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墙……”
“但是你将我藏匿十三年也确实转变了原本该战火遍布的格局,当年,花冥央、东方珩、加上你都有意引导战火,兵戎相见,若不是国师提醒你,不知要死多少人,我诈死,他们二人便也没有心思争夺了,至少,至少我不是祸国红颜,至少你们没有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我唯一亏欠的,是秋明山的那些孩子们。”
“亏欠他们的是我。”顾玄曦闭上了眼眸,感受着周身愈发烧灼的气息,好似要将他们渐渐吞噬。
“我恨东方珩,也恨花冥央,不为别的,因为他们与我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千军万马,锦绣江山,都敌不过红颜一笑,明明你心中只有我,天下那么多女子,他们却为什么要与我争一个你。”
“不用管他们了,都不用管了。”欧阳幽若低喃,“曦,你还记得你最喜欢听我唱的那一首歌么?我最后再给你唱一次吧。”
顾玄曦道:“好。”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低婉悦耳的歌声,伴随着火光将物体燃烧所滋生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周身烧灼之感愈发清晰,火舌卷着灰烬,似是要将相拥的二人吞噬,二人都没有看见,落在一边的香囊,发出一阵奇异的金光——
“娘!”清华殿外,瑾玉带着顾云凰到了大殿之外,眼见火舌蹿到半空中,依稀还能见到火光之中相拥的身影。
顾云凰神色苍白如雪,想要上前,却被瑾玉扯着,“阿音,火太大了,来不及了……”
悬挂于大殿前的两盏以纸糊的宫灯,被火舌燃尽了绳索,坠落在地上溅起了火花……
而后,是书写着‘清华殿’的宫殿牌匾,落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顾云凰无力磕上了眼眸,朝一边栽倒。
“阿音!”瑾玉慌忙去扶,余光瞥见黛蓝色的身影一闪,到了她身边,指尖捏着一粒药丸喂入了顾云凰口中。
是萧陌宸。
瑾玉抬眸看他,他的头发有些微乱,衣衫也并不端整,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他们救出来了,我戴上了人皮面具混进牢狱,却没想到关着他们的牢房竟有暗卫把守,好似都料到了有人会劫狱,这才费了一番功夫。”
瑾玉点了点头,“你快帮我看看,阿音的情况如何。”
“小爷我总算自由了!”身后,是纳兰玖璃的声音。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懂么,这里头有没有人没救出来?我的神啊,还有两个,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抱着,活像殉情似的……”听这语气,不用回头便知是叶微凉。
救火的宫人还在陆续来往提着水桶,忽的,有人喊了一声,“天呐,那是什么!”
这一声喊,顿时让周围的人都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眼见要被火舌吞噬的大殿,竟从里头生出了一道灿烂金光,金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着火的宫殿,在外头的人,能清晰地看见那火苗之中相拥的二人身上也发出淡淡金辉,下一刻,直接凭空消失——
“他们,他们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金辉罩殿,天降异象,天降异象!”
“你们快看,天上九颗星子排成了一行!”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连听也未听过,这奇景,莫非是仙人临世?”
瑾玉扶着顾云凰,有些愕然地望着那火光,那二人当真是凭空消失的,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
顾云凰显然也惊愕住了。
在场众人,无一不觉得惊奇,有的望着金辉笼罩的大殿,有的望着天上连成一线的九颗星子。“怎么回事?”
“他们去了哪里?”
“星子移位了,异象要消失了!”
“看,金光也快消失了!”
众人议论之间,那笼罩着大殿的金辉渐渐淡去,连同火舌也逐渐熄灭。
“天生异象,人凭空消失……”叶微凉怔怔地望着那大殿,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烈,“穿越,穿越!卧槽,我怎么刚才就没想到,这是穿到哪里去啊,天呐,我怎么这么迟钝,我刚才应该一起去的,没准我能回去,啊不对不对,万一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到了远古恐龙时代,到了侏罗纪,那可是亏大发了,唉,算了算了。”
周遭人听着她自言自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馁,全然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唯有瑾玉听懂了。
九颗行星连成一条直线,竟能带人穿梭时空。
“阿音,他们没事,他们没事,天生异象,他们去了别的地方。”瑾玉有些欣喜地望着顾云凰,如此这般,是最好的结果,欧阳幽若,终究是逃过了宿命。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然话未出口,却是磕上了眸子昏死过去。
“阿音——”
手腕一沉,揽住他无力的身子,瑾玉慌忙抬眸看萧陌宸,“怎么回事?”
萧陌宸将手从顾云凰手腕上收回,眸光低垂,好半晌,才开口说话,“体内真气乱窜,脉象混乱,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那该如何?”
