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娉娉的侍女们此时鱼贯而入开席上菜,湖中戏台也响锣阵阵,花旦小生相继入场演的是喜庆祝寿戏《麻姑献寿》,咚咚隆隆演得好不热闹。
其实这样的戏各位早是听的不耐,不管谁过寿都是要拿出来演上一演的,于是各位大人们便是吃吃喝喝,谈谈聊聊,不时有人给萧焕进酒,也没人去认真听戏,反觉得吵,倒不如碎荷居的伶官婉婉一曲来得惬意。
萧焕被右相国丈章尹之撑着恨灌了几海杯,沐沂邯不动声色的心底里笑笑,暗骂这老家伙仗着是皇上岳父,一把年纪还如此活跃跳绽,真真老不休。
看着向来在朝堂上稳重老练的萧左相被灌酒,在座各位大人都是乐的纷纷起哄敬酒,一时间满园觥筹交错,独独沐沂邯靠背懒懒坐着,也不吃菜只是浅抿美酒,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显然大家也见怪不怪,这人看是没实权但是谁都不敢得罪他。皇上御书房的常客,这样能近身皇上的人倒是比言官谏臣更让人忌惮。
萧焕满脸红光,双手按下还欲敬酒的章尹之,连连苦笑摇头后端酒起身:“来来,今日承蒙在座各位同僚赏脸光降寒舍,薄酒淡菜招待不周,萧某现敬各位,先干为敬。”
各位大人见萧焕诚心敬酒,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再跟着起哄灌酒,只的举杯应饮。
沐沂邯把玩手里的鎏金釉下五彩瓷杯,好像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在他意料之中,果然萧焕附耳低声说到:“今日本是难得高兴,你年轻这戏酒的难免觉得无趣,萧某小女早闻侯爷冰蓝公子美名,拜读侯爷诗词无数,今日能得一见也属幸事。”
“哦!”
他语气微微上挑简单一个哦字,不卑不亢,不接话也不插话,让萧焕恹了半晌才找话接上:“小女为萧某这次寿宴可是准备了好久,她的一段咏月舞可是平常想看都不得看的,今日可是萧某沾了冰蓝你的光了。”
戏台上一曲终了,灯光暗下来,本是热闹的园子随着曲终光暗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时一段曲回流转的笛音悠扬传来,曲子清脆婉转,闻声顿觉心旷神怡,随着笛声牵引,行云流水的筝曲缓缓传来,笛加筝两种曲风不同的乐器配合的却是如此精妙。
此时戏台灯光缓缓而亮,四处围起轻纱,朦胧间只见台中有女子娉婷轻舞,随着曲声节奏快慢舞者时而娥娜翩跹,时而婉风流转,长长水袖挥舞,灯光逐渐比先亮起些,此时女子随着舞动而飘舞的层层裙摆如波浪叠起,闪闪莹光如夜空星子耀眼。
众人无不屏息,这咏月舞本就难得一见,据说只有冀州侧妃当年舞过一次便让人久久难忘,萧相这次如此大费周章,湖中搭建舞台,灯火布景,就连那女子身上的舞衣都是真金丝线缝制才显的奢华璀璨。
这一幕在沐沂邯眼里却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次女之舞如何能和母妃相比,不过是黄金堆满身的庸俗之物罢了,美轮美奂的咏月舞竟被如此这般糟蹋,真真耐不得。
台上萧静媛正舞到**,提气上跃猛甩水袖,正是这段舞最有难度也是最倾城的一跃,她从小开始练,为了这次赢得冰蓝的注目她更是拼命练习,所以她信心在握。就在跃到最高处,吱呀一声,她大惊失色,感觉后背一凉前襟随之松垮。
满园人都注意到她的慌张失色,见她一个动作没跳完便草草收尾,抱住衣襟匆忙退回了台后。各人不明所以,萧焕沐沂邯却是看的清楚。
众人觉得扫兴却也不得说什么,酒过三巡宴席也到尾声,陆续有人来告辞,萧焕忙起身客气抬手相送,女眷席边几位萧夫人也在招呼女宾离席,只是二夫人脸色难看,似乎想发作又不得发作,正忍着气压着火。其余几位夫人心情可大好,满脸堆笑送这客。
那边沐沂邯行至车驾,正欲上车,萧焕迎上忙唤着:“冰蓝留步!”几步迎上挽起他的臂笑道:“昨儿闲逛宁保里的古玩街,淘得个《催亦辞》,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请叨扰片刻帮我认认是否真迹。”
沐沂邯会意的笑笑:“叨扰不敢,萧相如此信任冰蓝,自是要好好尽力辨认的。”
两人相携回行,一旁的沐悉被示意不必跟上,蔫蔫靠上车辕,心里寻思这萧焕想把自己女儿塞给主子,一个想方设法的塞,一个不置可否的退,这主子也真是,干嘛模棱两可的,要换自己不要就不要,还有硬塞的大过硬推的么,不过这萧家大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主子连这样的都看不上,还真不知道将来谁能入他的眼了。
相府偏厅静心阁,沐沂邯捧茶而坐,不急不燥悠然饮茶,萧焕筹度片刻,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听闻北边现在有点动静,圣上看重冰蓝你,不知圣上现在的想法如何?”
