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谷诚作画时皇上基本是全程在看,因此皇上很确定许谷诚这一手画比多年前进步不少,说不定可以再让他画春日图和秋日图。这样想着直接道:“许侍郎也不是外人,既然是喜事,德妃不如直说吧。”
许谷诚心中一松,笔尖却依旧停在纸上,并没有说什么。只装成醉心画作的模样。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死心踏地的老实人,心思向来是活络的,更何况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装模作样”还是会的。
刘德妃原本就是想让此事变得世人皆知,这样才好体现她的功劳,才好让她更顺利地坐上那个位置,其实并不介意许谷诚在场。
但她也想得知皇上的选择,选择告诉世人许王留有子嗣?或者选择继续将方镜的身份压着。
如果皇上希望将此事压着,许谷诚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在许谷诚面前说出方镜的事情,皇上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选择将方镜的身份昭告天下。
刘德妃是个聪慧的女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底线,但她想得到的多,想知道的也很多,如今只是想通过此事进一步看清这个已经陪伴了二十余年的男子。
短暂的挣扎后,刘德妃深深地看了许谷诚一眼,没有拒绝皇上的提议,而是说:“官家说的对,这样的喜事自然不怕多一人知晓。”
“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吾已经开始好奇了。”皇上笑着将手覆上刘德妃的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刘德妃点点头,珍重道:“臣妾半个月前得知了一则消息,许王……”
随着刘德妃不急不慢的讲述。皇上听后眼睛慢慢睁大,双唇微微抖动,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臣妾得知后并没有全然相信,也没有冒然就告诉您让您空欢喜一场,思来想去只好让我大哥帮忙查了一二,今早才得了准确的消息。确认景平确实是许王的遗腹子……”
刘德妃将此事说得极其逼真,完全没提她多年前就知道方镜真实身份,而且已经派人找了方镜许多年的事,更没说她最后让方镜妥协的方式。
皇上大喜,猛地站起来:“他现在在哪?”
皇上自然是知道方镜的,毕竟他是当年与晏殊齐名的神童!
方镜后来销声匿迹,但他的绝艳才华皇上并未忘记,汴京的人们也未忘却。
没想到这样优秀的二郎竟是他的侄子,是二哥的儿子!
二哥不是无后,而是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二哥可以瞑目了!
皇上内心是兴奋的,亭内其它二人却是各种复杂。
刘德妃面上露出微不可察的无奈,看来她不需要测验皇上会怎样选择,只这一句话就能认定皇上一定会将方镜的身份昭告天下,给他应享的权利的富贵。
“德妃,你说你已经派人去宫外接他了?不知如今到了没有,我们快些回去见他吧。”皇上抓着刘德妃的手就要出去,已经有皱纹的面上竟然多了丝孩童的喜色。
刘德妃余光看了许谷诚一眼,见许谷诚终于放下了笔,心中才骂了一句狐狸,而后不急不慢对皇上说:“臣妾知晓您高兴,但出去时总该披上斗篷才是。”您实在是高兴地过了头。
这座六角亭除了许谷诚作画的那一面是开着的,其余五面都被遮盖住了,亭子里面也生了几个炉火,并不是很冷,皇上进来就就把斗篷脱了。
皇上点点头,准备穿斗篷才发现宫女太监都在外面,只能让刘德妃伺候他穿,但他向来不希望让她伺候自己,于是急忙自己拿起披上。
刘德妃笑了笑,在为皇上整理斗篷的时候,许谷诚从桌子那边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臣先恭贺皇上恭贺刘德妃寻到许王之子,此乃我大宋之幸,臣是外人本不该听这些事,更不该评头论足,但有一句话臣不得不问。”
许谷诚一本正经,皇上的兴奋劲也弱了些,坐回位置上,面上严肃了几分,一国之君的气势终于回来了些。
一番交谈后皇上决定让许谷诚随着他一起去见方镜。(未完待续。)
142 私利(粉红加更)
许谷诚三言两语就让皇上答应让他一同去见方镜。
这样的结果让刘德妃心中有种十分强烈的异样的感觉,看许谷诚时目光更深邃了些,却怎么都看不出他的异常。
因为许谷诚的出现,刘德妃对原本成胸在竹的事有些不确定了,思来想去想不到什么纰漏便也没有自讨没趣反驳皇上的决定。
在她印象中许谷诚不是什么事都喜欢掺和的人,今日这般举措实在有些让人不解。
离开亭子后,皇上亲自确认了一遍刘德妃让人搜集的一些关于方镜就是许王的遗腹子的证据,再次确定方镜就是他的侄子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多年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他除了如今才两岁的六哥儿,其余几个儿子都早夭了,他除了痛心还想过日后将皇位传给大哥楚王之子,毕竟他们二人是同父同母……
