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伤待在房间之中,和松林儿也不说话,松林儿依然习惯xìng地窝在曹不伤的身边躺着,他想着不知道若是浅浅瞧着这般景象会怎么想,不知道会不会有几分吃醋,但想来她一定是不放在心上的,心中就觉得老大无趣,又想着刚刚那李悬壶说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比曾子昕更差,马上命不久矣了,却想这些干什么,这么想着便以为自己心中会空明几分。哪里知道虽然脑子空空如也,依旧觉得心中有什么压着一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忽而黑暗之中听见松林儿轻轻地道:“睡不着么。”
曹不伤见着松林儿闭着眼睛在自己身边和衣而卧,以为她早就睡着了,却不曾想她竟也一直醒着,便道:“没呢,过一会就睡着了。”松林儿道:“若是睡不着便说会话吧,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曹不伤“嗯”了一声,却之后仍旧一句话都没说,曹不伤听松林儿呼吸的声音,知道她也一直没睡着。但也说不出什么哄她睡着的话,便在黑暗之中瞧着那看不见的天花板,如此过了一夜。
一有天光,曹不伤便起身来,从客房中出来,却见浅浅仍旧坐在那桌子旁边,显然一夜未眠。浅浅不懂什么医术,也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此刻乃是因为出于关爱,在一旁握着曾子昕的手,一直陪着他。
曹不伤瞧着心中不免又生出嫉妒来,便假装没看见,径直出了旅店,上街雇了一辆马车,将车夫引到旅店前面。这一夜没有合眼,他脸sè差的很,但不愿意让浅浅瞧了出来,便将那原本散乱没有束起的头发拉得更低,连眼睛都几乎瞧不见了。
引来了马车,曹不伤招呼松林儿和浅浅上车,自己去那屋子里将曾子昕抱了出来。浅浅道:“咱们不在这里养伤么,你帮我给点苍派的送个信。。。”浅浅忽而想起来曹不伤早已不是点苍派的人,又和自己的父亲翻了脸此刻,哪里还想见点苍派的人,浅浅自知一时失言,便住了嘴。但看曹不伤面无表情,仿佛全没听到一般。却听曹不伤道:“要彻底治好大师兄还得见一个人。”浅浅一听和曾子昕的病情有关,自然听曹不伤的话,不再多言。
曹不伤将他们都招呼上车后,对车夫道:“车上有病人,劳驾您慢点,休要赶时间。到时我自然多付你钱。”说完又对浅浅道:“那李悬壶大夫说了,大师兄的命是保住了,所以慢些是不打紧的。”说罢进了车,和松林儿并排坐着。
曹不伤透着被自己低垂的头发分割的视线偷偷去瞧浅浅,只见她将曾子昕放倒,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瞧得曹不伤心中一阵酸楚,便侧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马车缓缓前行着,此刻松林儿最是局促不安,自昨天开始他瞧着曹不伤不开心,但却不敢问,车中坐着一男一女他也不认识,偏生这时曹不伤又不理会自己,只是看着窗外。当着两个陌生人,松林儿觉得脸上阵阵发烧,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和曹不伤说话。
车行驶了几里地之后,浅浅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僵局,原来知道曾子昕已经保住xìng命,且看他脸sè好了很多之后,浅浅也心情好了一些。这当子忽而觉得有几分对不住曹不伤来,毕竟他救了自己和曾子昕两人的xìng命,但从昨天晚上起,自己就对曹不伤不假以辞sè,想给他赔个理,道个谢。却见曹不伤一直侧头看着窗外,模样懒散地很,仿佛什么都漠不关心。自己也找不到一个由头说话。但见松林儿时时跟在曹不伤身边,模样亲昵地很。浅浅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瞧着松林儿一副温顺的模样,柔柔弱弱的,显然比曹不伤脾气好得多,也好说话地多。边想着先和这松林儿说说话,引得曹不伤先搭理自己。
浅浅道:“这位妹妹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松林儿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从来不认识的女子忽然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脸上红红的,声音几不可闻:“我。。我叫松林儿。”浅浅轻声“咦”了一声,这名字自己却听过,当时曹不伤曾对自己说过自己喜欢松林儿呢,这两人倒真的在一块了。浅浅觉得心中舒服了些,自己没有和曹不伤在一起,心中偶尔想起便觉得有几分对不住他,但愿这两人一起过得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浅浅又道:“我叫做水浅浅,和曹不伤以前就认识的。”松林儿一听,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大了几分:“你就是水浅浅啊。”说着仔细端详起浅浅来。浅浅教松林儿瞧得不好意思,目光躲闪起来。
松林儿瞧了一会,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我哥哥那么喜欢你。”原来那曹不伤在八卦迷踪楼中和死如月说起自己怎样用计换了浅浅回去的时候,松林儿也在场。虽然松林儿于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但当时听见死如月这么说,自然便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了。
浅浅心中诧异:“你哥哥是谁?”松林儿用手轻轻指了指曹不伤。浅浅心道,曹不伤什么时候有个妹妹,哦,想必不是哥哥妹妹,却是阿哥阿妹吧。她听着松林儿这么说,虽然并未对曹不伤有过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但毕竟是年轻女孩家,不禁脸上有几分红。
曹不伤自然听见松林儿和浅浅的对话,只觉得又是尴尬,心中又是难受。只是头倚着车窗,脸上全无什么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这之后车上的人又都不说话了,一车人又陷入了沉默。
又行了一会,曹不伤忽而拍了拍车身,大声道:“停车!”
