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唐朝鬼(人鬼情系列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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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只唐朝鬼(人鬼情系列之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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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舞早已停下来,人们惊异地围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天外来客。而我思潮泉涌,如水倾泄,不能自已地叙述着我从未见过的景象——“吹横笛的乐女梳双髻,奏排箫的梳螺髻,其余单髻。她们使用的乐器有笙、琶、箫、瑟、还有阮咸、羯鼓、排箫、和筚篥……”
  “筚篥?”导演打断我,“什么是筚篥?”
  “是类似笛子的一种乐器。”作曲闷闷地答,“可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会吹奏。而且,唐艳刚才唱的《倾杯乐》乐谱我见过,是工尺谱,连我也不认识,倒没想到她这样博学。”
  “不,我不认识工尺谱。我只是会唱那首歌。”我唱起来,“忆昔笄年,生长深闺院。闲凭着绣床,时拈金针,拟貌舞凤飞鸾……”
  “好!好极了!”导演兴奋地叫起来,“舞美,服装,音乐,你们都过来,照唐艳的话重新改排,就用这首《倾杯乐》,按唐艳唱的,重新谱曲。唐艳,你往下说,说得再详细些,他们是怎样排座位的,跳舞的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是不是很暴露?有没有水袖?”
  “没有水袖,是广袖。她们跳的是软舞,有时也跳巾舞,另外,宫里在节日时还会表演健舞,即傩舞,或者拓枝舞。跳傩舞的时候要带傩面具,非人非兽,十分狞厉威严,有种神秘的力量,以此乞求避邪除凶……”
  我停下来,为了自己的叙说而惊异莫明。仿佛有一扇记忆的门被撞开了,许多并不为我曾经历的情景涌上心头,带着五月的花香,带着缥缈的乐声,丝丝缕缕,不着痕迹地闯进我的思维。我好像忽然成了古人,拥有许多古代的记忆,准确地说,是唐代宫廷的记忆。我好像自来便生活在那个权力和政治的中心,对所有的倾轧争夺了如指掌,对上官婉儿的命运如同亲历,在记忆的风中,我嗅到了唐朝牡丹的香气,更感受到了古时战士的英武。我忽然明白,是秦钺,是秦钺把我变成了一个古代女人,使我日渐拥有古淑女的气质风韵。
  正如黛儿所说,爱就像空气一样渗入爱人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将她重新改造。秦钺,也已经重新塑造了我,唤醒了我,在他随着我了解现世的风俗知识的同时,我也随着他而一步步梦回唐朝。
  由于我鬼魂附体般的灵感,剧组的拍摄忽然变得简单起来,原来需要反复推敲的一些细节,诸如音乐、场景、服装、礼仪等,我都可以随口说出,如数家珍。
  我的举止越来越飘忽脱俗,思绪却越来越信马由缰,有时心血来潮,忽喜忽嗔,自己完全不能控制。仿佛电脑中忽然加入一个新软件,功能虽强,却一时不能运转自如。
  一日与九问同游牡丹花园,那里有我喜欢的月洞门儿,雕花的窗棂,亭台水榭,和极高的墙。
  每当看到高高的粉墙,我都总会想起“庭院深深”、“红杏出墙”、“风月情浓”、“妻妾成群”这些词儿,想起“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的旖旎情境。
  如今的西安已经很少见得到有神秘韵味的高墙,就是有,也不是什么高宅深院,绣户朱阁,而多半是庙宇。“曲径通幽处”,往往是“禅房花木深”,于是所有的遐思绮念都被“南无阿弥陀佛”的声声木鱼给敲散了。倒是洛阳,反而比十三朝古都更保有优雅古典的韵味。
  走在花丛中,我随口吟诵:“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九问道:“《翦彩花》。”
  “什么?”
  “我说你刚才念的诗,是上官婉儿的七律《翦彩花》。据说,她这首诗就是在这洛阳宫里做的呢。”
  “是么?我倒不知道。”我愣愣地答。
  九问早已习惯了我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这时候忽然说:“唐艳,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拥有两个身份,两种记忆。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人们常说的‘再生人’,是上官婉儿转世。”
  “婉儿转世?”我失笑,“这话若被科学家知道,准把我抓去解剖。”
  “那倒不会,娱乐圈稀奇古怪的事多得是,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就是剧组想拿这个来炒作,媒体也会认为是弄噱头,才没人肯信。”
  “所以说我最平凡不过。”
  “可是怎么解释你那些突如其来的灵感呢?这正是你最大的魅力所在。”九问停下来,望向我的眼光忽然变得炽热,“一个不知道自己美在何处的女子,才是真正最美丽的人。”
  他眼中的情感太炽热了,我忍不住后退一步。
  九问随之逼近:“你怕我?”
