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剧烈的心跳。
微微偏头,稍稍躲过尖锐的刀口,沉声道“你说我杀了她?其实要她命的不是你自己么?为什么你还活着她却死了?要知道她可是为了你才死的”
苏墨辰手上的刀口顿住了。本事坚定的眼神忽然变得疑惑无助,涣散开来,眼睛不停地转悠。手上的瓷片哐当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神情呆滞,口中不住说着“是我害死了曼青,是我,我该死,我该死。。。”
薛曼青终究还是苏墨辰心上的痛。甚至只要一提到薛曼青他建起来的仇恨就能全部崩溃。
我本想着趁苏墨辰还没自杀的时候,转身打开窗子准备叫人。而在我转身的时候,苏墨辰却又恢复了狠戾的模样,他将我转身,一只手恨恨地扣在我的脖子上。由于他手的力度太大,我甚至是连呼吸都像是快要停止了。
寒风从窗子吹进来,我鬓角的发丝散乱地贴在脸上,紧锁着眉,对上苏墨辰眼眸中不断迸发出恨意的目光,他恨恨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圈套,你想曼青死了,我就能帮着殿下完成大业了。哈哈…”
我知道苏墨辰一定已经猜到慕晴的心思,只是这么久他一直忍着没有爆发,今次魂魄已经分裂。这恨意之下,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此时我不能顺着他的意承认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过分挣扎说着自己不是慕晴的话,然而喉咙传来的手臂越发用力,我甚至已经不能呼吸,双手抓住他手。根本无法用力,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额角的青筋随着心剧烈跳动而暴动。
苏墨辰一直把我抵在窗户边。身子狠狠地撞在窗柩上,后背的阵痛,震得五脏六腑好似散了一样。
自上次被刺杀之后,我习惯性在袖口藏一根磨得尖锐的簪子,萧玄当初发现的时候,帮我改良了一番,只需动手腕上的镯子,就能触动,里面的几根银针。
慌乱意识模糊之中实在没有办法估计更多,从前我一直想着,这个暗器这么厉害用的时候定要用在最好的地方,譬如睡穴,或者是笑穴此类地方。
但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对准是往日温文儒雅的苏墨辰,指尖艰难地扣动手镯,五根银针相继朝我眼前已经模糊影子的苏墨辰射去。
我不知道到底射中了苏墨辰哪里,只感觉到卡在喉咙阻隔我呼吸的那只手终于放下了,他嗷嗷的惨叫声,落入我耳朵,眼前苏墨辰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想必应该是射中了他的痛楚,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开我,于是大口呼吸的同时,顺着墙壁跌坐在了地面上。
我能闻到自己口中因用力牙齿咬到出血的腥味,我忽然不再厌烦和恐惧这样的味道,反而更加喜欢或者说是迷恋,这样才能证明我现在还活着。
大口吸进的寒气,喉咙越发干燥,一时间咳嗽不止,刚活过来,就又感觉自己快要把自己五脏六腑都快咳出来了,眼泪顺着脸庞一直流个不停。
若说这是我自己情绪激动才流下的泪水,那定不是恐惧和害怕带来的,而是因为自己刚刚为自己活着拼搏而来的。
好在咳嗽不一会就停止了,我慢慢恢复情绪的时候,以为这样就能把苏墨辰的疯病抑制住,撕了幕帘的一角,困住苏墨辰的手和脚。
看着依旧挣扎,痛苦不已的他,喃喃道“再忍忍,我会救你出去的,若这一切都是个错误,我们一起面对”
我知晓苏墨辰不会听进我的话,这算是我自己对他的承诺,如果这些都是师兄和慕晴所设的圈套,那总归是不能让薛曼青白死。
一些心结总得是要解开的,即便这些想法存在在苏墨辰的心底,他却又用自己的理智不愿意讲出来,或者是将这些想法埋藏在心底,但终归他也是对师兄有了猜忌,或者是心结。
我是可惜了他们之前的心心相惜的情谊,终归生死都是定数,只是之中的因由还是他们男人当面说清。
我记得苏墨辰书中写到男人之间的对话,只需要一杯酒,一个眼神,一句简单地话,就能够释然,与其他憋在心底不敢面对的疑惑,不如当着师兄的面全部吐出来。
苏墨辰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不想他就此堕落或者年纪轻轻就不要命了,他可以一直活着,把薛曼青放在心底爱。
我将苏墨辰捆绑在桌腿上,本是想着出门叫夜筠,前脚刚踏出门,就感觉脚底有剧烈地震动,本是冰封的地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一般,把冰雪全部震碎。
此时夜筠从远处飞了过来,面上分外焦虑地看着我“小姐,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阵中有变,我一人无法应对”
地面的震动时断时续地抖动着,我瞥了一眼屋内在地面上挣扎的苏墨辰,沉声道“兴许是苏墨辰自杀不成才会这样的”
夜筠诧异的透过那扇破损的窗子看向屋内“小姐你是怎么…?”
