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易寒扬起马鞭抽了过去,顿时又响起噼里啪啦的对招拆招之声,策马在前的季敛之知道身后正上演着周而复始的全武行,揉了揉额头,也懒得再管,只径自说道:“我们今天就先在前面的镇上休息,明日再计划上山。”
三人通过城门的检查,下马走入小镇。这个时候农人已经开始返家,酒楼客栈也都是生意正红火的时候,街边小贩为了在收摊前能多赚几笔,亦是卖力地吆喝着,映入三人眼帘的便是一片熙熙攘攘的街市。
季敛之顺着街边的商铺一间间看去,寻找合适的客栈,易寒则是兴致盎然地四处张望,对一切都充满了探索欲望。
“小寒,这次可要记住喽,不要乱当好心人,不要乱送别人回家……”看着易寒时惊时喜的目光,叶子想起耒阳城的旧事,半打趣地提醒了她一句。
“讨厌!你就专门跟我过不去是吧!”易寒肘击他一下,但注意力很快又被纷乱的事物所吸引。不一会,她就眼尖地发现一家铺子外面聚集了格外多的人,立刻冲叶子和季敛之嚷嚷道:“喂喂!看那边,好像有什么热闹,好多人啊!”
“小寒,出门在外,还是少凑热闹为好。”季敛之扫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场面,并没产生什么兴趣。他以往行走江湖也多是为了办事,很少主动凑任务以外的热闹。
“可到外面玩本身就是个凑热闹的事嘛。”易寒嘀咕着。譬如这次君山之行,参加贺礼的人不就都是看热闹去的?
毕竟不是亲妹妹,季敛之不好管得太多,看易寒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最终只好首肯,顺便站在外围替两人警戒,看着易寒和叶子钻入人圈之中。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名家定制肖像画!宫廷御用水准!让你容颜常驻,一幅永流传!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订购从速!过期不候啊!……”
才接近人圈,易寒就听到里面中气十足的吆喝声,等她千辛万苦地挤进当中后,才看见人群中间的空白地带是个画铺,一个穿着文士服的中年胖子正扯着嗓门宣传,他旁边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厮,正在埋头帮排队的人登记。
“这是在干吗呢?卖画?”趁着中年胖子喝茶润喉的空挡,易寒凑上去问道。
“不是卖,是定!定画!”中年胖子用扇子敲了敲他背后的一块告示牌,易寒这才发现上面写着这个临时摊子的买卖内容。
“在下虞丹墨,专攻人物画像,其画不分男女老幼皆可震人心神。今路过贵宝地,接受各路乡亲定制本人或他人肖像画,包您满意,如若不满,可十倍返还画资,童叟无欺。”
顺着告示牌一一念完,易寒不可谓不吃惊,这样新鲜的画画法她还从未见过。以前知道的都是穷酸文人当街贩卖已经画好的字画,这里却可以定制?!
“那个!那个……你就是虞丹墨?你真能画好吗?”她看着排队付定金的队伍,又看了看那中年胖子,实在不觉得他有绘画大家的风范。
“我怎么会是虞公子呢!”那胖子果然一阵摇头,又拿汗巾擦了擦一脑门的汗,“人家可是江湖闻名的画师,哪会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我是这铺子的房东,那边……”胖子指了指后面的房间,“虞公子在屋里,要定画的去那边报名,虞公子自会看你的长相。”
江湖闻名?这个词迅速地抓住了易寒的好奇心,她伸头往那摊子后面的小屋张望,然而在外面阳光的对比下,屋内显得格外黑暗,看不分明。于是易寒又转过头来对叶子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叶子摊了摊手,“反正我对自己的画像没兴趣。”
“真没劲!”易寒嘀咕一句,然后又挤出人群去找季敛之。
自从易寒被人从头到脚洗劫一空后,三人的财政大权便统一由季敛之保管了。听说易寒要定制肖像画,季敛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终究不过是一幅画,所以他还是替易寒掏了钱。至于易寒问他要不要也画一张,他同叶子一样回绝了,想起自己家放着的那堆女子画像,季敛之觉得这果然是女子与男子间的不同之处。
于是易寒又挤进了人圈,到负责登记的小厮处报了名。那小厮年纪与易寒、叶子差不多大,但表情老气横秋了不少。他无甚表情地看了易寒一眼,替她填好了姓名,然后很简单地吩咐了一句,“抬起脸来,看后面。”
这话说得不知所云,但易寒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她一抬头便发现自己正对着摊后屋子的一个窗口,同样的乌漆抹黑。
“好了,拿好号码,七日后凭号码来此取画。”就这么一眼的功夫,小厮已把写好的号码塞进了易寒的手里,同时扬声道:“下一个!”
