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琢而成的稀世珍宝。
听见清浅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香雪河回过身来坐直身子,看着一袭白衣翩然而来的雪海,眼中的笑意愈见幽深,呐,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小丫头可还是没有将花放到自己的面前来呢!心思一转,又想到近日来父亲一直讲雪海带在身边教导,看来父亲也是认可了她的家主身份,如此,若无变数,家主之位已定······
那他曾经窥到的她的命运就做不得准了······
“雪河,我······”雪海远远地就看到了香雪河的红衣耀眼,似乎只有他们父子可以将红衣穿出惊艳之感,旁人却只能穿出一种艳俗的感觉,白白的糟蹋那样的颜色。走到近旁,方知人与衣相映便要百花羞惭了。
“要叫哥哥呢!”香雪河打断雪海的话,戏谑道。
“哼!”回应他的事雪海一记冷哼,才不要叫他‘哥哥’呢!真叫了,保不准这狐狸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喜欢什么?”雪海在思考要送什么礼物给青梵,但一时又拿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于是想要在香雪河这里,参考一下他的眼光,他与青梵都是才学风流,傲骨天成的人,且还是同龄人,眼光大抵是不会差太多的吧!雪海选择性的将青梵同自己是再是为人的事实给忘记了。
想到香雪河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雪海又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我喜欢什么?”香雪河一下子来了几分兴趣,单手支撑着脑袋,“我想想······唔,有了,美食,华服,佳人······”香雪河每报一个,雪海的脸就黑一点,香雪河饶有兴趣的看着雪海的变脸,眼中含笑,眼底澄澈一片,果真灵慧人。
“你就消遣我吧!”雪海也反应过来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
青梵手中捧着一卷书,眼神落在虚空,一手拨弄着腕间的黑曜石貔貅手串,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旁认真做功课的风司冥则是对着这样的青梵,看了好几眼,往常这时候,青梵都要提醒他要专心,难道青梵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黑曜石:别名,阿帕契之泪。
青梵抚摸着黑曜石手串,突然就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说,印第安传说。
印第安传说中,一支队伍中了敌人的埋伏,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噩耗传来,家人们痛哭的眼泪,撒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小石头,也被称作不再哭泣的宝石,谁拥有了这颗黑色的曜石,便永远不再哭泣,因为,阿帕契的少女已替你流干所有眼泪,将黑曜石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寓意不再哭泣,幸福快乐。
雪海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青梵自然会尽力去做。
因为这也是我对你的希望,期望着你不在哭泣,幸福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玲珑辞旧岁
年节将至,整个西云大陆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北洛治下的百姓有欢快舒畅,生活好了,赋税也不重,国有明君贤臣,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青梵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归鸿阁外的景色,白日里还有如柳絮一般飘飞的雪花在空中曼舞,带来一场别样的盛会,这时却又全部息了声音,又是一年辞旧迎新之际。
整个擎云宫都喜气洋溢,便是这属于九殿下风司冥的秋肃殿也有了节庆的气氛。但是,只有他,和这归鸿阁与其他的所有都格格不入,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快,却也不能让人知道。不能让不知道的人知道,因为那样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能让知道的人知晓,因为他们会为他担心、难过,而他又怎么舍得,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必然的不舍,所以他才会在这里不是么?
屋脊上的积雪在廊檐下晕黄的宫灯下,莹莹生光。雪夜寒风吹来,宫灯里的烛火却也有刹那的摇晃,青梵眸光微闪:那一年,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他与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被赶出家门,当时,对于君家似乎是一种冷然的感觉,他想,他会冷眼旁观的看着君家这权势倾天的家族落败,然后再那个夜晚的后半夜,他看见了一场最绚烂与最残酷的烟火,漠然中带着些不可言喻的艰涩看着君氏山庄在映红了天空的火光中化为灰飞烟灭,之后他遇见了雪海,遇见了柳衍,得到一个心灵的守望者,得到一个世间最好的师父。
“公子,再过三刻就到大宴的时间了。”门外九殿下的贴身内侍水涵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答,随即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公子已经在屋中待了许久,不知还有热茶没有?