看着夜筠面上微有为难,我反身再看了一眼被捆在桌腿上的苏墨辰,那是我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捆住的,现在看来,苏墨辰除了嘴巴和眼睛露在外面,其余皆是被布带包裹地严严实实。
不自然地转身朝屋里走去,背对着夜筠道“苏墨辰发疯了,我不得不这样”如今看这屋里实是比他那晚自杀的场面还要惨不忍睹。
夜筠的疑惑从我身后传来“苏公子会发疯?”
我知晓这话说出去谁都很难相信,若不是方才死里逃生,我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对我下毒手,深深叹了口气“平时是看不出来,我想兴许也就是最近他被自己逼成这样的”
夜筠幽幽地看着地上挣扎面露苦涩地蹲下身子,点了他的睡穴,脚下的震动也越发减缓。
起初萧玄说苏墨辰关系这阵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好似苏墨辰的情绪直接影响这阵的存亡。
低头看着夜筠为苏墨辰解身上的布带,心中却忽然有个疑问“夜筠,你们说苏墨辰和这个阵一旦有了联系就不能出去,这是从何时开始的?此前听说他还能游遍大梁的红楼,这肯定不会假”
夜筠的动作非常迅速,三两下就把我捆地乱七八糟的布带全部解开了,在这之余,回我“这个兴许只有苏公子才有可能知晓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稳住苏公子的情绪,一会还请小姐把苏公子发疯的过往于我们说一遍”
听得夜筠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顿住了,既然要说,那就得从苏墨辰的回忆开始说,那么慕晴这一出,必定是要将的,本想着这事之后再说慕晴的事,现在想来就是逃不掉了。
而且我也很想知晓慕晴在夜筠和萧玄他们心中是怎么样的人,兴许这问有些私心,不过也能从中了解到慕晴是不是像我和苏墨辰想的那样,为了师兄的大业有目的地牺牲了薛曼青。
我诧异地看着夜筠轻松地托起苏墨辰,她好笑地路过我身边“小姐,你定是不知晓,我力气有多大吧,阿穆可就是这么被我征服了的”
这姑娘,说话不害臊,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快去吧,一会来我房里”
夜筠走后,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刚才苏墨辰疯了似地对我所做的一切好似还历历在目,手轻轻抚上脖子,由于天寒衣服穿多了夜筠应该是没有看到,勃颈处依旧是火辣辣的,寒风透过支离破碎的窗子,灌风进来,挑了快幕帘盖在窗子上,这里还有他和薛曼青的心血,除了这些书里留下来的东西是美好的,其余几乎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回房之后,我让曦儿莫要声张,她看着我脖子上红印,却是止不住地惊慌,好一会才镇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二章 往昔
说来这阵中的异象实则是怪异,苏墨辰一旦进入沉睡,谷里本是冰冻三尺的寒雪天,只是一早上的功夫就已经全部融化,直到藤蔓爬上竹屋,柳树成荫,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才恍然觉得,原来天气又回到了四季更迭的时候。
曦儿打来开水,替我热敷之后,说是稍有减退,可见依旧是痕迹明显,这么热的天气看来也得着厚衣了。
收拾妥当去看了看苏墨辰,走在步廊阴凉下,一袭袭热浪扑面而来,虽说我怕寒,但也不至于在酷暑里身着这么厚的衣衫依旧感觉不到热度。
只是百步之内的距离,我就已经能深深地感觉到从背上滴下来的汗水,心想着怕是等到萧玄回来,我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苏墨辰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外面虫鸣鸟叫好不欢乐,他倒是身着厚衣也没见有汗水,悠闲自在的很,想来这才是真正适合他的样子吧。
犹记得第一眼见到他的样子,在人群之中走上说书台,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他的欢喜,他的天分就是自由自在,但我觉得这并不与爱情冲突,真性情的男子,对爱情才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
我心中一直有个困惑,到底是薛曼青成就了他的自由,还是他的自由逼走了薛曼青,还是两者之间是相互促就而成的?
但终归是到最后他追求的爱情和自由好似都没有了。对苏墨辰而言,那些就像是曾经自己做过的梦,梦里一切那么真实。现在他依旧还在梦里,只是这个梦依旧支离破碎无法拼凑了。
当我自己无法将事情思索出一个结局的时候就会惯性地把它们当做是命数,命数不可违,也没人能想得透。
此刻我既希望苏墨辰醒来能忘却所有,也望他醒来能记起所有。
忘掉了自然就做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苏公子,就如从前没有薛曼青时候一样,只是那时候的他兴许会如从前一样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