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该怎么做?”她低下头,居然不敢看她。
“做她的朋友。”左夫人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
*
这话说得轻松,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是一点两点的难。
和左夫人告别,祁从心像是幽魂一般沿着路随意游荡,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理不出任何头绪。
她只是想拿到九阴真经而已,谁知道会扯进这么麻烦的事里面。不过这是左夫人的麻烦,好歹是自己老乡,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可要真正想帮忙的话,又不知从何入手。做朋友?说得简单,兰儿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陪她玩玩就能很快哄住她。她才比她小那么几岁,而且正是叛逆的年纪,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
何况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如果是个帅哥的话,接近她没准儿还能方便一些。
抱怨归抱怨,既然答应了左夫人要帮忙,那还是要尽力去尝试一下的。
在外转了很久,实在也没什么突破性的想法,她索性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却见床上鼓起一团被子,黄药师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房里光线不甚明朗,相较外面的一览无余,这里反而显得有些朦胧之感。他低头看书,长长的黑发有几缕从肩头滑下,垂落至书卷上方。他看的并不快,纤长的手指抚着书页,很久才翻一面过去,翻页无声,连垂下的发丝都不曾有一分的晃动。小小的动作融化在静谧之中,他坐在床边,床上是熟睡的花花,整个场景就像是一幅画,一副近乎温馨的画。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心里暖洋洋的,那种仿佛徜徉湖上的放松之感让她恨不得时间能就此静止。她的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放轻,生怕打破这和缓舒适的氛围。
“回来了?”轻轻地声音响起,柔和的,让这幅画面突然就生动鲜活起来。黄药师抬起头,合上书本,站起身来看着她,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
“嗯。”似乎受到蛊惑,她举步走了过去,步伐轻飘飘的像是走在云端。
她径直走过去抱住了他,轻轻地环住,闭着眼靠在他身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他也没有问,只是抬手搂住她,动作同样很轻。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挣开的拥抱,却不可思议的令人安心。
过了许久,祁从心终于睁开眼睛,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眼神扫过,落在他随手放在床上的书上面。
“你在看什么?”她轻声问。
“睡前故事。”黄药师淡然地说出了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名词,他拿起那本书,翻开,递给她,“丫头一直睡不着,姓王的小子刚好过来,见状就给了我这个,让我读给丫头听。我翻了翻,还算有趣。”
“是,是吗?”祁从心满脸怀疑的接过,却发现这一页上赫然写着一个短短的故事。
“从前,有个小朋友不听妈妈的话,后来,他死了。”
“……”这是什么鬼故事!谁写的!祁从心难掩心中悲愤,又翻了几页,却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这样的短段子。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这么富有后现代感觉的故事,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不用说,肯定是左夫人写的吧?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有这种幽默感,不过既然是睡前故事,就不能写一些正经的故事吗?
她又翻了一阵,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童话,什么海的女儿,卖火柴的小女孩之类的标题。
不过话又说来,这些也不是能让人心情愉快的睡前故事吧?左夫人,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写下这样的睡前故事的?听了这种故事谁能睡得着?说实话,你后面是不是还写了鬼故事?
哗啦啦翻到最后,不出所料,她还真看到了一些细思恐极的短故事。
祁从心合上书,转身看黄药师,一脸麻木,“你把这些念给花花听了?”
黄药师点头,“粗看不解其意,细细研读,才能发觉其中韵味。”他甚至微笑起来,“这等奇书,之前我竟从未听过,看来全真教里还真是有些好东西。”
“……”祁从心把书还给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抬手撑住额头,“先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黄药师蹙眉,又看了看手里的书,虽然不解其意,但想来应该是觉得其中内容过于荒诞。看她这样,他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再去讨论它,放下书,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细细端详她的脸。直到她的脸上染上不自然的薄红,这才微笑着收回目光。
“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故事。”祁从心扭头。
“谁说没有。”黄药师微笑,伸手抬起她的脸,“只要看着,别说故事,我还能看出多年之后的事来。”
“你还能未卜先知?”祁从心打掉他的手。
“这个自然。”他也没生气,收回手,颇为得意的道。
“那……你就帮我看看,我答应左夫人的事,到底能不能办到?”心知他肯定是在说笑,但是随意说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她确实想跟他讨论一下这事儿要怎么办。
“你又答应了她何事?”黄药师蹙眉。
“跟兰儿做朋友。”祁从心叹气。
黄药师看她一眼,沉吟一阵,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一本正经道:“前路曲折。”
“啊?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祁从心丧气的趴在桌上。
“但也不是全无可能。”他慢悠悠接道,看着她的样子,脸上闪过浅浅笑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能把缠我的功夫用上那么一二成,还怕失败不成?”