但这几年他冷眼看着,楚王的儿子并没有哪个称得上优异二字。
而方镜,无论是才学或者品行都称得上这样的评价,甚至是更甚。
若是几年前他势必会将方镜作为皇位的候选人,只是他如今有了六哥儿,不需要再从皇族选人。
不久后,三人一同在刘德妃的正厅见了方镜,皇上自然是坐在正位上,刘德妃和许谷诚分别坐在他左右手。
屋内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常年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其余的人一个也无。
由太监引来的方镜掀开帘子,最后大步而入,依旧是一袭白衣,白衣上半点花纹都无。
如此青素的一身锦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得体,与他清雅沉稳而又出尘的气质极为相配。
他目光清亮淡漠,没有任何温度地从三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皇上身上,而后垂眸施礼:“方景平见过官家。”
“快起快起,莫要这样生疏。吾是你的皇叔父。”皇上原本准备端着皇帝的架子,冷眼看看方镜,想瞧瞧这个当年的神童如今怎样了,与晏殊比又是如何。怎料在方镜进来的那刻他就软了心。
这番模样,与许王年轻时有五成像,气度却更甚。
举手投足见自带着一股贵气,毫不刻意,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欠了许王很多。对这个侄儿更是没有照顾,如今……
方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皇上,目光清凉专注,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刘德妃稍微知道些方镜的脾性,见他好似看一个物体一样看着皇上,就急忙解围,出言道:“景平,如今皇上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刘德妃说了许多,方镜听后只是淡淡地说:“某虽然是许王之子。却不曾见过许王,也未从他身上得过一丝温暖,某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还望官家和刘德妃成全。”
他说话时面色平静,完全没有平常人面圣时的紧张无措。
他话里的意思是我有皇家的血脉,但你们什么也没为我做过,我不想入宫。
啊?
刘德妃不可思议地看着方镜,又急忙看向皇上,皇上脸色果然变了。
刘德妃对皇上的喜好和厌恶再清楚不过,他最讨厌他一腔热血措不及防地被人浇灭。
今日皇上的反应亦然表明他对这个侄子很是期待。想给他爵位想给他官身,却在没说出来时就被拒绝了。
刘德妃实在没料到方镜会这样硬邦邦说出这番话,毕竟她早晨与他接触时他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清雅模样,而且看起来很好说话。哪有半点刚才冷漠的影子。
千万不能让皇上和方镜把关系搞僵,否则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白搭,甚至会起了反作用。
原本大喜事,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样尴尬的场面!
刘德妃很想出言缓解气氛,但她若说得太多会显得刻意,反倒不好了。
就在皇上发火前。许谷诚开口,用昨夜就想好的话语说了一番,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讲,才让皇上心里稍微舒服了些,脸色慢慢变好。
随后方镜说话也平和了许多,不再生疏。
最终,皇上只是私底下认了方镜这个侄子,没有公布于众。
刘德妃目的未成,有些羞恼,当日夜里就建议皇上调查方镜过去二十多年都去了哪又做了什么,是怎样过的。
皇上虽然不喜欢方镜今早的态度,但对方镜这个人却很欣赏,更何况是他的侄子,处于对方镜的好奇和关心,他听从了刘德妃的建议调用了亲信去调查。
两日后就得知了方镜和许诺的关系。
得知此事后皇上大怒,将刚刚下朝离去的许谷诚急招入宫,在书房中狠狠斥责他两日前的的劝解都是为了私利,质问他是否早已得知方镜就是许王之子的事。
许谷诚自然不会承认他当日的行为很大一部分都是私利,而是义正言辞道他不懂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气得摔了书案上的镇纸,将调查得到的方镜和许诺的关系告诉许谷诚。
皇上说的这些许谷诚完全不知,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是方镜养大的。
许谷诚凭借自己超强的说服本领,说明了许诺失散失忆的情况,又讲了一堆,硬是把皇上由极怒劝到心情平和,他离去时二人说说笑笑,哪里还有先前摔镇纸时的紧张局面。
谁知,第二日皇上又找了许谷诚,问他将许诺许配给方镜可好。
毕竟许诺被方镜养大,二人关系足够亲密,如今又都没定亲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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