那驾车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车停了下来。只见曹不伤还不等那车停稳便冲下了车,却教松林儿和浅浅如堕五里雾中,不知发生什么。好一会,松林儿才怯生生地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哥哥生气了。”却不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浅浅,教浅浅不知该不该回答。
曹不伤忽而奔出这马车,却并非是松林儿所想的原因。乃是因为又毒发起来,他顿时觉得胸中又是一阵翻滚。但自己怎么能将毒血吐在车中,于是在觉得身体不适之时便急急地跑了出来,跑出没有几步,口中毒血便吐了出来,那眩晕感,刺痛感和烦闷感比之之前强烈了不是一星半点。
曹不伤觉得自己此刻便是要不行了,只觉得这一吐,五脏便都碎开了一般,更让他觉得惊恐的是,他此刻清晰的觉得自己血管之中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那想来当年屠夫子留在自己体内的虫了,此刻他体内毒质失衡,那小虫觉出了危机来,此刻便是在曹不伤体内四处乱窜,但哪里找得到什么出路。曹不伤只觉得有种无论如何这一劫也熬不过去了,今天便是要死在这里了。
此刻他心情复杂得很,一时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再也不用瞧着浅浅心里难受,这么想着竟有几分开心来,那身体难受的感觉也不强烈了。但忽而又想,不成不成,自己死了浅浅要怎样去那屠夫子墓给她子昕哥求医问药。又想着自己还答应了旁人要将松林儿送到安全的地界去。这般负人所托可不好。这么想着,曹不伤又挣扎起来,只盼的能先熬过今天再说。
但无论他怎样努力,终归还无作用。便是想要运气消减一下心中的烦闷都不可能。
曹不伤趴在地上,汗水留了一地。这挣扎之中,忽而一件事物落了出来,正是那本叫作养蛊手的秘籍。
这时候他哪有心思管这些,想着这书本就害人得紧,罢了罢了。便是丢了也不打紧。想着就要把这书打飞到一旁。但他气力不济,随手一挥,竟没有将书打飞,却将那秘籍翻开了。曹不伤一见这光景便在心中自嘲,自己竟这般无用了,想着便晕过去了。
曹不伤晕过去之后,脑子却在飞转。人往往将死之前,脑子比平时转的快得多,和入睡时候差不多。他此刻便觉得自己一生的场景在眼前飞快经过。先是在点苍派中的rì子,多是平平无奇的,只是这记忆之中不时有浅浅闪过,曹不伤知道此刻自己眼前瞧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便想拉住这记忆中的浅浅,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也想和她说上两句话,但每当这时自己便忽而又找不到浅浅,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样的记忆持续了很久,忽而一转,曹不伤瞧见浅浅被死如月抓走的景象,此刻的曹不伤知道浅浅不会有危险,又想着不久自己将在这虚幻的记忆之中和浅浅在山林之中漫步一会。这么想着,心中欢快了起来。但只是一会,那画面便转到了八卦迷踪楼之中,却跳过了和浅浅手拉手一起在树林中行走的一段。教他不禁无奈起来,想起来之后在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了。便不在去管,只是机械地瞧着这记忆拉到当前。却不知道那时节自己是生是死。
这记忆机械的前进着,一直到自己和松林儿住进空屋躲避武林中的人的那一段,忽而松林儿一段话极其清晰的响了起来:“我记不大清了,只是小姐说那个功夫是将什么毒质集中一处,或是发散开来的功夫,那功夫练的好了,体内毒质便可源源不断,但反噬起来也厉害的紧。”松林儿所说的正是那本养蛊手了。曹不伤此刻忽而觉得这句话极其重要,似乎有什么大用,但那用处似乎只是隔了一层纸,差那么一点便要想到了,却偏偏想不到。
曹不伤兀自思索着,忽而身体打了一个冷战,醒了过来,却觉得自己虽然醒了过来,却觉得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此刻看到的景象仿佛像是自己钻进了另一个人身体后瞧见的,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奇怪的是,他却觉得这时身体好像不难受了,jīng神也好了很多。但偏偏觉得自己的魂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了这躯壳而去一般,此刻他很是明白,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
曹不伤此刻还在推敲松林儿的话:“毒质源源不断,源源不断。”忽而哎呀一声,自己怎么这么糊涂,之前竟没有想到。他人的身体怕毒的,自己的身体现在不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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