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老爹居然放弃了自己,智饭和尚有些崩溃了,边哭便问道:“呜呜,花丛玉是谁啊,我哪里知道……”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边的星光,默默地将饮血寒光剑给高高举起。
在此之前,我曾经想要将这个狗贼给带回国内,带回茅山去,那是因为我想要让无数觑觎茅山的江湖同道瞧一瞧,即便是威震南洋的康克由之子,惹到了我茅山,都会被千里迢迢地追杀,并且囫囵个儿地带回来受审,而谁若是敢捋茅山虎威,自个儿先掂量掂量。
暗杀和公开受审,是两种不同的形式,若是论上杀鸡儆猴的影响力,后者绝对百倍于前者。
不过时至今日,我却不再等待。
穆青山,你若是还未走远,那就看一看。
这是给你提前的祭品。
唰!
一道剑芒凭空而起,朝着智饭和尚的脖子处横切而去,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在最后的时刻,智饭和尚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卖力嘶嚎。
他毕竟是血手狂魔的儿子,就算是死,也得保持一点儿名门之后的尊严。
然而就在我即将斩杀对方的时候,一股透明之物,突然从地上冒出,将智饭和尚给包裹了住。
我这一剑,意外地斩了一个空。
脚下的智饭和尚,居然被一股透明如水母般的东西给包裹着,朝着康克由的方向急速而去,我的剑尽管已经斩在了对方的光头之上,但是那透明之物却滑溜无比,以至于剑尖披在上面,却滑向了一边儿去。
到手的猎物,就这般飞了。
随着智饭和尚朝着前方倏然而飞,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瞧见了远处那血手狂魔红色的眼睛里面,透露着一股似笑非笑的轻蔑之意。
他刚才所说的话语里面,有真有假,对于智饭和尚的责怪肯定是真的,不过却并不会让他死。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是死是活,多少还得由他来决定。
康克由是那种试图掌控一切的人,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外。
事实上,他对于整个场面的控制力,精准得可怕。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上的人质给残忍杀害,并不是他不想救自己儿子,而是因为他有着比交换更加稳当的手段。
不过,我怎么可能忍受这般的屈辱?
包裹智饭和尚的那一团透明物快,但是我比它更快,箭步而走的我,径直撞入一众活死人之中,百里奔行,倏然间冲到了那家伙的跟前来,抬手就是三剑。
剑气纵横,一剑更比一剑凶。
然而让我惊诧的事情是,包裹着那智饭和尚的透明水母,别看着柔柔弱弱,但是却有着超越钢铁的坚韧防护力,饮血寒光剑斩落在上面,根本就没有办法受力,直接就朝着旁边滑落而去,即便是正中其上,它也能够将我的力量给消移到了另外一边儿去。
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对它都没有任何效果。
甚至弹起的万魂珠,在这玩意的身上,都起不到一丝的作用。
临仙遣策的视线里,这透明水母,圆满无漏,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可以攻破。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叉肠介亡。
眼看着那透明水母包裹着智饭和尚,不断向前飞奔,倘若是再犹豫一会儿,估计它就已经到达了康克由的身边去。
不能再等。
我决定孤注一掷了……!
我遥遥拍出一掌,那透明水母浑身一震,终于僵直了片刻,而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我毫不犹豫地舍弃了饮血寒光剑的锋利,而是倏然上前,一掌拍在了那圆滑的透明体之上。
茅山掌心雷!
炼妖壶观术!
两术齐发,宛如雷霆贯体,而那用力的诀窍,却是隔山打牛。
我不伤那透明水母分毫,但是无比透过它的防护,将里面的智饭和尚给击毙了去,这手段是在破不开那透明水母防备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临变手段。
轰!
