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走出去也不怕别人议论么。
终是挪开了视线,转望向瑾玉身旁的女子,“姑娘,你可是会改主意?对面这位公子要与我们竞价呢。”
那女子听闻萧九月的话也不看他,只抓了一下身边人的袖子,“只跟他。”
意味十分明显,就是要选择瑾玉。
萧九月闻言不由有些难过,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姑娘却都不施舍一眼过来,当真令人心酸。
“这位公子以为如何?”瑾玉勾了勾唇,望着对面的男子俊美的脸,努力不去看他那一头彩毛,“是愿意做个好人成全我们,还是,按规矩,竞价?”
见对面的少年一派胸有成竹,林萧铭忽的便是笑了,“强扭的瓜不甜,美人无意,我也没必要执着了,告辞。”
他的大方与洒脱倒是让瑾玉稍稍意外了一下,而后便也还以一笑,“多谢成全,慢走。”
对面的男子不再言语,只是弯了弯眉便转过身离开了,步伐一派行云流水。
“这么好说话?”萧九月有些讶异,而后便道,“这倒是省事了,瑾玉你稍等一会儿。”
这地下黑市有个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外来人员不得在这里闹事斗殴,因着先前有找茬的人均没落得好下场,故而即便是恶霸来到这里行事也会谨慎三分,毕竟这黑市的主人的厉害摆在那里。
瑾玉虽是与那名男子和平协商了那姑娘的归属权,但萧九月认为到底他先动了粗去踹人,为了防止日后的麻烦,萧九月走到那晕乎乎的大汉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原本瑾玉那一脚是不至于将他弄成这样的,主要原因还是那发型怪异的男子将这大汉撂了开,当时应该是用了内力的。
,萧九月拍着地上那人的脸,好在这大汉很快就醒了,转过头望向了瑾玉与她揽着的女子,正想蹬鼻子上脸骂人却被萧九月一把砸下来的银票堵了嘴。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大汉收了萧九月那超了那名姑娘身价好几倍的钱也不再计较那一脚,乐哈哈地跟二人道别了。
“瑾玉,拜托你日后不讲理的时候先看看场合。”许是因为自己出了钱,那姑娘却一直没搭理自己,萧九月心下有气,便难得不悦地说瑾玉,“幸亏碰上的是个爱财的,若是也遇上个蛮不讲理的,钱还不一定有用。”
“你不是自诩最是怜香惜玉么?见姑娘家被人抽打却没有出手,我看不惯出脚了,你反而不乐意?”瑾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可见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吹嘘的。”
萧九月顿时被噎了一下。
二人又在黑市里头逛了一会儿,却没再发现其他感兴趣的东西,萧九月摇了摇头,“还是有拍卖会的时候热闹些,咱们等下回这里举行了拍卖会再来。”
瑾玉也觉得今日除了她身旁的这位姑娘其余的皆不大有吸引力,便点了点头,“回吧。”
二人离开了黑市,萧九月却道天色还早还想去雅芳阁再逛一会儿,瑾玉却是懒得陪同了,便与他分道扬镳。 待回到了大街之上,瑾玉带着女子去了衣店挑选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换上,只因她身上的衣衫多处破烂,以致于身上道道还沁着血丝的红痕裸露在空气中。
换好衣衫以后,二人走出了衣店,而后才走向了回宫的路。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缓步行走,瑾玉朝身旁的女子问道。
女子离开黑市后,倒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面上也似乎有活力了许多,她转头看着瑾玉的侧脸,浅浅笑道:“叫我宝玉好了。”
瑾玉转过头对上她,稍稍一怔,“宝玉?原来你会笑。”
“当然。”宝玉转回了头道,“如今自由了,便该配上轻松的心情了,如我原先呆在的那个地方,并不适合笑。”
“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瑾玉被她逗乐了,原以为也是和珍惜一样的冷美人,不想却如此有个性,“你说的有理,摆脱了那阴暗的地方,那些阴郁的情绪也不必要了,人最重要是活在当下,你如今自由了,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涉。”
宝玉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瑾玉,“你救我出来,愿意无条件放我走?”
