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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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岚-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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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今日礼仪服饰的大臣已经随宫人们候在寝殿外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再一次提醒着陵铭的身份。他将木盒端在手掌中,终于颤抖着打开了。仙气环绕的单枝梅花,半长的细枝上只留一朵红花。他的眼泪一时间决堤,肩膀颤抖着,手指抓紧了木盒。悲伤一时间席卷了他整个人,他跌坐在雪里。他好想放弃现在的所有不顾一切地冲到庆岚的身边,好想紧紧地拥抱她,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一切。
  他的眼泪不仅仅是悲伤,还有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半分的退路了,就算后悔,也不能改变什么了。他合起了木盒,坐在雪地里发狂。徒劳挣扎过后,仍要沿着那条道一直走到储君的寝殿。
  也不知是谁先看到了陵铭,人群一时间整齐的叩拜。天已经大亮了,他脸上的水痕也被雪抹去了。面无表情的他在那条道上直直地通向殿内,三道门槛,三重大门,迎接他的是祭司,三公。
  “奉迎殿下,今日登基为君。”月溟子穿着一身大红色配玄黑的正服,她头上的珠翠叮咚伴随着她的叩拜。
  陵铭解下身上布满了雪的貂裘,随它落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西帝

  北方的天空,祥云腾起,一时间惊艳双目。晨珏站在安梓墨的身边,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一样,脑中响起了北之茫国的新国国号。
  “新君陵铭登基即位,定国号庆祥。”
  还有两天,安梓墨收紧自己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指,“晨珏,你先回去看看庆典的其他事宜是否有问题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晨珏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抬袖点头就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安梓墨感到溧江的雨好似比以往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雨看起来快要停歇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柳禹大概已经禅位结束了吧。接下来这个国家就要完全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安梓墨盯着自己的手掌,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祥云起,是好征兆。”
  “不论我在何处你都可以找过来,倒是更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呢。”安梓墨放下手,微一回头,就看到玉沁。
  “因为今天是陵铭登基的日子,我猜你大抵是乐意站在最高处去看看的吧。新君一旦羽化飞仙,天上就会飘起无数的祥云,还有龙啸声来着,这些都是给百姓安心的。”
  “他的国号,是庆祥。他取了一个庆字……”
  玉沁的手拍上他的肩膀,“庆岚的国号也有个庆字,是庆和。那你想好后天庆典时的国号了么,说不准也是要取个庆字吧?”
  “那玉沁的国号呢?”
  “我的国号啊?很简单,乾亿。不过这国号并不是我定的,庆岚和陵铭的也是一样,都是在登基的那一刻显示在诏书上的,这是天帝天后赐予我们的国号。”
  “那你这是嘲笑我小心眼了?让我以为这是他二人之间的默契。”安梓墨嘴上说的刻薄,可他唇边的笑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我以前也没觉得做个君王会有多快乐,每天看着父王皱起的眉头都让我觉得这个国家也许真的没有活路了。可这些天我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送走了父王,迎来了我的王权。陵铭又先我一步登基,我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王与他们二人一较高下。”
  玉沁听到这里却不乐意地嘟起了嘴,“那我呢?难道就被你遗忘在脑后么?”
  “你可不太一样呢。”安梓墨笑着对玉沁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你在南国已逾两百年的社稷,对我们这些新王来说正是特殊的模范。我们只能望尔颈项,隔空遥祝了。”
  对西之沧国的敌意,不仅郑祁有,就连九卿之下的官吏没有一人不对西国恨之入骨。可此行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太师的身份,还有庆岚对西国登基之喜的庆贺。他的迂腐和忠诚让他不能对庆岚的命令说不,所以他恪守着一国使臣的原则,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西国的饮宴中规中矩,郑祁观望着其他两国的使者,北国的宰相许言崎以及南国的祭司颖上。
  许言崎的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从不蓄须髯,一身湛蓝色的宽袖长摆的锦服,端端正正地盘坐在案前。他面前的菜品和蔬果还保持着原样,一口未动,看他精神奕奕,一直盯着上座的安梓墨,想是心思也与郑祁相同。南国的祭司颖上,郑祁已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她旁边坐着的另一名女子在上次东国的饮宴上也出现过,与上次相同,她还是坐在左尊位上,一身的红衣。
  忽然,红衣女子拽着裙摆越过桌案落在宫殿正中的红毯上。郑祁清楚的看见颖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盯着红衣的女子。
  “梓墨殿下,上宾在侧,只有单调的丝竹之声如何能尽兴呢?”玉沁一站定就背对着颖上,害怕对上她的目光。
  “不知贵客有何新意呢?”安梓墨也是无奈玉沁此举,可他又很是好奇,究竟这丫头想闹出什么名堂呢。
  “不如……”玉沁对着安梓墨眨了下眼睛,“就由殿下抚琴一曲,小女子献舞吧?”