我瞧见缩在其间的智饭和尚口中鲜血狂喷,一双眼睛鼓出了眼眶里面来,就晓得此子命不久矣。
如此便好。
只要智饭和尚没有被救回去,那么我们此番前来南洋,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了。
穆青山,穆史薇,你们慢走,这个狗东西的死,不过只是序曲,而后,我会送很多人下来,与你们相伴,祭奠你们逝去的亡魂。
我没有再追,而是扬起了手中的剑,将旁边那些朝着我奋不顾身扑来的活死人给一一斩杀。
头颅被削的活死人爆发出漫天的血浆和骨刺,然而却都被我体内散发的罡气给避开,我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瞧着脸色变得铁青的血手狂魔康克由。
而在我与康克由交手的那一瞬间,一直在旁边陷入沉默的茅山刑堂,和以般智上师为首的白巫僧,也果断出手了。
大战在即。
我与康克由遥遥相望,我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宿命的对决么?
若是,便来吧!
 ;。。。 ; ;
第七十一章 狂魔,狂魔
《论语·学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一句话。是论语的第一篇,第一章。
瞧见当下的局势从倾覆而下,达到了一个古怪的平衡点,瞧见自己的爱将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活生生地杀死,瞧见自己精心布下的局被人一点儿、一点儿地撕裂开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王者。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愤怒和悲伤的负面情绪,而是平静地望着我,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
大气,这便是一个顶级强者所表现出来的大气,从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因为在他的心里,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何,何必失态?
康克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在场的所有巴干达巫教信徒,不管身处何方。都朝着他的那个方向俯首而去,齐声高呼道:“大长老!”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将气氛给退到了顶点。
在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凡体肉胎,而是信徒们心中那具象化的神灵。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太多无辜生灵的逝去,在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这个叫做康克由的魔头身上那让人敬畏的光环,它无时不刻地提醒着所有人——别惹他,这个人,可是连鬼神都为之憎恶的家伙。
面对着无数人崇敬的呼声,康克由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让众人停歇,而他则走到了几伙势力的中点处,停下了身来。
面对着我言辞激烈的挑战,他微微笑着。有些发红的眼珠子有一种古怪的僵硬,低沉着声音说道:“小兄弟,你干得真的很不错——事实上,在我一开始听到你的时候,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与你为敌,而是想要将你给招入麾下,成为我门下的弟子。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寻长生的途径,然而真正走到现在这个时候,方才晓得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力有时尽,倘若想要让自己的事业得以延续,要么就靠着自己的子嗣,要么就靠着自己的传承,此刻看来,你却是十分符合我的要求……”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的话语来,不由得耸肩笑了笑:“康王你这般说,我是应该受宠若惊,还是该撇开自己?”
康克由像老友一般地与我挥手说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事发之后,我叫人找来了你的资料,晓得了你大概的人生轨迹,知道你是茅山掌教陶晋鸿的弟子,同时跟符王李道子有着一定的联系,在最初的时候,邪灵教的天王左使,也曾经想过收你为徒——最让人动心的,是你的杀戮之心,瞧见过你那完美的履历,当真有些让我把持不住……”
小药匣子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我并不指望敌人对我一无所知,而听到康克由的这话儿,我还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指着远处的卜桑说道:“康王,你的弟子,可在那儿呢……”
“他?”
康克由不屑地看了一眼在于般智上师交手又退开的卜桑,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他的不满:“蠢货一个!羽翼未满,就想着去充满暴风雨的天空飞翔,这样的家伙,我之所以还让他活着,不过是给他一次机会而已!”
听到康克由那毫不客气的评语,卜桑脸色一变,晓得了自己在阁骨岛上诸多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康克由的法眼,顿时就是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朝着康克由的方向跪下,额头贴住泥土,竭尽拿出了最大的真诚,高声说道:“师父,徒儿罪该万死!”
康克由并不理会他,而是向我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我说了这么多,你多少也表明一下态度吧?”
听到这话儿,我完全就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向他挑战么,怎么回过头来,他居然开始邀请我,成为他的衣钵传人呢?
是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瞧着康克由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由得一声冷笑道:“康王,我陈志程,身受茅山福泽,生是茅山的人,死是茅山的鬼,这一生都不会改弦更张,所以请你不要在妄想了。而如今……”
我扬起了手中的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向你发出了公平的挑战,不知道你可敢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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