白云连崖间,一道断断续续的白练,迳由云上,直泻而下,隐约之间,耳畔传来隆隆泄瀑之声。直yù令人心生迷恋,使人心旷神怡。远山近岫,一派盛夏美景。这时,沿山道飞驰,只见古木参天,松柏翠竹交织密布,一眼望去无际无边,没有任何标志物,幸而萧依寂极为熟悉其中方位,否则极难辨别方向。
萧依寂自是无心关注其他,足下轻点怪石,掠地飞驰,速度已经达到极致,体内战气飞速流转,心内不断计算着达到地方,需要多久,继而再次提升轻功,尽展轻功,身法之美,已达炉火纯青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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