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谡看到夏弥的问题时还怔了一下。回头看看,因为赶了两天一夜路而累到半躺半靠在沙发上的某人,心里头琢磨,是不是老板已经告诉夏弥自己提前到了?
小姑娘现在忍不住想要上来表示下关心,不好意思问本尊,所以问自己呢?
嗯,很有可能。那里面提到的送茶叶,也应该只是个借口吧?
他这么想着,偷乐了两下,然后啊,愉快键入了戚少都的房间号,再点击发送,不声不响退出了房间。
。
夏弥洗完澡,换上自己毛绒绒的连体兔纸睡衣,看到手机屏幕上,停留着四位数的号码,嘴角露出了笑容。
她外边罩了一件短款的外套,拎起自己已经提前分出来的特产,乘坐电梯上了楼。
来到房间口,她敲门。可是……半天都没人开门。严谡该不会睡了吧?不应该呐,她说好了要过来的啊。
不然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可刚要掏出手机,房门竟然就这么神奇地打开了。
“嗯,进来——”睡眼惺忪的人,眼睛是半睁半闭着的,仅扫了一眼门口人的面孔,就背身走进了房内。
夏弥却根本没有动。
这、这、这不是严谡的房间吗?那……戚少都怎么会在里面?而且不是说明晚才会抵达吗?!
“冷,快关门——”里面传来懒洋洋但又不容置喙的声音,弄得夏弥更为难了。
她本来打算放下东西就走的,而且现在……找错了人了,她还进他房间干嘛?
“我不……Arthur……你……怎么来了?”她脑子有点错乱,不知道该先从哪个问题问起来。
半天没得到回应。
站在门口,内心无比纠结跟挣扎的小姑娘,拿鞋子去压地毯浮起的褶子时,冷不防一把被人拉了进去。然后,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合上了!
她挠挠转不过来的脑袋,“你……怎么回事?”
斜上方却传来一声黯哑叹息,“这话好像应该由我问。”
“哈?……为什么?”夏弥抬头起来看他,感受到对方意味不明停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脸“唰”一下红了。
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满意地转身往里去。边走边想着这下终于是开窍了!不想却被夏弥接下来的话,弄得好心情顿时没了!
张望了房间内几眼,她不解问的是,“严先生不在吗?”是不是过年房间紧,两个人将就住一间房了呢?但怎么看不见人呢。
“你穿成这样……是来见他的?”这其中是有误会,还是严谡故意报错房间号码,他都不想深究。他在乎的只是她的……做法……
“呃,我穿的不对?”夏弥拉了拉外套领口,再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肥肥的裤脚扎在雪靴里,上面的外套是今天外出穿的,看起来邋遢是邋遢一点,但是衣服还很干净啊。
看她懵懂模样,戚少都满心不忿。
亏他刻意改签了机票,从美国到北京,到厦门,再到武夷山,几十个小时的奔波。结果就要面对她把自己穿成一只……兔子,出现在别的男人房间门口的现实吗?
现在,给严谡这货减薪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至于怎么应付面前的小姑娘,他很头大……
“Arthur,那,东西我放这里。你帮我交给严先生吧。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夏弥转过身去,兔子的短尾巴也摇摇摆摆地露出来。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
“这都是什么?”她指了指她放在茶几上的袋子,扒开一点,“特产?”
夏弥点点头,“嗯!”不想显得厚此薄彼,“明天我再送一些给你。”
这还差不多。
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说:“严谡……也不爱喝茶,其他的也都不感兴趣。这些我留下,你不用给他特别准备了。”
“这样子……好吗?”她说完,看他面色变得不好,嘴上只好改口,“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说完要走,却看戚少都手搭在头上,人很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坐下。
夏弥心里一抽。
他这是怎么了?病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没事吧?Arthur?”她往前走了两小步,但马上又退了回去。
“头疼。”拿起靠垫挡住面部,冷硬又闷的声音传出来,“你回去吧。”
就让我头疼疼死,然后你就能继续给别的男人,理所当然地送特产了……
他生起闷气来。可当有点清凉的小手,很是犹豫地摁到自己太阳穴的时候,毛躁的情绪居然有点好转。嘴角也渐渐隔着靠垫缓缓翘了起来。
不过动作那么轻,能起到什么作用
“用力点。”
“哦。”
“还是不够用力。”
“……好的。”
……
十来分钟以后,戚少都呼吸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时,桌上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
之前因为用过戚少都的手机,觉得很智能。过年回家夏弥也换了一部同样的。
刚才过来帮他按摩头时,她顺手放在桌上。现在手机响了,看到上面摆着的两部完全一样,倒不知道响的是自己的还是他的了?