祁从心眼一瞪,抬手就要拍桌子,却又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花花,把手缓缓放下,狠狠瞪他,“你什么意思啊,这才多久,就对我有意见了?还觉得我死缠烂打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黄药师轻咳一声,居然把头转了过去。
“你还想说?你敢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祁从心又想拍桌子了。
“你怎样?”黄药师挑眉看她,桃花眼里居然满是风情。
被那眼里流淌的波光晃动了心神,祁从心控制不住的面红耳赤,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心头对于这么容易就被击败的自己也很是气闷,支吾半天,实在气不过,直接转身走人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她听在耳中,心中无比郁闷。
这么些天来的相处还真是把他过去的形象给磨的一点都不剩了,什么风轻云淡仙风道骨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纯粹就是装出来给人看的!亏她和师兄师姐们还相信了那么久,手段够高超啊。
走出房间,她站在路中间,停下脚步,看向前方,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让开,你挡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短短的“……后来,他死了”的故事来源于麦太讲给麦兜的睡前故事……听着这样的故事入睡绝对会做噩梦吧!
左夫人意外的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正色】
另,今天没空写了,明儿更不了,抱歉,各位见谅
☆、问题少女
……哎?祁从心呆了一下,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她的脑海中迅速飞过数个念头。最终,她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兰儿就站在她眼前,一身白衣,腰悬长剑,更显得整个人似被冰霜包裹,寒意逼人。
“路这么宽,你怎么偏偏让我让开?”她对上她的眼,口气是十足十的挑衅。
“你站在路中间了。”兰儿同样面无表情。
“你在旁边走不行吗?”
发觉她故意找茬,兰儿蹙眉看她,手缓缓移向剑柄,却又顿住,转身要走。
居然不生气?祁从心很是意外,却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当即迈出一步,挡在她前面。
“哎,别急着走啊,你有什么要紧事?”
“与你何干。”兰儿冷道。
“怎么没有关系,我可是答应了你娘要多多关照你呢。”祁从心笑道,心中直感叹自己现在就像是故事里对主人公百般刁难的反派,还是炮灰那种级别的。
“就你?”兰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上下打量她,一脸兴味盎然,“你有什么地方能关照我,我真没看出来。”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没看出来就对了。”祁从心强笑。
她在说什么?她在做什么?靠,怎么跟人搭个话这么难呢?还是她一开始的想法就不对?
“是吗。”兰儿不屑的笑,神色又冷了下来,“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你急着干嘛去?”
“与你无关。”兰儿索性扭头就走。
“哎!我说了等一下嘛!”祁从心伸手去拉,可手还未触及到她的衣袖,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她大惊,顺势将手挥下,同时另一只手中挥出数个弹子。
只听“呯呯呯”几声脆响,寒风扫过手腕,她后跃几步,抬手一看,却见袖子已经开了口,垂下半截,而眼前的少女神色森然,手中的剑刃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你干什么!我拉你一下,你就要砍我的手!”祁从心呆了一呆,然后忍不住怒道。
兰儿似乎也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剑,神色倏变,冷哼一声,收剑入鞘。
“不要随便碰我。”她冷道,居然也不道歉,甚至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要是就这么让她走了,她的脸往哪搁?祁从心心头火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几步冲上去,居然又伸手去拉她。
兰儿微微一动,这回再没拔剑,却是身影一动,飘开丈远。
“不要碰我!”她脸上有薄薄怒色,但是祁从心却用比她更加气愤的声音呵斥回去。
“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碰你一下怎么了!”说着又要上前。
兰儿俏脸含煞,“你再过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话音未落,长剑已再次出鞘,寒光闪闪,甚是逼人。
祁从心脸一白,顿了一顿,却居然不停步,硬着头皮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娘的客人,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你娘绝对不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