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分疏离的感觉。
“可,毕竟身份不一样了。”顾紫雁朝她这般道。
“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瑾玉说的随意,“那我问你,你是希望我唤你名字还是三皇嫂?”
三皇嫂……
这个称呼实在是刺耳的很。
“瑾玉。”她朝她笑了笑,这么叫算是妥协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听闻她的问话,瑾玉眸光一沉,掩下缜密心思,“我,来办点事,听说覃州这儿风景不错,碰上你也有些意外呢。”
“原来如此。”顾紫雁点了点头,“我之所以来此是受明逍郡王邀请,齐王也与我一同来了。”
瑾玉挑了挑眉,“邀请你们来看风景?”
顾紫雁摇头,“是他要过生辰,这才邀请我们来这玩,他的生辰就在明日了。”
明逍那混账的生辰?
还邀请了东方荣辰前来,这二人莫非是关系很好么。
回想起先前凌杉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心里已有了计较。
“原本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那么也该恭贺他一下。”瑾玉说着,朝一旁的珍惜道,“晚些的时候,去市集上挑些好看点的菊花,明逍郡王最是喜欢菊花了。”
这王八造的屡屡打阿音主意,甚至于他诈死皇宫之后他还收藏着他的扇坠,每每想起来便让她想将他砍成段。这回被她逮住他,岂会轻易放过?
“喜欢菊花?”顾紫雁听着瑾玉的话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回头也让人买。”
瑾玉险些喷笑。
“紫雁,这个……你还是换个礼物吧,咱们要是送的一样,有些不大合适。”坏事她自己做便好,还是不要拖上旁人。
“也是,是我考虑欠周到,但我不知该送什么。”她与明逍并无交情,送礼不过是走走形式,对于不在意的人,她不会花心思送礼,思索了片刻,她道,“这样吧,瑾玉你送花,我让人去玉器店以玉雕一朵给他好了。”
瑾玉眼角微微一抽,“……”
她送的菊花是暗示明逍她一年多前请他菊花盛宴所说的话,要他身上那朵开的比真的还灿烂。
他既是断袖,又岂会在意自己被人给爆了?
但顾紫雁不知情便理解错误,她又不好与她解释这十分猥琐的事,便只能……随她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很是期待明逍的表情。“紫雁。”说话间,忽有一道温润男音自一旁响起,这道声音瑾玉并不陌生,她循声看去,马车停留的右边是一座酒楼,此时一身深蓝色锦服的男子正踏出了酒楼的大门,朝着前头的紫衣女子而去。
东方荣辰,好久不见。
瑾玉看到他的一瞬间眸底迅速划过一抹阴凉。
她与东方荣辰矛盾已经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清,即便顾云凰如今还活着甚至于就在她的身边,她却永远也不会忘记东方荣辰与东方珩曾带给她的痛楚。
若不是这二人,顾云凰又何必诈死,她又何必经历那么长时间的伤感。
顾云凰曾因为此事跟她自责过数次,她也怨过他,但他活着她比什么都高兴,便不想再追究,但东方珩与东方荣辰不一样。
他们真真切切伤害过她,便一定要付出代价。
“阿瑾。”忽的顾云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她被他拽到马车内。
“怎么了?”他问道。
她说要和顾紫雁打招呼,他看着她撩开了布帐与顾紫雁笑谈,可不知为何又忽然变了脸色,那沉寂的侧脸与紧抿的唇让他顿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瑾玉摇了摇头,她不想再旧事重提。
他心里大概以为自己还在怨他,怨他明明活着却不与她联系,可她知道他的性格,若非真的有原因,他不会不来找她。
他说了有一日会解释,她必然是会听的。
顾云凰见瑾玉不说,便也不再问,如此的沉默,倒是能将外头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些——
“掉了什么东西,怎的不让下人去捡?”男子的声音分外温和。
“我随身携带的,不大喜欢让别人触碰。”女子的语气淡漠。
“我方才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可是这匹马惊了你?”东方荣辰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眸光却渐渐冷了,偏过头望着驾马车的黑衣女子,却在看清她的一瞬,微微错愕。
她是——
“珍惜见过齐王殿下,齐王妃。”黑衣女子见他望了过来,朝他微微颌首。
珍惜。
东方荣辰眸色一沉。
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明里暗里培养的势力有多少,但她手下四大护卫二珍二宝却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
“怎么湘王也来了么?”他将眸底的异色隐去,眸光越过了珍惜望着她身后以布帐遮盖的马车。
她的地位高之于他,即便他作为兄长,也得称一声湘王。
那个他一度认为狂妄不了太久的六皇妹如今却更有狂妄的资本了,她在少年君主面前具有最高的决策权。
同一时,马车内的顾云凰朝着身侧的人低语,“怎么,不出去打个招呼么?”