什么什么?这就好了?易寒惊奇不已地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庚十一”的号码,这才反应过来订画的所有流程已经结束,可她连那画师的一根毛还没看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西安游中~距离上一次离职已近4年,难得没有工作和LG打扰的清闲身(对,雄性和工作一样烦人
 ̄ε ̄),基友们却都没空去旅行,最终只有拉着老妈一起外出了~~
不过易大小姐的攻略旅程仍在持续不会中断,咱这次的坑品超好啊XDDDDD
☆、犹抱琵琶半遮面
“怎么样?看见什么好玩了没?”易寒一从人群中钻出来,叶子就笑眯眯地过来打听。
毛都没看到,有什么好玩的!——这是易寒原本准备回答的话,但是看着叶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于是她眼珠一转道:“很好玩呢!虞公子真是风神秀逸,文雅大方,看多了武林里喊打喊杀的男人,偶尔看看这种书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呦!”
“其实那位虞公子倒未必只是个单纯的书生……”听到两人说话,季敛之出言道:“我曾听朋友说过,武林中有位极善画人的画师,也姓虞。他只听人描述,就能画出所说之人,官府衙门或江湖上若有寻人未果的,都会请他画像。比如几年前一直神秘莫测的大盗吴千手能够落网,据说就是这位画师凭借目击者的匆匆一瞥画出了他的画像。”
“有这么厉害?”易寒不禁诧异自己所认为的文弱书生居然还有这层能耐,再一想到这么有能耐的人仅与她一窗之隔却无缘得见,不禁更加心痒,当即提议道:“既然这样的人物与我们偶遇,我们就去拜访一下他吧?好不好!”
季敛之却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们并未送上拜帖,就这样冒然拜访,恐怕不妥,而且也不能确定那位虞公子就是画师。”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到,只一眼功夫那小厮就叫我回家等画,能有这么神奇的眼力,肯定是那个画师!”
“咦,你没看见那虞公子啊。”发现易寒说法中的自相矛盾,叶子一脸了然地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他风神秀逸,文雅大方?”
“……怎、怎么,我猜的不行?面由心生,想也知道这么有本事的人肯定长得不差。”虽被揭穿,但易寒犹自强词夺理,同时拉着季敛之的袖子晃道:“去吧去吧!敛之哥哥,人家也想见识见识这么神奇的画师嘛!”
季敛之被她晃得无法,再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终便同意了。而且他也抱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听说自家堆着的那些相亲画像,就有几幅出自那画师之手,倘若这个虞公子真是此人,季敛之就想跟他打个商量,若再有人找他来画相亲画像,麻烦他尽量画丑一点。
提议通过,季敛之便留易寒和叶子两人在此等待,他先去订好住宿的客栈,再回到此处与两人碰头。
秋日的天暗得很快,没过一会,家家便已亮起了烛光,那间画铺也在这个时候打烊收工。原本易寒和叶子等在这里,是以为虞丹墨收工后会前往镇上的落脚处休息,可他俩看见那小厮收拾好了笔墨纸砚进屋后,却是从屋后赶出一辆马车,朝着城外驶去。这样一来,等季敛之回来与他们汇合时,那辆马车已不见踪影了。
“敛之哥哥快点!快点!我们去追那辆马车。”易寒岂会甘心虞丹墨在眼皮子底下错过,她估摸着没差太远,一见季敛之来便赶紧招呼两人上马,三匹快马沿着马车的路线追出了城外。
到了城外便是泥土的地面,前人并未防人跟踪,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马车的痕迹。既然有了线索,易寒三人便也不急了,他们沿着清晰的车轮印迹一路向南而行,很快就进入了回雁峰下的山林之间。
“树树皆翠色,山山唯落晖。”由城镇进入山林,景色自然又是不同,看着周围的景致,季敛之由衷感叹道:“文人墨客确实与我等江湖之人不同,便是寄居之地,也要挑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希望那位虞公子也长得如诗如画才好。”这一路走来,易寒脑中也打了好几种主意。那个虞丹墨虽说不是武林人士,但所作所为也算跟武林正道沾了边,倘若他长相也不错,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的,思及此处,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叶子在一旁看到她这隐隐约约的笑容,虽然不知易寒具体在想什么,但也能猜个大概,不禁心里苦笑: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能跟终身大事扯上,她连虞丹墨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万一对方已是个大叔该如何是好。
可惜关于虞丹墨是否是适婚年龄这个问题,他们却是无从验证了,因为当三人跟着车印在林间绕了几圈后,赫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奇怪,我总觉得这里我们来过。”叶子眼尖,指着灌木中一棵显眼的马尾松说道。
季敛之环视四周,他跟踪车印时也曾留心辨认己方的方位,不记得三人曾折返方向。他此时心里已有了些怀疑,便下了马,找易寒要了一截头绳系在了那棵松树的树杈上。
看到他这个举动,易寒和叶子便也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接下来的路三人更仔细地注意着周围景致,结果走了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