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凰!”一声低喝,伸手揪了一把他的墨发,“你趁人之危,你这混账,上一次我中了暗沉香你都愿意带我去浸冷水,这一次我喝多了你怎么就不晓得让我好好休息,你还……”
“我混账?”头皮被扯得有些疼,他眸子一沉,下一刻立即一挺身子坐了起来,任由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白皙若玉雕的肩头。
瑾玉见此愣了一愣,随后立即将头别到了一边,揪着他头发的手也松了开。
顾云凰转过了身,见她别开了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白皙的指尖轻抬,捏上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开口声线不温不火,“阿瑾,这时候别开脸不觉得矫情么?”
瑾玉被他强行将目光调了过去,本想伸手将他的手打落,未料到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顿时怔得忘记了动作。
对面人的乌发散在肩后,并未遮挡身前的任何光景,她能看清,他脖颈上,肩头上,甚至手臂上,锁骨上,全是——被牙咬过的痕迹。
胸口之下没有勇气再看了。
“要不要比一比——”顾云凰唇角轻勾,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谁身上的痕迹多?”
“谁跟你比这个!”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瑾玉已经开始怀疑究竟是谁蹂躏谁。
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除了她,自然不会是别人干的。
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指责他趁人之危?
酒这玩意真不是个好东西。
身旁,顾云凰淡淡开口:“喝酒发疯,胡乱咬人不说,还扒我衣裳……”
“你说谁扒你衣裳了!”她声线再次拔高,那语气显然是不信自己会做那样的事,但心里,其实却有些没底。
“看来我得跟你描述一下昨夜的一幕场景。”顾云凰淡淡抬眸瞥了她一眼,“昨夜有个疯子喝多了,喝多伤身,我好心砸了她的酒坛子,你知她说什么来着?她说,你砸了我的酒,我就喝你的血,便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瑾玉被噎住。
这事她有印象,似乎他说的没有错。
“不止这个。”身旁,他继续道,“我对疯子说,你喝多了该休息,哪料到她忽然张口就骂,当然她是这么骂的‘休息你个头,又在矫情了是么?又想说不让我碰触了是么?我偏碰,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自然是不会去打她的,本想送她去休息,她却一把扯开我的衣领,嘴上说着‘口感不错,想来手感也不会差,平时看上去削肩柳腰听清瘦,没想到手感还真是好’,接着……”
“行了!”不等他说完,瑾玉急忙开口打断。
虽然他重述她的话时,语气并不是很到位,依旧那么淡然,可她却很是清楚,这样的话像是她会说的。
若真是如他所言,她哪里还有立场去骂他。
只不过,他将她描述成疯子……
磨了磨牙,她开口回了一句:“你才是疯子。”
“我如何疯了?”顾云凰道,“起码我的酒品不会如你那般糟。”
“转过去。”定了定心神,瑾玉道,“我要穿衣裳。”
“还早。”顾云凰闻言,只笑了笑,抬手轻轻梳理她散在肩后的长发,“累么?”
他的声线很是温柔,却让瑾玉眼角一抽。
问这个问题真的好么?
“累了你当如何?”
“那你就不要动。”顾云凰倏然靠近她,轻声道,“衣服我帮你穿。”
“滚蛋,我自己会穿!”
眼见瑾玉恼了,顾云凰也知不能再惹她了,便不再逗弄她,背过了身。
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半天也没结束,他淡淡道了一句:“这么慢。”
话音落下便是从身后飞来一套衣裳直接砸到他的背上,他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
“有时间在这说风凉话,赶紧穿上。”身后响起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眉梢微微一挑,倏然间有一丝凉风窜入,是纱帐被掀了起来,他转过头,身后的人已然穿戴整齐了。
瑾玉坐在床榻前正要穿靴子,忽听得房门之外响起了宫婢们的议论声——
“殿下会在云公子这儿吗?”
“这我也不敢确定,之前就是云公子带走了殿下,要不,你上去问问。”
“我不敢去,你去。”
“我也不去,万一要是……哎呀你去你去。”
瑾玉将众婢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得想宰人。
她醉酒是下午的事,现在日头将落,是傍晚时分,他们竟然在大白天……
她脑子不清醒被顾云凰带走是不少人看见的事,如今众婢找不着她,多想也是难免的。
思及此,磨了磨牙,她压低声音朝身后的人道:“不许说我在你房里。”
“怎么,做得出来还怕人说?”顾云凰很是淡然地穿着衣裳,连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果然是想赖账。”
“谁赖账了!”她压低了分贝吼着,不至于让门外的人听见。
“你的意思是你不赖账了?”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她转过头,他已经衣着整齐了。
瑾玉只觉得此刻跟他似乎是语言不通,亦或者说,这厮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是说——”她定了定心神,尽量平静开口,“我就没欠你什么账,哪来的赖账一说?”
