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听罢往前移了两步,跪着抱住王老夫人:“娘,我就这么一次复仇的机会,我不甘心。娘您不能这样,不让许家身败名裂,女儿情愿去死!”
许诺听了这一席话,心中想:你倒是去撞啊,你撞死了你的好弟弟或者会帮你复仇。
王老夫人气地闭上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英娘啊,娘待你不薄,你当年说要生下七娘那孩子,娘许了。后来你要将七娘放在你爹的姨娘名下,娘为了你的名誉也许了。再后来你说不嫁,娘还是许了,尽管外人对王家指指点点,娘为了你也当做视而不见。你对长房做的事,娘心疼你这些年过得苦,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弟媳哭诉我只是打马虎眼。你父亲去世后,你竟然把注意打在王家的生意上,多次插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还骗着老二做这种事,你害王家。害得还不够吗?”
王老夫人心中发冷,想起端庄大方的长媳和聪慧乖巧、知书达理的长孙女,她不由有些愧疚。
王英退后,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王老夫人,大喊道:“娘。您竟然在怪我,怪我害了王家?”
“大姐,小点声。”王二爷看了一眼外面,提醒道。
王英因为愤怒面部变得扭曲,压低声音道:“我不会拖王家下水,但许家我绝不会放过。一个人也不会放过。女儿之后做的事,还望娘不要管。”
她态度决绝,话毕开门离去。王二爷在屋里看了王老夫人一眼,也追了出去。
二人离去后,王老夫人睁开眼。悲怆地说了一句:“作孽啊!”
听了这一席话,许诺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来的时候没想到能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王七娘果然是王英生的,王英未婚先孕!
抬头向院里看了一眼,发现王家姐弟走后,院里的婢女依旧站着没动,只有一个嬷嬷走进来。
这个嬷嬷进来。一声不吭地伺候王老夫人洗漱换衣。
许诺和肖远对视一眼,将瓦片放回去,弓着腰离去。
到了厢房那边的屋顶。许诺正要跳下去,被肖远抓住袖子:“我身上有伤,下不去。”
许诺撇了他一眼,眼皮都懒得抬:“那你怎么上来的?”
肖远指着另一边的厢房,认真道:“用梯子爬上来的。”
“那就回去再爬下去。”许诺轻轻一跃,落在地上。站起来向上看了一眼,就看到肖远也跳了下来。向她这个方向跳下来,口型说着:“接住我!”
许诺心中十万匹战马狂奔而过。她这小身板,怎么能接住他,不得被他压死?
可她一眼就看出来,肖远从跳的时候开始,就没准备双脚落地,是以让她接住他的姿势跳下来的!如果她不接一下,不做个缓冲,肖远可能会摔骨折。
双手展开,下一瞬肖远果然扑过来,他身形高大,许诺觉得自己可能被压死!
许诺接不住肖远,向下倒去。
倒地后却发现上半身是悬空的,肖远两只臂抱在她身后,大手扶在她脑后,让她不至于因为刚才的冲击摔伤。
肖远咧嘴一笑:“许六娘子,你今日抱了我,我就是……”
你的人了,四个字没说出来,许诺已经快速翻身从他怀里出去。
许诺头也不回地离去,肖远站起来,排干净衣袖上的灰尘跟在她后面,眉眼间露着笑意。
二人从王家出来,天上飘起雨来。
肖远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出一把黑伞,笨拙地撑在二人中间。
许诺看到他手臂动起来有些不自然,想着他刚才从屋顶跳下来时受了伤,便接过雨伞,高高地举着。
雨伞定是他刚才离开时从王家顺出来的,伞很重,她又比肖远矮上一头,手臂伸得很长,但纹丝不动。
肖远将许诺送到许府外面,许诺说告辞,肖远不肯,要跟着进去:“送佛送到西,我得看着你进了屋。”
许诺懒得和肖远争论,自己走自己的,翻后窗进屋时,肖远说了句:“把靴子脱下了,否则踩脏了地,婢女会发现的。”他过去禁足时常常番强溜出去,如果下了雨,进屋前第一件事就是脱鞋。
许诺点头,看了他一眼,从腰上取下飞虎爪扔过去:“暂借你一日。”
回来时看他番强,他动作很笨拙,显然昨日的伤十分影响他的行动。如果没有飞虎爪,他等下或许连许家的墙都翻不过去。
肖远走后,许诺脱下靴子,轻手轻脚进屋,扯下夜行衣飞快地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后叫了七月让小厨房烧水。
春棠刚要睡觉,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嘟囔,娘子这几日是怎么了?不是早就睡了吗,怎大半夜地要沐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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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根源
风中夹杂着雨丝,越下越大,肖远衣袍湿透,索性扔了伞,踉跄着向前走去。
若是白日,定会看到他所过之处流着被雨水冲淡了的血迹。
他回到天盛赌坊,刚上二楼就晕倒了。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雅间,纪玄正给他换药,朱商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几封信。
这些信是他去王老夫人院子前去王二爷书房取的,他当时把信纸包在油纸才放入怀中,想来不会被雨水冲湿。
朱商见他醒了,扔下信纸过来,声音有些不快,又带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刚受伤就往外跑,也不怕死在外面,要不是有纪五郎,你以为你还能醒得来?”
