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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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阎王令-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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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八道刺探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收了回去,分别转眸他视。造成了预期效果的苏、雷二人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又增添了几分。既然少了讨人厌的视线,说起话来自然不用再那么避讳,只是每每谈及重要之事,少不得还是得使一使“传音入密”。 

“梅亦情倒真算得上是当今第一大淫贼,”苏放悠悠道,“只要长得漂亮,也不管是男是女、是寻常百姓还是武林中人全都照上不误。”悠然的语气中含着深深的鄙夷。 

“我讨厌登徒子,更讨厌采花贼。”雷玉淡淡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有过切身之痛?” 

“一天之内碰过三次以上。” 

“登徒子还是采花贼?” 

“二者皆有。” 

“那你……” 

“毫发无伤。” 

——虽然明知以雷玉的武功机智是绝不可能吃什么亏的,苏放仍是忍不住在眼底放入了一份极轻极微的关切之色——此刻,并非演戏。读懂了苏放意思的雷玉忽觉胸口一暖,不由自主地浅浅而笑:“你也忒小看我了吧?”——这次的笑容十分平和却隐藏着缕缕真诚。 

“岂敢。”苏放微笑。瞬间,彼此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酒楼上逐渐喧嚣起来。后院的客人陆续起身来前院用餐,再加上外来的客人,不消半个时辰,引月楼内已快人满为患,确实是生意兴盛、财源广进。只是平日以文人商贾居多的引月楼,近几天进进出出的却大都是带刀跨剑、风尘仆仆的江湖中人,这一切似乎昭示着扬州城内将会掀起一场风暴。 

“左边是白道,右边是黑道。嗯,壁垒分明,一目了然。”苏放瞧得有趣,“但不知中间那几个空位是留给谁的?” 

“我听说罗苍劲不日将至。” 

“我也有所耳闻。”朝暮楼与绝心谷的消息网遍布天下,苏放和雷玉当然随时都能掌握武林的动向。“他们原本准备折向南边一鼓作气去找绝心谷的麻烦,但是现在扬州突然大闹采花贼,罗苍劲不得不先过来一趟。” 

“谁教浩然门的总坛偏巧设在距离扬州不远的南京呢?”雷玉讪笑,“罗苍劲这个老狐狸压根便没有贸然进攻绝心谷的打算,他只是被那些个热血冲昏了头的正义侠士们缠得一时脱不开身罢了。如今出现了这么个机会,我看他高兴都来不及。” 

“雷兄之言甚是。”苏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恰如敝人心中所思。” 

呕……雷玉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少给我称兄道弟。秦心逸不是还给了你一笔生意吗?” 

“我可没答应啊。”苏放嘻笑,“反正这趟浑水本楼主已经决定一点不沾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雷玉狡黠地道,“不过,你认为那个‘暗煞’会任你好整以暇地等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坐收渔利吗?” 

“这个……”苏放眼珠一转,“不如咱们……”一句话尚未说完,只见尖嘴猴腮的酒楼掌柜引领着一位身着大红锦袍、高冠缎带的矮胖男子急急地走了过来。 

“二位好,”掌柜的满面堆笑,“有一件事敝楼想跟二位打个商量。” 

“什么事?”雷玉抬眸温文尔雅地问,清秀细致的容颜令红衣人骄横傲慢的眼光蓦然一炽。 

“是这样的,”掌柜的来回瞅了瞅苏放和雷玉,迟疑地道,“请问二位公子是……” 

“我们是好朋友,”苏放老实地说,“一起从外县来的。” 

“那就好办了。”掌柜的松了口气,以一种苏、雷二人一致觉得狡猾无比的眼神望着他们,“敝楼想请二位暂且帮个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您有何事需要在下二人的帮忙?”雷玉轻轻颦眉、大惑不解,那困顿的模样落在红衣人的眸内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位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碧水山庄’的骆庄主。骆庄主为人急公好义、义薄云天,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好汉。”掌柜的介绍道。 

“失敬、失敬。”苏放慌忙起身行礼,满目钦佩艳羡,“敝人陈仲大,见过骆庄主。” 

“嗯。”骆庄主仅是冷漠地哼了一声,算是给这个乡巴佬的回音。 

“骆庄主是敝楼的常客,原本敝楼一向替他保留着一间客房,但是这次因为新来的伙计一时疏忽,将留给骆庄主的辰字号房……” 

“辰字号房?”雷玉瞥向苏放,“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是啊,而且敝楼的其它房间也已尽数客满。”掌柜的陪笑道,“既然二位是同乡的好友,所以……能不能请二位让出一间客房给骆庄主?” 

“当然可以。”苏放与雷玉对望一眼,一口允诺。 

“那就太感谢二位了。”掌柜的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直乐得见牙不见眼。 

“没什么,”苏放憨憨地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应该的、应该的。” 

“那么,”掌柜的露出满口白牙,嘿嘿一笑,“二位是不是……能够现在就搬?” 