萧相和冀州王曾经同朝为官,两人又是贵族书院同窗,其关系可见一斑。冀州那边不安分,萧焕自是怕皇上动了真怒要动冀北连带自己削权罢官就得不偿失。沐沂邯虽是冀州王亲子,但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不然当初冀州王就不会轻易留下最小又是最出色的幼子做为质子了。倒是皇上颇喜爱这个三公子,吃食用度与太子无异,着太子太傅悉心一同教导,十五岁便入御书房参与机要,由此可见皇上对这位安睿候是极为喜爱的。
沐沂邯抬头看他一眼,带着淡笑,语气永远的不紧不慢:“圣上之意可是你我能揣度的,萧相是聪明人,可别诓冰蓝做这愚蠢之人。”
萧焕面露不快,但随即便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嘴永远都是刺肉不带血,多少人吃了你这张嘴的亏还要装成若无其事。”
哈哈笑完立刻话锋一转:“不过以冰蓝的才敏,必是愿意相告才会就萧某相邀之便同我回来,萧某不是无分寸之人,即邀了冰蓝你必会有所准备。”
话间萧焕已从身侧多宝阁捧出一檀木盒,拿到沐沂邯身旁小几放下。
“萧某不是妄言轻动之人,《催亦辞》在此,现奉于公子才算是相得益彰,也只有公子才配得上拥有这旷世名作了。”
沐沂邯面露爱惜之色,这《催亦辞》确是有钱难寻,但他志不在此,就算是多喜欢也不能收。
“萧相严重了,冰蓝是万万不敢让萧相忍痛割爱的。”
萧焕见他推拒,知他必不是忸怩作态之人,思索片刻问道:“那冰蓝是。。。。。。?”
“十绝阵法!”
斩钉截铁四个字,不容萧焕反应,钉的他愣在那半晌。
沐沂邯见他发愣,转头端茶浅抿,片刻淡淡悠悠出声:“萧相莫急,这东西冰蓝知你并未到手,易明远的遗孤在贵府时间也不长,现在也是人去楼空死无对证,圣上要查也难查到了,只是这十绝冰蓝是志在必得,还请萧相担待成全。”
萧焕此时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这么隐秘的事这人是如何得知,当年为了十绝娶吟月所有的事都安排的自认为妥当,就连圣上都不知易家留下了十绝和最后一个血脉。本是为冀州王的事已经是焦头烂额怕受牵连,现在听的沐沂邯一番连带威胁的话,当真是腹背受敌了,如今他要的东西自己都没到手,但是又不得不给,如此只能应了他的话往下走,真真小看了这深藏不露的安睿候。
“。。。。。。只是这。。。。。。”萧焕的嗓子干哑,叱咤朝堂多年如今几乎一朝败北,滋味难言。
“萧相放心,冰蓝自有办法!”
沐沂邯的笑容虽不增未减,但现在在萧焕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阴险,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此时外面传来喧闹,女人尖声刻薄的声音由远而近。
萧焕开门,二夫人一手牵着萧静媛一手拽着萧静好,三夫人带着萧静妍,四夫人带着萧静娴,身后跟了婆子侍女一堆,表情各异。
“放肆,本相在和安睿候议事,岂容你们妇道人家闹到前厅,还不退下!”
萧焕堵于门前,一声怒斥让满院女人回过了神,安睿候在那必然是要挽回面子及风度,于是该哭的哭,该抽泣的抽泣,该委屈的委屈,先前的喧哗如今只剩满院哭声。
“萧相,无妨!”
说话间沐沂邯已步到萧焕身旁虚牵他让开门道。
“尊夫人必是有事情萧相明断的,不然也不会哭得如此伤心!”
他瞄瞄一群女人,眼里意思很明显,你老婆多女儿多一群女人戏就多本候现在很有兴趣看看你怎么断这绕指柔红的家务事。
萧焕心里暗骂这人多管闲事不是看有把柄在你手上本相能受你这窝囊气现在连本相家务事你也要掺一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嘴可忍心不可忍。
不过,暂时还是要忍!
女人们被让进厅内,二夫人便开始滔滔不绝倒出苦水,讲的无非就是舞衣事件。
衣服最后经手就是萧静好,衣服面料是上好的玲珑云锦,这锦靠的就是柔韧,轻盈,光泽而精贵闻名,故觉不会在穿一次的情况下开裂,只有最后经手的人动手脚才会开裂。
“相爷啊。。。。。。衣裳开裂事小,可静媛尚未出阁,若不是女儿当时反应机紧,那便就毁了咱们相府和她的名声啊。。。。。。”
二夫人字字带泪,句句煽情,听的身后一排女人婆子个个两眼含悲泪流满面,一段最悲的苦情戏码正在左相府静心阁上演。
萧静媛从进门起便恍恍惚惚,面含娇羞,如知道安睿候在此她必是不会被娘拉着闹这一场,此时只觉得又羞又悔,又有见到心上人的激动,又有失礼于前的懊恼,个中滋味难形容。
沐沂邯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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