因为剧烈的运动以及大雨的冲刷,肖远昨日的伤口都裂开了,如今的伤势比昨日更严重,白色的中衣被血水湿透,整个人烫地和火炉一般。
肖远没有接话,而是问朱商:“我的手帕呢?”
纪玄此刻已经将肖远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拿过一旁的手帕递给肖远:“可是这块?”他小时候在京城,见过肖远几次,后来肖远来了苏州,二人时常在天盛赌坊见面,还算熟悉。
虽然是一块类似六岁孩童初学女工时绣的帕子,可肖远将它装在最里面,显然十分重要。
肖远一手夺过,气恼道:“怎么给染红了?”
朱商抄着手,冷嘲热讽道:“你差点流血死了,染上去些血又有何妨?再说这种不入眼的帕子,根本不用留。”
肖远知道朱商向来毒舌。专门捡别人不喜欢的话说,没有在意,而是小心地将手帕叠好放在枕边。
纪玄看了那手帕一眼,转身到书案那边给肖远开了一副退烧的药,又嘱咐他近十日内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好好休养身体,才不放心地走了。
他今日早晨被朱商叫到天盛赌坊给肖远医治,检查后发现肖远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先前的包扎还算仔细也止了血,但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是简单的止血根本不够。
他手中治疗过的外伤患者很多,可没有一人像肖远这般淡定。
看着自己的伤口好似在看平日随处可见的食店一般,而且撒药时面部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眉头都没抬起过。
如此深而长的伤口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更不能碰水。但听朱商说肖远今夜翻了许多次墙。又淋了大雨,如今发了烧却能这么快地醒过来,真是不易。
第二日,许诺不到卯时就醒来了。
此时茗槿阁只有粗使婢女起了床,准备打扫院子,春棠七月则在两刻种后再起。
她躺着望着承尘,回想起昨日回许府的路上肖远说的话。
原来王英与许家的确有一番牵扯,王七娘可以算作许家的娘子。
王英十岁时定了一门亲。待她十六岁准备嫁过去时,那人却暴病而亡。
后来便有人说她克夫,她向来心性高傲又端是矜持。听了旁人这样说,索性不再嫁。
虽然一直有人给她牵线,但她向来是将媒人拒之门外。
直到她二十二岁,那年清明斗茶在王家举办,她虽然是女子,却因家中再无年纪合适的儿郎参加了此次斗茶。
在这里。她遇到了许谷渝,许家的嫡长子。
许谷渝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他做事有章程,短时间接触倒不会觉得他能力不足。更何况他相貌堂堂。又身材高大,言谈举止都礼貌妥当,王英见了便有些心动。
她久居闺房,多年不曾见过这样出色的儿郎了。
待斗茶结束,她侧面了解了许谷渝一番,才知许谷渝两年前结婚,娶了丁家嫡女,丁氏如今怀胎七月,已快到生产的日子。
虽然许谷渝已婚,又娶了一房背景足够厚实的妻子,她知道不该对他有想法,但之后的日子里对许谷渝竟然是越来越想念。
多次在梦中梦到他那双浓眉和温和谦逊的笑容。
只是多年养成的矜持与高傲让她拉不下脸,不可能去主动联系许谷渝。
极其巧合的是,当年王老夫人提议在王家长洲县的梨园开赏花宴,王老夫人本是随口一提,王英却极力赞成,这件事便成了,王家紧锣密鼓地准备此事。
给许家的帖子是她亲笔写的,写了几份请帖,选了最满意的一份送了出去。
当时许家许谷诚在汴京,徐谷磊年幼,丁氏正在孕期,许家最后只有许谷渝带着两个幼妹赴宴。
王英见许谷渝来了,十分高兴,穿了粉襦红裙,整个人年轻了许多,又显得十分明艳。
许谷渝在家中受够了因怀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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