“当然得出去。”瑾玉说着,偏过头道,“你就暂且呆在马车上。”
顾云凰闻言,浅浅一笑,“好。”
东方荣辰的敏锐不可小觑,若是他与她一起,很难保证不被他发现什么。
二人此刻都坐在右侧,瑾玉便掀开了左侧的布帐,连顾云凰的衣角都没露出来,而后一个轻跃下了车,望着对面久违的男子,勾唇淡笑,“三皇兄,好久不见。”
东方荣辰见她如此,眉目微动。
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他却已然看到了这个女子的改变。
依旧英气勃勃,依旧随性恣意,却褪去了几分年少的急躁,稳重了不少。
她好似全然忘记了与他之间的矛盾。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东方荣辰道:“难得湘王还愿意称本王一声皇兄。”
“本是事实,哪有难得不难得。”瑾玉状若无谓道,“听闻明日是明逍的生辰?”
东方荣辰倒是没想到她会关注这个,却还是道:“是。”
“明逍郡王也算与我有些交情,他的生辰岂有不去凑热闹之礼。”瑾玉说着,朝着东方荣辰浅浅一笑,“皇兄明日带本王一起去如何?先不要告知明逍郡王,本王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东方荣辰素来平静的眉眼难得耸动了一下,而后道:“好。”
“那便这么说定了。”瑾玉说着,转身朝珍惜道,“今夜咱们就暂住这件酒楼,你去把马栓好了。”
“是。”珍惜应了一声,便下了地牵走了马儿。
“湘王只带了珍惜前来?”
“嗯,皇兄请自便,我们先去选好空房。”瑾玉说着,等着珍惜将马栓好了,与她踏入了酒楼之中。
“殿下。”珍惜在她耳边低语,“方才属下拴好了马,顾御医下了马车,离开之前说夜里会来找殿下。”
“嗯,知道了。”夜色深沉。
装潢雅致的客房之内,一袭紫衫坐于檀木桌旁,指尖缠绕着一条紫银玉带把玩,明黄色的烛火映照着她姣美的容颜,显得分外恬静。
她手上的动作随意,目光却又极为专注。
犹记得与那人初见是在济州城的街道上,也就是那一日,使得她心中那颗素来沉静的心起了悸动。
少年皇子,颜如舜华,墨发流云,他缓缓迈步之间,衣带轻跃,望着她的眸子含着淡笑,精致的桃花目微扬,落在她的瞳孔里,怎一个惊艳可以形容。
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而梦醒之后,上天却告诉她她的意中人其实和她一样,同为女子。
恨吗?恨。
怨吗?怨。
“瑾玉……”将指尖玉带倏然捏紧,逸出的声线冷若冰凌却又在发颤,“为何当初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何不早告诉我实情……”
愈想心中便愈发不顺畅,心底积压已久的怒意在此刻无处发泄,一个抬手便以掌风击碎了摆在桌面上的古董花瓶。
“啪”
寂静的夜里,一声脆响分外清晰。
“紫雁,发生何事?”忽有敲门之声响起,东方荣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他就住在她的隔壁,那一声响被他听了去并不奇怪。
“无事,熄火之时不小心碰着了花瓶打碎了。”她定了定心神,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而平静,“时候不早了,该安寝了。”
门外头的人静默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你休息罢。”
听着走远了的脚步声,顾紫雁垂下了眸子。
与东方荣辰的大婚迄今为止也有一年多了,他们却从来都是分房而睡。
原因无他,当初郎无情妾无意,一纸婚约并不能将他们绑在一起,便索性只带着夫妻的名头,却各过各的日子。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紫雁走到了烛火跟前,启唇吹熄了。皎月高悬,夜幕之下四处是一片沉静,偌大的酒楼中房屋相连,唯有二楼尽头的房屋还燃有烛火。
走廊之上,有身着绛色衣衫的身影缓步行走,在这万籁寂静的夜,无边的黑映着那一袭红,月光打在那纤细的背影上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他走到了二楼尽头的那间房屋,抬手轻轻敲打着门。
不多时门便开了,黑衣高挑的女子抬眸看他,先是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来了。”
“嗯,来了。”容颜精致的少年笑望着她,“怎么阿瑾看见我似乎有些意外。”
“我意外的是你怎么又换了这身打扮了。”瑾玉看着他精致的脸庞撇了撇嘴,“我不是早说了么?死过一次的人你还敢顶着这张脸在我望月的国土上晃悠,也不怕让熟人看见了。”
对面的人听闻她的话,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而后不温不火道:“这不是担心你看假面目看得久了,把我的真面目给忘了么?”
“哪里会。”瑾玉笑了一声,“还不是替你着想,明儿换回假面目吧,话说回来,你不是与珍惜说子时才会过来的么,现在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事情这么快便办好了?”
“嗯,怕来得晚了让你白等。”他勾了勾唇,伸手替她将额前有些微乱的发理好。
“不打紧,都要睡了,别整理了。”瑾玉笑着将他的手拿了下来。
她垂眸浅笑的模样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眸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他忽的搭上了她的肩头,“阿瑾,你该多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