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示意池蔚起来,姜凝醉走到她的身边,道:“不必多礼。”
小世子的笑声不时传入耳里,姜凝醉本是想来看看他,但是如今看得他玩的那般高兴,倒也不忍心去打扰了。想来也是好笑,同样是在花园里,园内一派勾心斗角,而园外的池边却难得的保有几分欢乐。
冷风拂面,吹动眼前的杨柳随风摆动,姜凝醉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景色,云霞若锦,花草萌芽,一片勃勃的春意。
“每夜亥时过半总能听到一曲箫音,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问问池护卫,那到底是什么曲子?”
池蔚侧目看着姜凝醉,也并不否认,坦言道:“不过是小时在戏楼里学过的曲子,名字我也不识得。”
姜凝醉有些讶异,“你在戏楼里呆过?”
池蔚点了点头,似是不愿多谈,她轻笑着带过话题,道:“没想到太子妃也是个晚睡之人。”
姜凝醉闻言,目光越过池蔚的脸庞,两人视线对上,互相交换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
“既然如此,”姜凝醉笑得清冷,容颜沾了笑意,眉眼也带了几分柔和。“不如今晚共饮一杯?”
月上树梢,昭翎殿里依旧一派冷清和肃静。
屏退了一行伺候的宫人,姜凝醉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举目四望,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与烛光相互凝看,空茫茫的大殿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夜深的时候最是扰人,心底的所有念头都在此刻无处可藏,姜凝醉拾起桌上梳妆盒里的金凤簪,捏在指端细细地瞧,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默然放下手里的簪子,起身往殿中走去。
颜漪岚的死活,已经与她无关。她明明清楚,可是晨间听闻杨思媚的话时,心扉仍旧会掀起波澜,一颗心反反复复为了一个名字而疼痛烦闷,饶是她的表面再如何镇定平静,内心的沦陷却骗不过她自己。
从无谓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姜凝醉拂开眼前的重重帷幔,突然看见大殿的门扉被人推开,赤竺神色切切地走进来,脸上煞白,身子抖得似乎随时都会碎掉。
“娘娘。”赤竺说着,身子已经先一步软倒了下去,她勉强维持住姿势匍匐在地上,惊慌失神道:“刚刚凤仪宫传来消息,长公主病情告急,恐怕。。。恐怕撑不过今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 ; ;(。;・;∀;・;)ノ;゙;大家中秋快乐,传说中的日更菌来了,快来夸我好能干~
然后,我说的高能是指感情突破突破突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Σ( ;° ;△ ;°|||)︴你们再这样我就要咬泥萌了,都纯洁点纯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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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姜凝醉默然退后了半步,脸上因为太过震惊;反倒没了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几近冷酷无情。
颜漪岚;你这样的祸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必定不过是你万千玩笑里的一个罢了;反正你多的是手段和心机;总能逼得我束手就擒。
姜凝醉自顾自地想着;手心里却起了一层薄薄的湿意;心扉随着每一下呼吸而凛冽疼痛;害怕的感受随着疼痛游走在四肢五骸。
她竟然会害怕。。。?
“娘娘。。。。。。”
姜凝醉一时并不言语,赤竺六神无主失了主意,不由地又焦急地唤了她一声。
姜凝醉恍若未闻;她身后的九重帷幔随风轻扬,映得她此刻的身影如风中残灯,摇摇欲坠。她只是微垂着眼,即便是这个时候,她的脸上仍旧吝啬地不肯给予一点表情,她冷冷地站着,神情犹如冰雪覆盖,遮住所有的情绪,没有人能猜出她这一刻的心思。
便也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的震颤和害怕。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你的眼里从未曾有过我,我又何须将你挂在心上。
可是如今听说你要死了,我竟然一点也不快活。
姜凝醉垂下的眼睫轻颤,抖碎了凝结在眼睫上的烛光,她的神色也随之闪烁不定。
颜漪岚,你若是死了,我又当如何?
“娘娘!”