  “不是,是怕我自己。九问,你是我非常尊重且珍惜的一位好朋友,我怕我伤害了你。”
  九问闻弦歌而知雅意,但却不肯相信,惊奇地说:“你是说我没机会?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他。九问也算优秀了,可是比起秦钺,却仍然不能同日而语。秦钺深刻,沉稳,善良,刚毅,他身上拥有的,是现世已经绝迹了的真正男人美德。他是不可替代,甚至不可模仿的。而九问,虽然才气足以傲视同侪,可是唯其因为太知道自己有才气了,所以便少了几分沉稳。也许正像他自己所说,一个不知道自己美丽的女子才是最美丽的。男人呢,可不可以这样说:一个太觉得自己优秀的男子反而不够优秀?
  我低下头,决定快刀斩乱麻:“九问,我心中已经早有所爱。”
  “他比我早到?”
  “早到了1000年。”
  “这样夸张?”九问笑起来,“他比我强?”
  “在我心中,他是不可比拟、独一无二的。”
  九问大受挫折,满脸沮丧。
  我不忍,有意岔开话题:“报上说你有很多女朋友?”
  “那是因为有很多女人希望我是她们的男朋友,”九问立刻恢复了几分自信,“我只是未加否认而已。”
  我笑。
  九问亦不由笑起来,温柔地问,“是不是每个热恋的女子都会这样执著?”
  “我不知道。”我含笑相望,真诚地说,“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遇上一个执著爱你的女子。”
  “同你一样美好?”
  “比我好十倍。”
  “你保证?”九问戏谑,接着笑起来,“唐艳,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份情,有责任帮我找到一个同你一样美好的女子,并把她交到我手中。”
  “要不要三击掌?”
  我们相视而笑,果然重重击掌。
  与聪明人打交道是件愉快的事。我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夏九问,而不是黛儿的阿伦或者何培意之流。
  九问第二天告辞回西安,化妆师转给我一张字条,说是九问上车前委托他交给我的。字条上写着:如果找不到比你更好,那就还是你。
  我莞尔。不爱他是一回事,可是被人爱着是另外一回事。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虚荣的女子。
  化妆师一向对我特别友好,此刻更热心提醒:“抓紧夏作家,他滑不溜手,不容易专情呢。”
  “怎么?”
  “蓝鸽子似对他格外青眼。”
  “青眼”是与“白眼”相对的一个词。但我不记得蓝鸽子什么时候给过别人白眼。
  化妆师强调说:“但那是不同的。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发亮。而他也总是藉故在她眼前出现。你没发现,他的意见,她特别注意倾听。”
  我更加好笑。这化妆师应该改行做编剧,形容人的神情时丝丝入扣。
  “还有啊,夏作家来探你班,送一篮水果,本来人人有份。可是蓝鸽子会为了这件事特别向他道谢。”
  “这是她的风度而已。”
  “嘁,大明星每天白吃的水果点心不知多少,没听她向谁说声谢过。别说是沾光水果,就算有人特意送给她本人一车皮香蕉芒果,她也未必抬眼看一看呢。”
  我心里一动。正想聊下去,导演又喊我了,却是为了安乐公主的妆束。
  安乐为中宗李显之女,韦后在流放途中所生,因出世时只有一张包裹皮接生,又名裹儿。幼时曾随父母在房州受尽艰辛,终于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倍得中宗宠爱,日益骄横刁蛮。但因其生得如珠如玉,光艳动天下,所犯过错,众人不忍责之,于是更纵得她骄奢无度,放浪形骸。
  我一边帮着饰安乐的演员化妆,一边想起黛儿。黛儿的性格,多少是有些像安乐的,天生的娇公主。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可是今天,她也为爱吃尽苦头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预产期应该已经近了吧,她能吃得消吗?
  想着,我不由地出了神。导演催促:“唐艳,你说到底应该穿哪件衣服?”
  导演现在越来越依赖我,每每给主要演员换装,总要征得我的同意。
  我于是退后一步,细看妆容晶莹的安乐,只觉怎么看怎么像黛儿,脱口说:“穿得越露越好,透视装最好。”
  唐朝后宫服饰本来就浮华香艳,服装师得了令,更加大刀阔斧,取来一件薄如蝉翼之纱衣披在安乐身上,里面只衬一件桃红束胸,犹自酥胸半露,穿了比不穿还刺激。
  导演大喜:“果然漂亮。这样子一穿戴,不说一句话就知道是安乐公主。”
  司服装的有些迟疑:“会否被媒体批评太过暴露?”
  导演不屑:“如今的女作家们都争着暴露,谁还计较这个?”
  女演员们笑起来:“就是的,那我们还有什么法宝哗众取宠?”
  化妆师答得最妙:“可以考虑玩一次‘行为艺术’,举众穿上白色纸衣站立街头,纸上几个大字:‘女作家都脱了,我们怎么办?’一定轰动。”
  众人大笑。
  然后一声“开麦拉”,灯光大作,盛装的韦先仪态万方地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处处模仿武则天的女子,却失于外露,徒有则天之威,而无则天之慧,所以注定最后一败涂地。恃着中宗在房州许下的“他日如发达,不相制”的许诺,她骄奢淫逸,气焰日盛,至于疯狂揽权,觊觎帝位。今日要拍的,便正是韦后与女儿安乐合谋毒杀中宗,篡位代之的一幕。
  韦后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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