  安梓墨一愣,心想,这个丫头是如何知道自己还会琴技的?席下又是群臣落座,还有他国的使臣,贸然献艺,不知道会不会有失威仪。可他再看玉沁坦坦荡荡的眼神,下座的晨珏也没有投来制止的眼神,他一扬衣摆便站起身走下阶梯。
  “来人,取我的琴来。”
  宫人们尽快支起了琴架,坐椅。玉沁也趁此机会凑近了安梓墨,小声地说道,“怎么样?这个饮宴大概会毕生难忘吧?”
  安梓墨瞟了一眼颖上的表情,勾起嘴角笑道,“只怕颖上的火气也会让某些人毕生难忘吧?”
  指过丝弦,声如清溪。安梓墨与玉沁对望一眼,点头间,他指尖在琴弦间游走,曲似欢快,伴上红衣如火的玉沁,当真相得益彰。他一边拨弦,一边恍惚地想起曾经。玉沁的红衣就像是南之燚国成片的曼珠沙华,仿佛那片曾经的花海就在眼前,他在闷热的空气里又不耐烦地拨起一根琴弦,随后是悠长笛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忘不了,白衣的君慕华端着长笛坐在那棵不近不远的枯树上,风吹起她的头发,伴着白色的衣摆飘带。不谋而合的曲调,传递着不同的心意。他的弦越拨越快,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还好玉沁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跃到安梓墨的背后从后按住他的双手,才结束这场不算完美的演出。
  夜深,安梓墨看着身边的玉沁,叹道,“你还在这里做甚?再不回去休息会错过明天的庆典吧?”
  玉沁趴在桌子上,懒懒地回道,“大概每个人在登基前都是紧张慌乱的吧。”
  “何故如此说?”
  “你到此时还不安歇,是舍不得溧江的雨么?”
  安梓墨对上窗外如帘一般的雨丝,“多半是有些舍不得。”
  “庆岚当时也是对着窗外的月亮好久,后来又和我说了好久的话。她不敢睡,是因为她怕睡着了会做梦,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人。”
  “我也一样,我多怕想起她,想起……在我对面浑身是血的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咒

  “三星都归帝位,看来伯虞是时候动手了。”寒姬说出这段让自己心寒的话,手却还紧紧地拥着睡在她怀里的蜷成一团的潇雪。“会从哪里动手?上一次是战星,那这一次……”
  “是勇星。”黎莫放下的茶杯一瞬间碎裂,热茶溅在他的手背。“昨夜的星象,勇星身边陡然升起血光,主凶。我有预感,寸桀一定会坏事。他现在就在勇星的身边,不仅是他,还有那个对天帝憎恨的覃苍。寒姬,我们当初不应该相信寸桀会成功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如先想好应对之法。”寒姬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手上稍稍用了些力,就把潇雪给吵醒了。“既然是勇星,那我们现在就必须赶到落茫殿去,在寸桀做出错事之前阻止他。若是万一,万一晚了,我们还能再等上几百年么?!”
  “几百年?”黎莫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再也笑不出声来,他站起来推开屋院的门,望着天空的方向,“寒姬,这些年你已经在雪国里待得反应也迟钝了么?从安梓墨登基之后,伯虞就在这院墙之上支起了一道牢笼,将我们死死地困在这里。不过一夕的时间,他就做出了这么多的应对,看来他是铁下了心要用寸桀来成全他的血咒了。”
  寒姬扔下潇雪从屋子里冲出来,站在门口同黎莫一起望去,天牢的灰色的轮廓整个覆盖在这个院子上。那是天帝特有的可以封住仙人的法术,他如今这样做了,就是要彻底封锁住他们的行动。“不知道雾中仙还有妤兮,现在的情况如何。”
  “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黎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失落的表情,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盘腿坐在地上,“现在我们二人所能做的不过是祈求梓祁还有机会能战胜伯虞,余下的就看三星此世的心智如何了。”
  雾中仙站在七星宫外的露台,望着云海翻腾,无能为力。七星宫内伯虞与梓祁的棋局已经到头了,接下来的大概就是看谁更狠辣决绝。棋盘上的棋子停留在最后的位置,梓祁对着棋盘已经痴望三天三夜了。
  忽然,她挥起袖子将棋盘整个扫了出去,她的愤怒和不甘全部都借由这一挥发泄出来。可棋子就像被钉死在棋盘上一样分毫不动,它们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动,一步都不曾变动。
  “没用的,凭你的力量,破不了伯虞留下的这个局。”雾中仙听到殿内的响动,只见到梓祁崩溃地伏在案上,“我们如今无能为力,只能看他走完最后一步。”
  “无能为力?!”梓祁红着眼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他们三个是我的孩子!如今又要让他们再承受一次互相残杀生离死别的痛,你让我这个母亲怎么接受?伯虞……他当真无情,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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