只好停下动作,夏弥凑过来一点细看,发现屏幕亮起的那部,是自己照片做封面的,于是心安理得拿起来接听。
因来电是一长串陌生号码,她便把语气放的很客气也很轻,“喂?你好。”
“……”电话那边古怪的沉默。
“打错了的?”夏弥自顾自嘟囔了一句,正要摁灭手机。
那边却……“夏、夏老师……”李零的声音有点怪异,“能不能……让我……小舅接电话?”
奇了……怪了的……
李零怎么会知道她在戚少都房间里。严谡说的吗?
见她没回应,李零又说,“夏老师,夏老师……”压低了声音,居然有点羞涩地问:“难道我小舅他……不方便……?”
“零零啊……你小舅他睡着了……你要找他有事的话,能不能……”明天打过来……
她后话没完,身后的人忽然半直起身子,手臂从她肩膀上掠过,来拿手机。
夏弥被突然而至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不平衡,原地晃了一小晃,腿脚不稳定的向后撤了半步。
根本不至于摔倒,但她这么摇晃,也不知道戚少都是怎么想的,似乎是为了稳定住她……手居然擒在她腰上,把她摁到自己腿上坐着……!
她这厢立时变身坐立不安的兔子,他那边倒是岿然不乱地接起了电话。一直到电话切断,她还坐在他腿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中午以前发。
☆、小哥哥
哪有人拿着别人的手机还接的那么理所当然的?
戚少都刚刚就是一种不耐烦心理,将她毫不迟疑地摁到腿上坐好。
李零打来也没什么重要事情,无非受了他姐姐的嘱托来问长问短。随意应付了几句,他把电话挂断,再顺手放到自己腿边位置,这才意识到坐在自己腿上的人,上身僵硬的夸张,简直比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坐的还挺拔。
难得地,他“噗嗤”笑了一声,手扶到她腰上,想让她放轻松点。
哪知道……夏弥这会儿心情复杂得很,腰上吃力,以为他是怪自己反应迟钝不知道起来,赶紧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那个……我……”她瞄见放在桌上的手机,迅速拿到手里,“我走了!你睡吧!”
然后这次不等他回应,就迅速冲到门那里,从他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腿上重量没了,手中毛绒绒的手感没了……某人在原地维持了好几秒钟原动作,手才重新放回腿上。
不过这回没再生气,他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松散梳着三股辫,回转四分之三张脸的女孩,露出了笑容。
。
次日,他们都起的挺早。夏弥主动要求跟严谡坐到前座去,严谡看了眼戚少都没有什么特别表情,才笑笑应了。
早上吃饭时,因为戚少都在场,夏弥特别不自在,没吃多少,现在当然是饿了。
瞄了眼后视镜,看见后座上某人压着帽檐在听歌。她便没了禁忌,从自己的大包包里拿出一袋零食,吃的欢快。
这种栗米条的膨化小食品,到了北方后她没见过,好像只在福建买的到。反正特别有童年的味道。
现在她吃着这东西,再看看窗外似熟悉似陌生的环境。夏弥就记起了小时候,她妈妈为了怕影响她长个儿,不给她零花钱买零食,别的小朋友去买好吃的,她吃不到的事。
不过那时候有个邻居家的小哥哥,对她很好。每次看她失落,就喊夏弥去他家吃饭。那家爷爷做的油榨花生米特别香,她还记得啊,当时自己个子很小,跪在人家椅子上,用筷子夹花生豆的事……
只不过后来这家人搬走了,她家也搬去了福州,彻底失去了联系。
“严先生,”夏弥同严谡说话,眼睛却是眷恋地看着窗外,“你有没有儿时朋友,然后失去了联系,很多年过去以后,都再也联系不上?”
严谡笑了,“当然有。”
“那你会觉得遗憾吗?”
“这个嘛……”严谡拧眉,“谈不上遗憾吧,不过……你这么一问,我觉得多少也有一点。但你想,夏弥,不同的工作或经历,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和曾经的朋友,即使情分还摆在那里,可是与其坐在一张饭桌上虚以委蛇,倒还不如干脆淡出彼此的圈子为好哦。”
这个……严先生……未免说的也太严肃了吧……
她就是有点怀念小时候的事情,看他有没有相同经历,结果他已经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夏弥呵呵应了声,“这倒是的。这倒是的。”
“怎么,你有这样的朋友?”戚少都声音突然掺进来。
夏弥调头看他已经睁开了的眼睛,灼灼视线弄得她面上又是一阵通红,“有啊。难道Arthur你没有?”
她问出来就后悔了,因为想到李零曾说起的他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感觉自己闯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