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祸,想来,这水世瀚必是与那堂主有些仇怨,此刻得知仇人无故下山,心中打翻了五味瓶,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萧依寂听罢,恍然似有所悟,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山下,自己和云落愁那么容易就露了马脚,全是因为这飘紫峰,不仅仅只有这一条通向峰顶的道路,然而,从潇城一路过来,最不应该的就是深入杳无人烟的腹地,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两个人,仅仅是路过而已。
“看样子应该不会,若是翁堂主是总坛主派出去的,应该不会走的这么急,恐怕是有些自己的事情,去处理吧!”那刘乐天摇着脑袋,示意水世瀚放心,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尤其他以议事香主身份,常年混迹于潇城内外,对于所谓的翁堂主更是摸得一清二楚,此人生xìng好yín,却又不喜青楼柳巷,专爱找些良家女子,占为己有。恐怕这次下山,又是因为肚皮上的事情。
这刘乐天想到这里,不由得口中发出一声嗤笑,嘴角轻启,刚yù说话,便见由山门之后,又闪出来一个人。身材如水世瀚一般魁梧,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弱了几分。但看,这男人大约三十几岁,已近不惑之年,神sè间却是十分干练。浓眉虎目,黄净面皮,方口若涂丹,身披银白剑氅,足登剑靴,单手提一柄耀眼生花的宝剑,面上神情微微肃目,却仍是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痞样。
还未等刘乐天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听一声憨入骨髓的生意,如炸雷一般传来:“这他娘的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跑大门口聊天来了……”那人走至近前,目光一扫场中形势,亦是毫不为意,随口说道:“刘香主啊,这大晚上的,抬什么东西上山?明rì再来,明rì再来。水世瀚,你回去休息吧,翁堂主这一去,不知道几rì能回来,今rì我帮你守夜,明rì起,你代为管理翁堂主那边的事……对了,一会回峰顶的时候,千万别从正殿和总坛主门前过,绕着走,听懂了吗?这可是坛主亲自交代的,你他娘的要是惊吓到贵客,明rì连同你家妹子,一同受死!快走快走,不要烦老子,老子烦着呢!”
那声音蓦地响起,萧依寂听得心头一悚,汗毛倒竖,丝丝寒意由背后腾起,这声音不是别人,竟是纳兰荀。那纳兰荀声音一起,萧依寂险些从担架上立起,微微轻启星眸,观察着疾奔而来的人,那依稀可辨的眉眼,终究出现在面前。然而,此刻纳兰荀身着一身动物皮毛围成衣襟的月白长袍,半裸上身,那一只臂上亦是如同其他飘紫峰的人一样,纹着一只四爪苍龙,傲睨地看着众生。尤其,最令萧依寂感到吃惊不已的是,在他的胸前,竟是栩栩若生,片针工整地绣着一只麒麟,全以银线挑绣,在如水月华下,闪闪发光。显是又比那水世瀚高上一个等级,这倒是着实让萧依寂没有想到。
“属下参见纳兰坛主!”水世瀚与刘乐天竟是恭恭敬敬地颔首抱拳,身体躬倾,长施一揖,口中同时恭声说道。
“不用礼数,没礼数,刘香主你快请起,你乃是我飘紫峰的元老功臣,我乃后生晚辈,岂是能让你拜我,折寿了,折寿了!”纳兰荀慌忙将刘乐天浮起,手上力道微微一沉,那一丝诚意尽显。旋即,朝水世瀚微一颔首,神sè极为正经:“水堂主,你这就回去吧,这里我来守!刘香主,你上山所为何事?”
未等刘乐天回答,便听水世瀚先一步回答道:“哦,刘香主乃是由山下上来,带这两人去总坛,给总坛主辨认。”水世瀚说罢,星眸蓦地一旋,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再次嗡动,道:“纳兰坛主,这两人是有我妹妹梦珍发现,恐怕是有些问题!”
