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想摆脱他似乎已经晚了。
半小时后,我把啤酒罐子、零食、面包、汉堡以及披萨外卖一股脑地扔在夏洛克那张已经堆满了化学仪器的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裹着一件浴袍的侦探先生好整以暇地躺在沙发上,够着胳膊费力地去拿已经有点儿冷掉的汉堡。
他用牙死开包装纸,视线从我在超市大扫荡带回来的战利品上移向我的脸,像现在才看到我似的,一边咬着汉堡一边向我问好。
“我在军医先生的博客上看到,你就是穿着这么一身浴袍去的白金汉宫。”我干巴巴地说道。
他吞下口中的食物才得以说出话来:“哦,约翰的博客。你居然会闲到去看他的博客,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约翰在胡说八道,他热衷于创造出一个个性十足的当代侦探。”
“我知道那是真的。我还知道你沉浸在你的事情中的时候从来都是废寝忘食的,现在看你这幅样子,大概是饿坏了?”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华生都不管你的吗?”
他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些迷茫:“我告诉过你,约翰不见了。”
“……我以为那是常事?”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那不是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发现没人应答,才知道华生已经出门了吗。”
“案件事件结束之后。”
我莫名其妙:“什么?”
“玫瑰杀人事件结束之后,约翰就不见了。”他解释了他刚刚的那句话。
“可他不是发了博客说你们已经回英国了吗?”
夏洛克的眼睛变得深不见底:“写博客的人是莫里亚蒂。”
“哦,这可真是——”我顿了一下,挤出一句话来,“让人惊讶。”
“他抓走了约翰,逼着约翰发了那篇文章,”夏洛克飞快地说道,“并且告知我解开了那个女人的手机中的谜题才能救出约翰,然后又黑了他的博客,让我以为静止不动的粉丝关注数量是那个女人关于密码的把戏。哦,哦,我的脑子变得迟钝了,为此我失去了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然而现在他等不及了——”
夏洛克打开他的笔记本,将屏幕面朝我的方向。
“几个小时前,莫里亚蒂发来这个。”
莫里亚蒂的脸出现在显示屏中,在屏幕的角落可以看到被贴住嘴巴的华生。莫里亚蒂的眼睛径直地望进镜头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正在与他对视。但那眼神中满是冰冷与危险,全然不似之前他面对我时的样子。他故意地清了清嗓子,紧接着他的声音通过僵硬的笔记本传了出来。声音有些失真,但却不影响他那副好听的嗓音。
“艾琳艾德勒手机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不得不说你让我失望了,夏洛克,我已经玩腻了。现在,让我们来换个条件吧——”他语速缓慢,和夏洛克的产生明显的对比。我注意到他正摆弄着那个放置金色飞贼的木盒子,“我放走了佩妮,但现在我又后悔了。但是你瞧,我手上还有小约翰,我想他足以成为交换条件,是不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去贝克街221b接她,同时你也可以见到亲爱的约翰——如果她不在,那么,你知道后果——砰!”
像是印证着他的话,显示器黑掉了。
夏洛克朝我看过来,似乎是在等着我开口。
“好吧,好吧。”我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脱力地说道,“我保证我明天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你知道我不会拿华生的性命开玩笑。但现在,我得离开一会儿。”
“你要去做什么?”他皱起眉,这使得他的脸显得更长了。
“去寻找真相。”
感谢波特,我由衷的想到。而现在,我还需要他帮我一个小忙。
我再次在魔法部找到了他,波特对于我的去而复返采取了目瞪口呆地回应方式。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热情地询问我需要什么。
我拿出我的金色飞贼,将我的嘴唇印了上去。金色飞贼再一次打开了,但不同于上次的是,它的里面放着一个十分小巧的水晶瓶。我想我应该是笑了,这一刻我非常乐意称呼他的名字而非姓氏:“多谢你的提醒,哈利,你是对的,它是个神奇的小家伙,它拥有肌肤记忆。”
波特再一次瞪大了他的眼睛,他紧盯着那个水晶瓶:“哦,难以置信,那个是——记忆?”