“先别急,寻一间房间,我给他施针。”七日之后。
“他若是一直醒不过来,你便要一直坐在这里,饭也不用吃了么!”雅致的屋子里头,传出女子的低斥声,“云凰要是醒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又得生气!”
“他若是现在能坐起来生气地骂我一顿,倒是我最希望的。”瑾玉坐在床榻边,望着顾云凰的面容,同身后的人说着话,然身子却没有转过去。
那天夜里,萧陌宸替他施针,针头取出竟是全黑的,他犹豫了好片刻,终究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体内毒积淀太多,原本就是虚弱的体质,动用内力便会损耗身体,而他经脉紊乱,真气在五脏之间乱窜,中毒加内伤,若是换成寻常人,早已该殒命了。
萧陌宸说,他是因着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上本身就是带毒体质,如此一来,简直雪上加霜,幸而这些年来入口的良药不少,这才吊住了一条命,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不能保证。
而七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萧陌宸每一日都来施针,但每次所说的情况都是与上一次相同。
换言之,他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瑾玉想,东方珩临死前的那一掌,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那用尽全力的一掌,他当时接的那般勉强,吐出鲜血的时候,便已经伤重了。
虽说与顾玄曦打斗的时候没有受伤,可到底是损耗了身体。
如今鬼医已经回云若去取碧邯叶,但也说明了,解了毒也未必能醒,那样的内伤是他无法治的,他纵然能解百毒,却也不是万能的。
原来当初欧阳幽若之所以能从把守严密的冷宫中逃出到金华殿,就是因着鬼医的帮忙,金华殿的暗门,早在许久之前便被鬼医知晓了,没有顾玄曦在冷宫,鬼医与花冥央便顺理将欧阳幽若带出,但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去金华殿的那条秘道里,欧阳幽若出手偷袭二人,二人没有防备均被她打晕了搁在密道中,只因她不想牵连他们。
当鬼医醒来的那一刻,正好看见了天降异象,之后听说了欧阳幽若与顾玄曦凭空消失的事,自然是不愿意相信,每日骂骂咧咧,但顾云凰重伤未醒,他还是帮着他去找碧邯叶。
“你若是想照顾他,就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行。”顾采薇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吃饭!”
“采薇。”瑾玉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
“嗯?”顾采薇应了一声,“可是想通了?”
“想通了,我一直还欠他一样东西,如今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我想兑现给他了。”瑾玉顿了顿,而后道,“我真是活该,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不答应他,我提出的条件是要他解毒之后,我只为了能尽快解他的毒才这么要求,现在,忽然觉得不用等了,也许他哪一日醒了,跟我提出来时,我笑着告诉他,我已经兑现承诺了,届时他的表情,应当很好玩。”
说到这儿,她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眸底,却有些湿润。
仰头将泪意憋了回去,她道:“采薇,你传一封信到望月,给我母后,她现在的身体应当好了,你让她帮我……备嫁。顺便将我几个贴身丫头也召过来。”
“备嫁?”顾采薇瞪大了眸子,“你要和云凰……可是他……”
“正是因为我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所以不想再拖延了,万一他醒过来,美人迟暮,我过了出嫁的年龄,那多不好看。”
顾采薇沉寂片刻,终而叹息一声,“好,一切事宜,我帮你打点。”
房门外,一白一墨两道男子身影站立,面色均是难看。
“他这样,她也嫁……万一他醒不过来……”
“小玉这么做,无非是想向世人宣称此生只属顾云凰。”
“笑话,我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还争不过一个活死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顾云凰,你最好能醒过来,看老子不趁你病打你!”
“若是注定得不到小玉,我希望她能开心,我希望,顾云凰能快些醒,因为我不想看她守着一个活死人过一辈子,我希望她能笑,纵然不是对我笑,我也不想看她哭,不想看她终日面无表情的模样。”
元昭二年六月九日,望月摄政湘王下嫁于云若摄政梁王,备嫁数十辆豪华马车,披挂大红丝绸,队伍卫兵皆身着喜庆红衣,从望月一路行至云若,十里红妆,望月太后亲身前往云若参加婚礼,元昭帝早些日子拜访云若,本欲尽快回国,却因婚期留守云若皇宫数日,可见湘王地位之高。婚宴之上,两位少年君主举杯共饮,声称望月云若友谊之邦将延续至后代,永不互犯。
然本该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最引人议论的却是云若梁王昏睡不醒,有传言,天降异象于云若皇宫那一日,本是两国君王畅谈的宫宴之上,闯入刺客,刺客擅用毒,迷晕在场所有朝臣,欲对圣上行刺,梁王带属下剿灭刺客,不慎被重伤,昏睡数日无清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