纳兰荀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微微思忖,水世瀚口中言明,又念在水梦珍这些年,在飘紫峰的名声赫然有着一号,以行事作风雷厉风行,yīn狠毒辣著称。然而,最令纳兰荀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水梦珍虽然功勋显赫,却仍是本分的守在山下,并非她不想晋升堂主一干职位,而是她的心思全在裘咏堂身上,若是裘咏堂不能晋升堂主,那么她也宁可在山下守着那一房竹树屋,也是心甘情愿。
心念及此,心头不禁涌上一丝佩服,便暗暗点了点头,缓步走至两副担架前,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便腾了上来。担架上的萧依寂,此刻星目紧闭,以真气封住自己血脉冲击,使战气封在体内,而不散发出来,气若游丝,与中毒无异,生怕自己露出一丝破绽。纳兰荀仅是游目一扫,赫然一惊,在萧依寂身边的另一副担架上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多rì的云落愁,只是此刻的云落愁,明眸轻覆,远山含黛的柳眉,微微蹙着,似是有极重的心事,呼吸之间,均匀平静,却是对周遭事物,不言不顾,想必必是中了**散才会如此。旋即,目光一掣,面sè立沉,口中沉声示意:“刘香主,你看这样,这两人交给我处置,你速速下山,告诉水梦珍,这几天定要小心可有其他的陌生人来探听峰顶的动静,若是有,便一同与我带来,我自会向总坛主禀报。切忌,告诉水梦珍他们,一旦遇敌,只可智取,让他们一切小心。”
说罢,纳兰荀俯身小心翼翼地翻动起云落愁的身体,一袭女儿香搅得他心烦意乱,胡乱地在她的四肢上,翻了两下,神sè变得犹疑起来。然而,这一切,一旁的萧依寂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打定心思,但凡纳兰荀有一点非分的举动,他都会立刻暴起发难,就算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好在纳兰荀仅是翻动了两下,便自嘲地一笑,口中喝令道:“带这两人上山,水世瀚,你继续守夜,直到我回来,切不可移动!若是有半点闪失,我要你提头来见!”
“是!”水世瀚听罢,眸子中立即旋起一丝犹疑神sè,沉吟良久,才低声轻喏了一句。
倒是那干瘦老者面上颜sè变了几变,立即赔笑地贴了上去,皮笑肉不笑地干咳了两声,询问道:“纳兰坛主,您可是认识这两人?”
干瘦老者刘乐天的话,才一出口,便见纳兰荀俊面霎时变得铁青,轻蔑地瞟了一眼低眉颔首的刘乐天,口中无不讥讽地问道:“是有怎样?刘香主可是有些指教?”话音才落,纳兰荀蓦地星眸中shè出两道冷冷地jīng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刘乐天,面现不悦神sè。
“不敢,不敢!”那干瘦老者听闻一声暴雷,身形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立即颔首抱拳,连连称了两个不敢。尔后见纳兰荀面sè微有缓和,才低声说道:“属下只是有些事,想要……”
“放心,这关系到我飘紫峰的安全,我自是不会胡闹,也请刘香主,不要质疑我作为坛主的权利!”纳兰荀鼻中发出冷冷一哼,盛怒已极,将剑氅大袖一抚,双手束在背后,反首去看月sè。
听闻纳兰荀如此说,刘乐天便也猜到了几分,朝水世瀚相顾一眼,似是极不甘心地将身子向后一撤,闪出一条小路来,口中招呼着:“快点,跟着纳兰坛主,把这两人送上山,若是送不到,你们几个也不用回来了!”他话音极冷,话中之意不言而喻。随着干瘦老者的话音,在纳兰荀的身边,便传出几声暴诺。纳兰荀侧目打量,那四个家丁模样的守卫,一前一后分立在担架前后,神情如同枯木,毫无生机,木然地看着前方,显是经过极强的训练。纳兰荀心头一思忖如此,不由得案犯怒火,这刘乐天不仅质疑自己坛主的身份,更是私自培养自己的心腹,倘若他rì成了气候,焉还能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