偌大的空殿内,赤竺暗哑的惊呼犹如一把冷冷的匕首划破夜空,也惊醒了姜凝醉的神思。她的心随着赤竺的一声尖利呼唤而收紧,再也来不及思考任何,折身朝着宫殿外走去。
“摆驾凤仪宫。”
夜已深,如今皇宫内外一片静悄悄。
宫人们抬着凤辇的沉重脚步声清晰入耳,姜凝醉只觉得那步步声响仿若踏在她的心间,牵扯出一阵难以喘息的窒息感。赤竺紧随在她的右手边,始终与她保持着一臂左右的距离,月色下她的神色比以往更加谨慎,时不时地四下张望察看。
凤辇出了东宫一路东行,等到姜凝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凤辇已经拐过了一处花园,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这并不是去凤仪宫的道路。这样的认知让姜凝醉心头一凛,她不动声色地左右看了看,最初只觉得入目的景致十分熟悉,等到她望见了前方的一大片湖水,她脑中一个激灵,才知晓了此处到底是哪里。
因为曾经来过一次,所以姜凝醉隐隐约约还记得,这里根本不是凤仪宫,而是曲荷园的莲花池边上。
还不等姜凝醉出声让宫人们停下,眼前的宫人们已经放下了凤辇,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姜凝醉冷漠的眼角扫过四周,寻找着最有可能逃生的线路。视线不期中与赤竺撞上,却见赤竺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慌张害怕,她眼角眉梢皆挂着冷意。独自走出一行宫人几步,赤竺来到姜凝醉的面前,突然跪拜了下去。
“奴婢。。。”赤竺的声色在清冷寂静的夜里越发的阴凉,其中透着那么冷漠,她说着,抬起头来望住姜凝醉,以往谨慎规矩的眼里此时浮现的却是一片杀意。“送娘娘最后一程。”
听到这些,姜凝醉依旧没有过多的惊慌失措,她只是沉声道:“我早该想到。”
赤竺眸色一派悠闲,看着姜凝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只被绑了手脚的笼中之鸟。“奴婢并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随着真相慢慢揭晓,姜凝醉也不觉害怕了。她平静的眼眸望着赤竺,问出来的话比赤竺更为镇定。“还是你原本便是太子的人?”
“娘娘果然聪明。”既然姜凝醉已经死到临头,那么自然也没有必要撒谎欺瞒,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所以赤竺坦然地笑了笑,道:“从娘娘嫁进宫那一日开始,奴婢便受了太子的命进了昭翎殿侍奉娘娘,目的不过是为了监视娘娘的一举一动。娘娘实在是不该招惹太子生气,平心而论,娘娘是个好主子,待奴婢亦如亲人,如今要送娘娘最后一程,奴婢也实在是心有不忍。”
直到这一刻,姜凝醉已经完全明白,原来这一切的种种,皆是一场精心伪装的阴谋。从晨间杨思媚的一顿故意试探开始,到后来赤竺天衣无缝的做戏使诈,不过都是为了将她引到这里来,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毕竟她作为姜家的人,又身居太子妃的要职,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放过她。
姜凝醉抿了抿嘴角,凝出一抹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的笑意。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般的没了主张和设防?
早就知晓颜君尧设了内应在她的宫殿,她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大意,然而最让她惊愕的是,自己这一刻竟然也并不感到气恼,她的心里反反复复想的不过是别的一件事。
既然是太子的阴谋,那么颜漪岚的事情也必定只是一个幌子。
是了。我早该想到,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那么简单的死掉呢?
想着,姜凝醉向来漠然的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终归是自己太傻,死到临头了,居然脑子里想的也不过是那个祸害。
可是颜漪岚呢?她又是否会想到自己?
凝神间,原本站定在原地的四名宫人突然朝着姜凝醉逼近,等到她有所警觉的时候,已经被逼到了莲花池的台阶上,身后便是泛着冷光的湖水,她蓦然顿住脚步,发觉已经无路可退。
“娘娘不必害怕。”赤竺幽冷的视线落在姜凝醉的身上,眼睛从上到下扫视过她平静到毫无波动的面容,笑道:“娘娘从未让奴婢在昭翎殿受过刁难,奴婢同样会保证不让娘娘受到太多的痛苦。”
说着,赤竺素净的脸上尽现阴狠的杀意,她微微一抬手,四名宫人便立即伸手桎梏住了姜凝醉的肩膀和手臂。牢牢的手臂犹如枷锁缠绕,姜凝醉看见赤竺的嘴角一开一合,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至极。
“扔下去。”
沁凉的湖水瞬间漫过头顶,迅速地钻入姜凝醉的口鼻和衣襟里,碧绿色的湖水犹如丝绸一层一层地缠裹上来,她识得一些水性,所以知晓在这时需要凝神闭气。随后,她扑腾了两下双脚,努力想要往岸上游去,可惜有手臂狠狠禁锢住她的肩膀,她使劲了全力也仍然无法挣脱。
月光透过湖面照射下来,姜凝醉入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透着昏黄的水色。发丝早已在水里散开,如墨的青丝随着水流不断地浮动,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松松散散,刺骨的湖水不断钻进皮肤里,冷得她眼前一黑,胸口是一阵的疼痛,空气已经变得如此稀薄和奢侈。
当日太子妃坠湖的时候,是否也如她此刻一般的绝望无助?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也不甘心死在这里。
神智已经随着逐渐消失殆尽的空气慢慢远去,姜凝醉摒着最后一口气,浑浑噩噩地想起了许多事,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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