“……” 

“他XX的王八蛋!”瞧着苏放提着简单的行李迈步走进自己的房间,雷玉忿忿地骂道,“什么‘急公好义’?急色鬼倒是真的!本谷主一向最看不起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对于“仁心佛手”骆森寒隐藏在道貌岸然之下色眯眯盯着雷玉的眼光,苏放亦甚感不悦,因此—— 

“你刚才出手了吧?”雷玉忽然诡谲地笑了笑。 

“没有。”替雷玉出头的事苏放自然矢口否认。 

“你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雷玉眨了眨秋水明月般的双眸,“这回他得在床上好好地躺上两天了,真是大快人心。”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出手的。”苏放冷笑,浑然不顾这话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随便你怎么说。”雷玉的心情大好,“反正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还有那位大掌柜——摆明了是欺侮老实人。” 

“‘黄金秤’楼动天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是齐响的随从,当然承袭了其主人的精打细算。” 

“算了。”雷玉仰天倒在床上,枕着自己交叉在脑后的双臂,翘起了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说,“看在你替我出气的份上,本谷主这次就不计较了。” 

“……”苏放语塞,隔了半晌,方始喃喃道,“我是不是帮错了人?”再转首瞧瞧连呼噜声都已经冒出来的雷玉,他不禁摇头苦笑。“吃饱了就睡,猪都自愧不如。” 

“多谢夸奖。”雷玉睁开了一只眼睛,“如果你也想睡的话,”他爽快地往里边挪了挪,“请。”说罢,重新阖上眼会周公去了。 

——瞅他的样子,似乎毫无戒心。苏放默默地凝视着熟睡中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方正木讷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深深的苦笑——毒手、阎王令的“同居”生涯就此正式展开。 





第四章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今夜的扬州城很热闹——正确地来说,应该是扬州城的房顶上很热闹。只要沿着鳞次栉比的屋脊慢慢走去,十步之内,必能碰上一人。这些人大都神情严肃、身体紧绷、双目炯炯、闭口不语,浑身杀气腾腾、严阵以待。若要问大家为什么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答案显而易见——抓贼。只不过此贼非同一般,每次一提起“梅亦情”这个名字,武林中有大半人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早日将之锉骨扬灰以告慰亲朋好友的在天之灵;另一半人则多半会露出不屑与鄙视的眼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梅亦情都是一个臭名远扬,为人所痛恨、不齿的采花淫贼。 

风狂吹,草乱舞,躲在草丛中的那条狡猾的蛇还会出动吗?谁也不知道梅亦情的真正面目,或许他是街头的一名小贩,或许他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富贾豪商,或许他远在天边,或许他近在眼前,或许他——就是你肝胆相照的至交、生死相许的情人……风泠泠的夜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寂静的黑幕中,充满了紧张肃杀之气,有的人已忍不住落下滴滴冷汗。 

引月楼卯字号房内一派详和。 

“真无聊。” 

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毫无睡意,大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华丽床罩,一边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轻松地交谈着。 

“所有的人全跑到了房顶上,整晚窜来窜去、鸡飞狗跳,让人怎么睡觉?”雷玉言中颇有不满。 

“你不是已经睡了一整天吗?”躺在外侧的苏放不胜佩服,“还没睡够啊?” 

“多补充睡眠对身体有益,”雷玉语重心长地道,“而且现在是深夜,本来就是该睡觉的时候。” 

“外面那么热闹,难道你不想去瞧一瞧?” 

“有什么可瞧的?依扬州城如今的局势,梅亦情如果还会出现,那他就不是‘踏月临香’,而是‘踏危临险’了——这里的杀气浓得一直传出千里之外,连猪都不会靠近,更别说是狡诈如狐的梅亦情。”雷玉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恐怕房顶上的仁兄们今夜只能空手而归了。” 

苏放深表同情:“这么辛苦还要做白工,真是难为了他们。” 

隔壁房间断断续续地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之声,听得雷玉弯起了唇角:“那位‘急公好义’的大英雄似乎不太好受。” 

“大概吧。”苏放说得事不关已。 

“小心他找你报仇。”雷玉不怀好意地道。 

“本楼主的点穴功夫岂会如此轻易地便被识破?”苏放傲然道,“我保证他想破头也找不出原因。” 

“你慢慢吹吧,我会等着看牛皮是怎么破的。” 

“我这不是牛皮,”苏放更正,“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铁皮。” 

“不管你的脸是牛皮还是铁皮,本人一概没兴趣,”雷玉悠然道,“我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是‘暗煞’。” 

“嗯,”提起这个组织,苏放敛眉沈思。“我猜……” 

“也许……” 

“会不会——” 

二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向对方。一个人睡绰绰有余的宽敞单人床上一旦挤了两个大男人毕竟显得有些勉强,两人这一转头——不消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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