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雪身形才动,落痕便在左臂上开了一个洞,立时血如泉涌。秋少雪哪里顾得这些,猛提丹田真气,暴退了一丈有余,惊恐得望着萧依寂。
“怎么样?杀得了我吗?”萧依寂星眸湛湛泛辉,讪笑道。
秋少雪可见得身形一滞,却仍有恃无恐,长剑一挑,由下而上,内力激荡将客棹山庄中的青砖掀起,直朝萧依寂挥去。
青石板砖本身就极重,被秋少雪剑气一荡,顺势而来,急如弹丸。
萧依寂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秋少雪那一剑的威力,心头默默细数。“一,二,三……一十六……”直到他步前,整整一十六块青砖。萧依寂眸子还是一如平常,脚下步子轻轻一旋,倏忽磅礴的内力直冲九天。随着内力激发得劲风,扬起飘飘碎发,愈加显得他狂傲已极的气势。萧依寂此刻卓然而立,一道光幕直接抵在萧依寂面前,直接将那十六块青砖化成碎末,夜风一吹,便如尘埃不见。
秋少雪自知青砖挡不住萧依寂,脚下轻点,超轶绝尘,挺剑来刺。雪浪清啸,宽刃映着月华,闪闪生辉。秋少雪虽是挺剑,左手却仍是化作掌形。这一剑电掣如瞬,稳如泰山,直袭萧依寂哽嗓。他心中自有盘算,但凡萧依寂一动,就必然万劫不复。这招着实十分yīn狠。
萧依寂不禁暗自摇头,他岂会看不出秋少雪的用意,这一击,萧依寂没有暴退,而是不退反进,突兀诡异地出现在秋少雪身侧。落痕一滞,挽花转手,直到半尺左右,将剑一横移到秋少雪颈间。
“你就这点本事?”萧依寂嗤笑道。
秋少雪见萧依寂如此冷嘲热讽,不禁神sè一变,鼻子中重重地发出一声怒哼。
“秋少雪,你的xìng命全系我于我一念之间,还敢如此狂妄!”萧依寂冷喝道。手中落痕更是往前送了送,力度拿捏奇准,使剑嵌在肉中,却又不破一丝血肉。冰冷的剑刃,逼着自己的哽嗓咽喉,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情。一旁的南宫烈雪突然感到心头一冷,此刻的萧依寂,他分明能感到像一个人,十分的像,一个他永远不愿提及的人。
“萧依寂,有种,杀了我,羽残宫不会放过你!”秋少雪怒目瞪着他,恨不得能将萧依寂挫骨扬灰。可,他也只能是想想,自己此刻生死都交由人家,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萧依寂谈仇恨?
“杀你?”萧依寂眸中冷辉一闪,旋即诡异冷笑:“只要你不说出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我起码有几十种方法让你说,我不急,我们可以慢慢耗!”
话音才落,秋少雪心头骇然,他甚至能闻到那股血腥的残忍,他知道萧依寂说的不假,可他从来不怕:“那你就动手吧!”
“萧依寂!”
一声yīnyīn冷笑,从墙外传来,打断了萧依寂的念头。
随即大门出,人影几闪,飘进来一簇人形,这人极瘦,星眸湛湛生辉,一袭月白长衫,嵌着几块补丁,倒也整洁。此人左手提一柄极细长剑,萧依寂一望,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一下,脱口而道:“打狗还要看主人,看来果然说的不错!”
那男人显然被他的话说得一怔,而后微微颔首:“你猜到了?”他仿佛永远都是那么淡然,眸子似笑非笑,永远不变得却是淡然下那丝yīn狠。
“月啸呢?”萧依寂冷冷问道。
“你真奇怪,月啸在的时候,你问我在哪?现在我在了,你又问月啸在哪?”那男人也不看萧依寂,反而去看天边冷月,喃喃自语。
“碎月,你到底是什么人?敌人?还是朋友?”南宫烈雪耐不住落寞,突兀地问道。其实他自己都被自己问笑了,怎么可能是朋友?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
“南宫,你又跟来了!”碎月剑眉含笑道,口气中就像见到一个老朋友,这倒是让南宫烈雪十分不自在:“你会知道,不过不是现在!”
随后,碎月朝萧依寂施了一礼,道:“还请,萧堂主看在我碎月面子上,放羽残宫一马。我碎月自当感激不尽!”
话声才尽,萧依寂剑眉一剔,便已猜到几分。手中轻转,龙吟未绝,剑已回鞘。低声问道:“这次打算告诉我点什么?”
“你看到的东西!”碎月话说的直接了当,却是让几人俱是大惊失sè。见羽残宫几人走远,碎月才继续了下去:“出剑!”
碎月一声厉喝,长剑嗡然。
“你想反悔?”萧依寂神sè立变道。
“不错,我想反悔!”
