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调令没下来,她暂时还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突然的环境转换,穆小文实在有些发懵。思索一下,又完全没有头绪,在现代看的古装剧不少,却没得到多少详细的后宫制度信息。
身边也只是级别比较低下的宫女,有些甚至是太上皇时代就开始进来做宫女,十几年了,一直在这槐阴深处,从未见过皇上。
穆小文看着她们老去的红颜,难免有些唏嘘感叹。再看她们苦中作乐的模样,更是心下钦佩。与她们闲聊一番,倒也能混些日子。
再过几日,还是没动静,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穆小文有些沉不住气了,如今这样被冷置,到底是什么意思?方墨正为各种事烦着心,她却只能在这边干着急。
一位宫女斟了一壶刚沏好的茶,替她满上,“小文才人,这是上好的紫烟,请用吧。”
大概是看穆小文比较和善无害的缘故,挹翠亭的众宫女对穆小文放下了戒心,彼此相处融洽起来。有人发明“小文才人”这个称号之后,更是毫无悬念地很快普及。
穆小文心里郁闷,也不管茶是不是烫,一仰头灌下,之后伸出舌头直叫疼。
身旁的宫女忍不住展颜,“小文才人,又没人同你争,你急什么?”
穆小文侧过头去看她,这宫女虽没有上乘之姿,却贤慧得很,身着宫装的样子也颇优雅大方。再看另外的宫女,也是如此。可是她们就这样年华老去。
穆小文忍不住握了她的手,说道:“姐姐,你们有什么愿望吗?如果有,我会尽量帮你们实现。”
“愿能陪伴皇上左右,永不离弃。”
穆小文闻言一顿。
宫女见她如此,笑得更厉害:“奴婢说笑呢,才人不必当真。这个忙岂是才人你能帮得上的?奴婢也就说着玩玩罢了。再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经这么些年,早已看透不少。才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穆小文勉强一笑,心内更加怜惜。
一个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的少女,被残酷的现实逼成了豁达的人。这种不得不有的豁达,很是让人心酸。而皇宫,也真的无情。
不进宫,不亲眼看到这些,只怕怜惜的感觉不会这样强烈吧。
心中烦闷更加难以排遣,穆小文一拍石桌,爽朗道:“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我们来尽情玩乐吧!”
她主意不少,一听此言,其他宫女纷纷围了上来,颇感兴趣。
“小文才人,玩什么?”
穆小文很有气势地做字字珠玑状:“扔!沙!袋!”
别小看扔沙包,孩童玩的是敏捷活跃,这些宫内女子玩的可是精致热闹。小袋子用什么材料,缝什么图案,里面装些什么,怎么玩,输了有什么惩罚,等等,均可以精致有趣。
前几日就玩过,此时再提,大家也仍雀跃拥护,马上有人拿来沙袋,走下亭子,站在道上,分成两拨站好。
西苑这一块因为挹翠亭而命名,风景优美,环境宜人,清丽的宫女们站在一起来,更趁得此处赏心悦目。
穆小文要的就是赏心悦目。
刚站好,瞥见槐阴深处一个青色身影,穆小文不禁停了手,仔细辨认。而那青色身影也犹犹疑疑地望过来。
青衣!
不是吧?这里也能见到他?!
果然是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
“青衣!”穆小文跳起来挥手打招呼,又提着裙摆跑过去。在他跟前站定了,笑吟吟地看着他。
确实是青衣,身着藏青色华美衣衫,脸也仍然是那副漠然无表情的俊秀模样。等到穆小文走近,他一贯漠然的眼底也终于有了波澜,显得甚是讶意。来来回回扫了她几眼,最后落于她微微裸露的胸前。
此时已近夏,穆小文的临时身份又是才人,便也同其他宫女一样,做了夏日宫装打扮。长发是在绾成好看的髻垂下来,服饰是用了云娥蚕做成薄而不露的轻盈长裙,脖子以下及肩的部分稍有裸露,整个人显得轻灵无比。
穆小文顺着他视线低头看了看,有些不自在:“宫内服装本来就这样,不是我故意穿的。”
青衣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回过头来又问:“你是才人?”
穆小文忙摆手:“临时的!”
青衣又嗯一声,再无话。
穆小文却疑问不少:“你怎么会来这?”
“跟随皇上。”
皇上?穆小文有些吃惊。那就是说,轻风也来了?不过想想也释然,青衣当然要跟随着轻风的。只是,轻风来这做什么?
“你们来做什么?”
“两国交访。”
“为什么不派其他人?皇上自己来,那岂不是朝中无君?要是有人伺机谋反怎么办?况且独自在外,要是有人暗杀怎么是好?”
“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就好,穆小文点点头,又问:“你来挹翠亭有什么事吗?”
青衣继续言简意赅:“随便走走。”又问:“你为什么会进宫?”
穆小文笑了,青衣总算说话超过了四个字。详细将事情说了一遍,又让他帮忙转达,否则不知道还要在此处待多久。
青衣应下,又问:“你会见皇上吗?”
穆小文微微一笑:“见的。以前只是没必要见,如今再不见,也未免太无情了。”
身后的宫女远远地叫:“小文才人,就等你啦!”