“我们有言在先。”顾云凰好脾气的笑了笑,“在你不同意完婚之前,你不得随意触碰我,一根头发丝也不许,但如今木已成舟了,你是不是应该……”
“哪有这样的约定!”瑾玉脸色一沉,“你只说了不同意不能触碰你,可未说触碰了你就是表示同意。”
顾云凰淡淡瞥她一眼,“强词夺理。”
瑾玉:“……”
究竟强词夺理的是谁!
“云公子,你在么?”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清脆的宫婢嗓音在门外响起。
在房门外纠结的几个宫婢中终究是有人被推了上来问。
瑾玉即刻噤声。
顾云凰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开口声线平静:“何事?”
“云公子……可有看见殿下?”门外的人顿了一顿,而后道,“多亏了公子砸了殿下的酒坛子,否则奴婢们可是不敢砸的,那么公子可否告知现在殿下在哪儿呢?永宁宫的叶姑娘求见。”
“支走她们,莫要让她们见着我。”瑾玉小声开口,“否则再不理你。”
顾云凰闻言,望着她笑了一笑。
瑾玉顿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预感成真了——
“殿下喝多了,正在屋子里休息呢,你们不得打扰。”顾云凰朝着门外的人淡淡开口,“这有我看着便好了,你们无需挂心,若有人求见,寻个理由打发了就是。”
声线清凉好听,却让瑾玉只想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你大爷的这么说不让人想歪那就出鬼了。
果然,门外的人寂静了好片刻,而后道:“那奴婢们不打扰殿下了。”
下一刻,数道脚步声响起,而后愈来愈远。
“顾云凰……”瑾玉不记得今日咬牙切齿了几回。
“你说的,支走她们,莫要让她们看见你在这。”顾云凰朝她笑了笑,“我支走了,且她们也没有看见你。”
“我的意思是不要让她们知道我在这儿!你故意曲解是为了哪般!”她冲上去就一拳击上他的肩,“你这黑心的混账,你是要整个永陵宫的人都以为我与你苟且了么。”
她的流言蜚语,在望月的皇宫从未间断。
绯闻对象,从凰音公子到叶琴师,到安宁公主,到铭王,到顾御医,再到如今她给他安排的新身份云公子。
如今恢复女子之身,排除掉未安也是女子这一对象,叶茫是胞弟这一对象,其余的依旧在流传。光是他本人就换了好几个身份,占据了一半以上的流言。
“就算这么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对。”顾云凰抬手揉了揉肩。
这话一出瑾玉登时又是一拳过来,但这次却不如意,没打着人不说,反而腿脚一软,直直朝前头的顾云凰栽了过去。
顾云凰伸手一接,顺势揽上了她的腰,“没有力气就莫要打人了,安静些的好。”
“就算奄奄一息,照样揍你!”她恶声道了一句,抬眸横他一眼,却在瞥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骤然一惊。
“阿瑾,你自己站好吧。”他的声音倏然变得虚软无力,揽着她的腰也松了松。
瑾玉立即站稳了身扶上他的肩,顾不上找他算账,每每他有这种反应,通常就是她最害怕的时候。
“险些就忘了正事,快吃这个。”从衣袖的口袋里掏出了纳兰玖璃临走之前给她的瓷瓶,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塞进顾云凰口中,“百花清露丸,那个神医走前留下的,让你在接下来的十五日之内每日吃一颗。”
说着,将瓷瓶放置在他的掌心。
“百草医经上的一味珍稀药物,他怎么有。”顾云凰呼吸渐稳,望着手上的瓶子,眸中划过一抹思索。
这药丸的制作材料,可是连百草谷都没有。
瑾玉心道,也许龙鸣大陆真的有不少这药材,若真是如此,她倒是想去一趟了。
“感觉如何?”她抬眸看他。
“好多了。”他将瓶子塞回了她手里,“这味药在云若夕照望月三国之中都寻不到材料,十分珍稀,你该留着。”
“我又没什么毛病,何必留着这个。”心下清楚顾云凰是为她着想,她面上却装作无谓,“神医说了,一日服用一粒。”
“没发作其实不用吃。”顾云凰摇了摇头,“这东西的珍贵程度不比碧血七叶花差。”
瑾玉闻言,低眸思索。
玖璃一出手就是一整瓶的药丸,不知下一回见到他还能不能再讨一瓶过来。
“阿瑾。”顾云凰忽的开口了,不同于以往,这次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低落,“你不想和我成婚的原因,可是认为我的毒如此不稳定的发作,倘若有一天死了,便无人照顾你了。”
瑾玉听闻此话,霎时眉头一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云凰静默片刻,才道:“你喝醉之时说的,难道不是么?”
“扯淡,我不同意的原因才不是这个!”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无悲无喜,心中只觉得堵的慌,便往榻上一座靠在他肩头上,“我从未想过没有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敢想。”
她从来不会去想他会不会有一日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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