“我需要你的帮助,哈利,”我真诚地对上他镜片之后清澈的双眼,“我想我需要一个冥想盆。”
杰克将金色飞贼交给我的时候说过——“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你的手上。”
第一卷·酝酿·完
第21章 绅士
19世纪中叶,一名拜访过拉斯维加斯的陆军中尉曾经绝望地认为,从此往后,再不会有人涉足这片沙漠,可是百年时光竟将昔日的荒芜装点成今天的繁华景象。
基督教称人类为迷途的羔羊,而基督则是救赎世人的牧羊人,在拉斯维加斯这片肥沃的牧草地上,放牧着的是人们无穷无尽的*,来看顾这些羔羊的却又是谁呢?……(1)
拉斯维加斯——这座光怪陆离的地上迷宫,能够让旅行者在灯红酒绿中忘记自己的灵魂的地方。
如果要问我是否热爱着这座城市,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至于艾琳娜,她享受着这里的一切——暧昧灯光下的舞蹈,空气中流动着的荷尔蒙,男人们为她着迷的眼神,以及意乱情迷的吻和热情的触摸。她就像是融入了这座城市的生命之中,以至于我总是忘记她严格意义上来说只不过是这里的过客。而我竟然从未想过,将一个终究要离开的人当做挚友,实在是愚蠢之极。
再没有一座城市的霓虹灯可以比拉斯维加斯的更加迷人,也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在艾琳娜面前黯然失色。
艾琳娜踩着红底高跟鞋走进大厅的时候,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也只有来自法国拥有媚娃血统的安蒂缇娜可以与她媲美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款款而来,用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和为她沉迷的男人们接吻。在这荷尔蒙泛滥的氛围里,艾琳娜的眼神从未迷离,她清亮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连,最终落在我的身上。
我端着高脚杯迎接她的到来,她在途中接过侍者盘中的红酒,优雅地与我碰杯。
“怎么样,看上哪个幸运的男人了?”她用一口英伦腔调侃道。自从认识艾琳娜之后,我就觉得字正腔圆的英伦腔实在是美极了,不同于美音的随意,英音念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诵读一首诗。
我兴趣缺缺地环视周围,朝着她摇了摇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灌下去:“这里是赌场,艾琳娜。我只看到了那些老虎机。”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成百上千的老虎机纵横交错地摆满了整个大厅,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听到机器沉闷的旋转声以及金钱叮叮咣咣的散落声。
艾琳娜似乎十分无奈,我甚至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么一点儿嫌弃:“你从来都是这样喝红酒的吗?像你这个样子,怎么泡得到男人。”
“嘿!”我反驳她,“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仅限于接吻吧,我假设?”她一只胳臂环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这样可留不住男人的心,要不要我教你?”
“得了吧,我知道,我只是没试过。”我撇撇嘴,将她凑过来的脸推开。
“我可不信,我可真担心你到时候变成一个老处/女。”艾琳娜不依不饶,指向角落里坐着的一个黑发男人,“我看那个男人就挺符合你的味口,你要是能把他搞定,我就不再嘲笑你了。”
我朝着她视线所及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男人独自一人坐在吧台边喝一杯香槟。他的皮肤过于白了,这让他在周围的男人之间显得十分突出。他黑色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抹上了发胶,穿着一身韦斯特伍德修身西装,一副十足的英伦绅士模样。
我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将视线转回到艾琳娜身上:“你确定?为什么我觉得他是个gay。”
艾琳娜沉默了好几秒,露出少见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哦佩妮,你实在是……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打扮地过于精致了,瞧瞧其他男人,很少有像他这样注重细节的——无论是衬衣的领口还是领带的纹样,甚至是造型别致的领带针,不得不说这样的搭配过于完美,使得他看上去绅士过头了。”我想了想,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即使赌场中的氧气浓度要比外界高出许多,但是人们排放出的过多的二氧化碳还是让我觉得昏昏沉沉的。
“我打赌他不是gay。”艾琳娜肯定地说。
这个赌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对此我依旧表现得缺乏兴致。我拉着她转了一个角度,指向另一边的牌桌:“好吧,好吧,其实比起他,我对那个家伙更感兴趣。”
闻言,艾琳娜挑了挑眉,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女王:“那是塞巴斯蒂安·莫兰,来自英国。英国那边将他称作‘牌王’,据说没有人能赢得了他。”
“是吗。”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艾琳娜口中的莫兰,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尽管这位莫兰先生在英国大有名气,可是在拉斯维加斯,人们只认得‘佩妮’。”
“哦,是啊,佩妮,绝妙的喻意。”艾琳娜不置可否。
认识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讨厌自己的名字——当然,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关系到我的家庭。我和我的哥哥斯宾塞·瑞德的叛逆方式大相径庭,父亲离开后斯宾塞独自一人照顾患有偏执性精神分裂的母亲,他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