穆小文这才停了说话,领青衣上前引荐。想着他们可能不日就要走,也不便说出真实身份,就说青衣只是一个江湖朋友,想看看皇宫,便找了个借口进来。说着,穆小文要拉青衣上亭内坐。
可这挹翠亭的宫女很少见过男子,尤其还是青衣这么俊秀优雅的。一个个都不许两人单独落座。
“小文才人,让青衣公子也一起玩吧。”一个宫女笑着说道。
穆小文侧头冲青衣笑:“你魅力真大啊。桃花朵朵开,说不定可以在此觅到一生伴侣呢!这里的女子除了我以外,都是极富才情的。到时候看上哪个,让轻风帮你要过来,也好过你孤孤单单一人啊。”
青衣果真参加,只是一贯冷漠的脸不知怎地,显得更加冷漠。宫女们笑闹着近他的身,却只见他轻移步子,连衣摆都未飘起,人已在几米之外。绿阴衬托之下,飘逸得如仙人。与清秀的宫女们一起,这副景象甚是脱俗。
一宫女将沙袋递给穆小文,穆小文边叫“小心”,边跳起来往青衣身上砸去。
青衣未躲,春光里只见他冷峻的双眼,似有些失神地望着空中盘旋的沙袋。沙袋近身时,他才伸出手轻轻接住。
接着,青衣仍在失神般,将沙袋反手扔出去。
“啊!”沙袋如离弦之箭冲着穆小文飞来,来不及躲闪,穆小文已被击中额头,发出一声闷哼后晕倒在地。
青衣啊青衣,这是丢沙袋,不是丢暗器。
失去知觉前,穆小文模模糊糊的有丝庆幸,闹出事来,总算能惊动皇上了吧。
…………………………
我知道我速度很慢,那个,抱歉。。。
唉,好像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实在很怨我的话,尽管扔砖吧。只不过稍稍手下留情,留我一口气从砖堆里爬出来继续慢慢写。。。
!
重逢
穆小文醒转过来,睁眼见是华丽的床顶,支撑着想起来,却牵扯得额头痛,呻吟一声叫了出来。
“你醒了?”是青衣。
青衣站离床边一米左右,青色衣衫飘然,面容却冷峻料峭,连秀丽的黑瞳也依然波澜不惊,居高临下盯着穆小文,冷淡得看不出半丝歉疚。
穆小文不禁好笑,青衣不愧是青衣,总是一副冰山面孔。只怕能让他有情绪波动的,就只有那种不合淑女风范的举动了吧。
穆小文左手捂额叫痛,右手故意伸出去:“青衣,麻烦你扶我起来。”
青衣微微踌躇,但还是走近,伸出手臂,让穆小文扶住。
穆小文抓住,将他拉得近了些,冷不防地凑过去:“青衣,我伤口好些了吗?”刚靠近,只觉得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骤然变色,再接着双肩一阵力道袭来,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已被重重推倒在床,即使是舒软的被褥,不小的冲力也弄得头有些晕。
这就叫调戏美男,后果自负!
能预料到青衣会有反应,可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剧烈,穆小文愕然一下,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一阵,发现青衣脸有些晦暗,才忙停住。
嘿嘿笑一阵,说道:“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戏弄你了。”
青衣抿抿嘴,脸色倒像是更沉,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穆小文要下床,翼儿一脸急色走了进来扶住她:“小姐!”
“翼儿?”
“是。”知道穆小文想问什么,翼儿解释道:“宫里来人让我进宫,说是小姐受伤,还是青衣公子下的手。小姐,青衣公子为何要这样做?”翼儿差不多是有些愤慨了。
“没事,不过是手误罢了。”
再聊一阵,得知这次事件果真惊动了皇上,不日便会被调往御书房辅佐君王。皇上还有口谕,说是怠慢方墨夫人许久,这次又累得方墨夫人受伤,本该亲自过来探望,可惜如今在宴请宾客,没办法前来,还望方墨夫人见谅。
好仁慈的君王,好有礼的答复!还把她帮着追人的行为冠之以堂皇辞藻,说是辅佐君王!这哪算得上是辅佐君王,这些日子的冷藏,倒是让她切切实实认识到,那番自以为是的好意,倒更像是民间小把戏,吊梁小丑罢了。
穆小文舒一口气,又问:“方墨知道吗?”
“方公子不知道小姐受伤的事。”
穆小文点点头,“嗯,别让他知道,如今他也有事烦心。”
“小姐,皇上。。。当真对小姐很是冷情吗?”
穆小文笑笑:“也说不上冷情,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可对皇上来说,对小姐好才是正常的呀。”
穆小文再笑:“翼儿,知道镜中花,水中月吗?以前的生活就是镜花水月,如今回到现实中来,就已经触摸不到了。”
全部的全部,已成了追忆。
第二日,果真有圣旨到,穆才人即刻入住沐雪殿,侍候于皇上跟前。穆小文领了旨,经由宫人带领,与翼儿一同入住。傍晚时分,与方墨一同赴宴。
进了宫,还没见过皇上。这次倒托方墨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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