“很多时候做一件事情不需要理由,想做便做了,只是看着你那隐忍却倔强不服输的性子,有些欣赏,便救你出来了。”瑾玉很直接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却漏说了一句。
她没有说的是,再看见那鞭子下的她抬眸之时,那双黑的耀眼的眸子没有半死感情,无悲无喜,可她的神情却又那般倔强,多么像——许久以前的自己。
“我留下。”宝玉转过头看着瑾玉,“殿下莫不是忘了你原先在我耳朵里说的那句话?左右我如今已没有地方可去了,你让我脱离了那每日皮鞭之下的生活,我便以成为殿下的心腹来报答。”
“你不要自由之身了?”瑾玉失笑,“你可知皇宫之中是什么样的地方?人心险恶,时时争斗,尔虞我诈,从不停歇。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不论遇到了什么,都是我自己选的路。”宝玉只道,“我已不愿意再过在外流落的日子,若能有一个栖身之地,哪怕以后遇上再多的困难,也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话说到这儿她漆黑的眸子望进了瑾玉眼中,“请殿下成全。”
这一刻,瑾玉仿佛觉得像是初见她那会儿的倔强又上来了,但见她眸光极为坚定真诚,终是叹了一声,“好,做我的心腹,本宫决不会亏待于你,不过……但愿不久之后,你不会被吓到。”
最后那半句话宝玉是听不懂的,但她却没有问,只因她将重点放在了那个‘好’字上,见瑾玉应了,她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瑾玉望着她此时的表情,在心里头也暗笑。
若她是以男子的身份站在宝玉的跟前,恐怕她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她的男子扮相虽说不是帅到惨绝人寰但也算是玉树临风,之前那杀马特虽说头发难看了点但人也算俊美。然而宝玉却会对他们露出那样的神情。
嘲讽,不屑。
她可以肯定,她与那杀马特以前从来没见过宝玉,但宝玉却会露出那种表情,而且还是在他们毫无恶意的情况下……
试问哪个女人会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而且还客客气气的男人露出那种表情的,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这女子自大到没谱了,眼光太高,看不上对方。
二。这女人极有可能是纯粹地讨厌男人。
瑾玉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宝玉是属于后者,因此,她才会用自己不刻意伪装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男子买你回去大多只会当做玩物,但我绝不会,只因本宫乃当朝公主,如今很是需要一个心腹,你可愿意?
他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她说自己是女子,买她回去自然不会亵玩侮辱,没想到宝玉真的愿意跟她走。
带着她回到了永陵宫,哪知要进屋之时正好碰上了珍华,珍华见瑾玉身旁多了一名陌生女子,再看此时她的打扮,不由惊讶,“殿下这是出宫了?”
“嗯,丞相公子,也就是本宫那位情圣表哥来了拜帖,一时走得急,故而没有叫上你。”瑾玉说着,转头望向了身旁的女子,“这是本宫身边贴身伺候的珍华。”
顿了顿,又对珍华道:“她叫宝玉,以后也作为本宫的贴身侍婢,她今日才进宫,有许多事情不懂,你以后多照拂着些。”
珍华点头,“是。”
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着瑾玉身旁的女子,但见她眸光黝黑,面上既没有出入宫廷的忐忑,也没有宫里新人的谄媚,反倒是静如止水。
珍华心中道,此女倒是镇定,殿下的眼光不赖。
“宝玉,你先跟本宫进来。”对身旁的人道了一句,瑾玉抬步便迈向了屋子,宝玉见此,不急不缓地跟上。
待进了屋,宝玉将门合了上,而后疑惑道:“殿下可是要和我说什么事?”
“嗯。”瑾玉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迈步到床边坐下,“宝玉,你可知永陵宫是什么地方?”
宝玉道:“不就是殿下的寝宫?”
“是本宫的寝宫没有错。”瑾玉说到这儿,笑了笑,“那你可知,本宫排行第几?”
“殿下先前并没有说。”宝玉摇了摇头,“宝玉不知。”
“那本宫现在就告诉你。”瑾玉抬起精致的桃花目,望着对面的女子道,“本宫排行,第六。”
“第六……”宝玉低喃了一声,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倏地抬起了头,她眸光惊愣,“第六?当朝六皇子……”
“你还记得你说要追随本宫只是,本宫说过什么么?但愿不久之后,你不会被吓到。”瑾玉说着,将身上的粗布麻衣解了下来,而后又去了中衣,再次抬眸,便见宝玉已是呆住了。
漆黑如墨的长发写下披在了肩头,坐在床边的人一身雪肤细腻,那胸前本该是鼓起的地方,被层层的白布裹着,以致于看不出少女该有的玲珑身段了。
“殿下你……”宝玉望着对面的女子,以及她那脸上满不在乎的笑意,一时说不出话。
早在地下黑市的时候,她说自己是女子,她便有些惊讶了,但那声音却不似作假,她只当是这位公主的乔装技术太好以致于自己看不出来,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当朝六皇子。
六皇子东方瑾玉,素闻本性暴烈,本性蛮横,不想,她却是个聪明而胆大的女子。
欺瞒圣上十几年,至今还过得如此舒心的生活,不是聪明大胆是什么。
“六殿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宝玉叹了口气,“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你为何,要与我说呢?”
“因为本宫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本宫的这个秘密。”她一直将珍惜当做皇后身边的人,因此并不将她算作自己的身边人,望着宝玉叹气的样子,她只是浅笑道,“因着你是从宫外带来的,与这宫里的人没有交集,本宫才放心告知你,你既是愿意做我的心腹,那么我又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你可知,因着女扮男装,本宫要做的许多事情都不大方便,而身边人,都在这宫里混迹多年,本宫也不知该不该信。”
之所以告诉宝玉而不告诉珍华,是因宝玉算是由自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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