萧依寂听他狂妄出口,心中一股无明业火顿起,手中落痕,哑簧一弹,剑鞘朝碎月shè去,身形也跟着而出,两道剑气,一前一后,冲向碎月。
碎月见他出手,也不感意外,反而嘴角爬上一丝刻毒笑容,手中长剑一指,一道剑芒迳奔而出,挟着无匹力量,猛向萧依寂胸前shè去。
他心中仍是对碎月有着一丝恐惧的,尤其是在这座碎月亲手造出的墓场里。萧依寂见他出手,立即旋身而上,避去锋芒。怎奈,碎月紧追而来,长剑泛着冷冷寒光,似是一条通幽之径。
碎月仅仅踩了几个云步,便已追赶上旋身而上的萧依寂。长吟清啸,追星再一次嗡动,竟是朝着萧依寂的心脉。追星白光泛泛,剑气凛然,激荡得萧依寂长衫飘飘,飞速而退,立在丈外。
萧依寂心中暗犯怒火,也不再害怕碎月的攻击,落痕那一抹妖异,又亮了起来,甚至比之刚刚更添了丝丝邪意。碎月此刻已经追来,萧依寂手中圆弧轻打,一个漂亮已极的光网,笼罩而去。旋即便脚下一动,落痕竟硬是变了一式,朝着碎月右手腕脉而去。追星仅仅一挑,破开光幕,便和落痕对上。
月光似水,隐在蒙蒙烟云中,似是害怕看这场对决,两股截然不同的杀意冲上九霄,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腐臭味。只有夜风,依然微微轻抚,将一抹新绿送入客棹山庄中。一座死人的墓场,一片片银光幻起,他们都在找对方的破绽,哪怕一个很细微的破绽,都足以使人丧命。
此刻,洛吟霜站在一旁,娇靥凝霜,神sè中隐隐透着焦急,不禁娇呼道:“萧依寂,小心他会飘!”
娇呼未绝,萧依寂嘴角便浮起一丝笑意,落痕化作一道晓星,直奔碎月颈子右侧动脉,没有任何空气波动,亦没有剑吟,只是极快地扫向碎月。
洛吟霜惊了,上官云翀也惊了,萧依寂居然会从一开始就偏离动脉位置,实属不该,不由得头上冒出丝丝冷汗。
碎月只是立着,像影子一般。他知道他并没有偏离,他在等,他也在等。他知道与他过招,没有偏离的可能,无论谁一旦偏离一寸,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岂料,萧依寂中途变式,落痕剑尖竟是朝着碎月腹部攻去,这一剑,着实让碎月霍然一惊。
………【第二十七章 仇天正遇刺】………
只见碎月点尘而退,手中长剑却是绝妙地打了一道剑芒,朝萧依寂双腿扫去。追星挟着诡异厉啸,迳奔而出。
萧依寂将剑做下格式,铮然一声巨响,泛起无数星火,两人俱是被震得虎口发麻,倒退了数步。萧依寂可见星眸立变,他方才站定,碎月却如没有影响,挺剑刺来。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招,其势快若闪电,连南宫烈雪等人,也无不霍然失sè。
洛吟霜一见,知道萧依寂要吃亏,心念已定,疾翻玉碗,青光如电一闪,身形宛如一缕青烟,直shè到萧依寂身前,才一挥玉臂,打出一道凌寒戾气。
碎月飞驰间,仅将剑一抖,便将洛吟霜的剑势破开,冷然刺了下去。她向后飞纵,无奈避闪不及,剑尖旋着诡异力量顿在香肩之上。碎月见洛吟霜挡在萧依寂身前,不由得心中一惊,立即停下了攻势,俊面也是泛起一抹红cháo。刺出这样的一剑,实在是很难;若要把刺出的剑停止,比刺出更加难。
无声得恐惧在这座山庄中蔓延,冷月正值中天,繁星烁烁。此刻,追星剑刃泛着细绒般雪亮,令众人心中一冷。碎月只是冷然笑笑,将剑向空中一掷,便听微微龙吟,追星已嗡然入鞘。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十分高深。
“萧依寂,真难以想象,以你的功夫居然能杀了那条恶龙!”碎月说着,嘴角漫起一丝刻毒的笑容。
洛吟霜听他口吻,不由得柳眉微剔,怒目圆睁道:“这些都是设计的,对吗?”
碎月也不顾及洛吟霜,只是浅笑,甚至带着涩涩苦味,道:“我们都被设计了!”
话音未落,萧依寂眸中波动起来,道:“你是说幕后推手另有其人?”
碎月目光一如平常,只是轻轻颔首,沉吟半晌才道:“我不过就是在中间做了一点手脚罢了!”他语气极为平常,但心中却是痛苦已极:“看看这个!”
碎月说罢,右手一扬,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牌迳奔而出。萧依寂信手接来,顿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那是一块见方的金牌,月华飞洒下,幻起数到金光。萧依寂仅仅一发力,那金牌便留下两个指印,实在是难得的纯金,不禁看得上官云翀目瞪口呆。
萧依寂丝毫不为所动,反倒两道剑眉蹙得更紧,眸中隐隐泛光,似有所思。那块金牌上篆刻这三个大字:追杀令。在他拿捏得拇指下,还有一行细瘦小篆:神风山庄,唐清逸。他倏忽间恍然似悟,将金牌翻过另一面,刻着的话确实让他久久不能平息:
以金牌为凭,落痕为据,诛杀萧依寂,赏金一万两。
只有十九个字,却让萧依寂如坠冰窟。疑惑,狂妄,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想不到,他这个无父无母的人,xìng命反倒是那么值钱。
“这就是我在凌云城外拿到的东西!”碎月神sè淡然,幽幽开口道。
“为什么要杀人抢物?”萧依寂的声音极小,却低沉有力已极。他心中笃定,但凡碎月再耍一点花招,他都会不留余地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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