“好,我知道了。”青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半点的不耐与火气,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谁也不能从他的面容上窥见半点端倪,但他自己确是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却是他情绪难得波动的厉害的时候,青梵闭了闭眼,确定自己再无不妥之处之后,才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惯常穿着的青衣,应该是可以了吧!摩挲了一下腕间的黑曜石手串,眼中沉静一片。
在擎云宫中,每一年的年末大宴对于每一个人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但是于他而言,这一日最为难熬,这一夜,帝后宴请皇子王侯、百官诸臣、以及淑媛命妇,自他第一次踏入擎云宫时,他的身上就凝聚了太多人的视线,尤其是‘天命者’的预言,在拥有世间权柄的帝王的默许下,知道的不知凡几,有太多的人期望着他行差踏错,也有人想要他的命,但他不愿意,在他这具身体自然老去之前,他不希望有任何来自外部的力量将其断绝,因此,他需要为他自己的生存赢得更多的筹码。
帝王本身并不可怕,哪怕那个人是风胥然…一个励精图治、雄才大略的帝王,但帝王所拥有的权势却可以在顷刻间将他所拥有不多的全部剥夺,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生命。
深吸一口气,青梵慢慢的行至秋肃殿正殿的时候,司冥已经服饰端肃,仪姿具美的等在哪里了,看到那双属于孩童的司冥、属于皇子的九殿下的眼眸中,那种对于自己坚定不移的信赖时,青梵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纠结一点意义也没有,护佑他平安是自己许下的承诺,有怎可轻言放弃,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这样一想,青梵沉静的眸中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是他认可的学生啊!
“冥儿。已经准备好了么?”青梵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正式的皇子袍服,一应配饰俱全,精致绝美的脸上的表情也恰到好处,接触到他的目光,眼眸瞬间变亮,似星光入目,好像还少了些什么?青梵招来水涵吩咐的两句,水涵快速的取来他吩咐夫的东西…一个黑底勾金边的香囊,那里面装的是他特意调制的水安息香,有宁心静气安神之效。
青梵弯腰为青梵系好,“去拿只手炉过来。”忽然想到屋脊上的积雪未化,又添了一句。“在席上不可贪杯。”
“司冥知晓。”司冥看到系在腰间的香囊,与皇子正袍相同色泽,不易叫人发现,真是太好了,这样想着,司冥眼中露出纯然的欢喜。
“那我们就过去吧,大宴快要开始了。”青梵拉起司冥的手往殿外行去,水涵头前打灯,精致的宫灯在宫人手中平稳的照着清扫干净的路面,路面上看不见半点积雪,想来早有宫人将积雪铲去,静静的行在这擎云深宫,纵然身边人影无数,青梵依旧感受到了一片寂寞的空芜,然而他的脚步依旧稳健。
他从来就不曾见过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但有无数人传唱着他的风姿,赫赫君家的家主,权倾皇室的宰辅,精彩绝伦的智计筹谋,这是他从别人口中知晓的父亲。师父柳衍纵然并不避讳他是君雾臣之子的身份,却也从未在他的面前提起关于君雾臣的一切,雪海的话语固然可信,但她的口中从来只有赞誉。‘仿若行走于人间的神祗’雪海大概只了解了他这一些。但无论听了多少,他心里又信了多少,终不及他自己去了解到的。
他曾追寻到的痕迹,让他深深地为之震撼,也让他认可了这个生身之父。现在他在想,曾经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寂寂行走于深宫中,冷眼看着这宫中风云变幻,是不是一身了一身者,方能与万物付万物,还天下与天下者,方能出世间于世间,是将天下万物推入棋盘,将万里江山运于股掌却又随手抛开,万事不萦于怀的眼神,然而这眼神,却又带着对碌碌苍生温柔的轻蔑中有着宽容与怜悯······
他的绝世风采青梵无法想象,然于宫中收藏的点校批注,御批奏表中,他看到了他留下的痕迹,那旁注的只言片语也是珍贵的指点教导,青梵想,他会赶上去的,追循着君雾臣的步伐······
“太傅,已经到了。”司冥听到前面的热闹喧嚣,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从青梵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道,父皇与母后就快要到了吧!
青梵轻轻的笑了笑,沉静的如潭水一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望着不远处的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并没有说些什么。该嘱咐的在秋肃殿里的时候已经叮嘱过了,今晚,大概又要在御座近前了吧!青梵眉心有几缕厌烦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
柳衍安静的坐着,细心的研磨着需要研成粉末状的药材,单只是看他极有规律的动作,任谁也不会相信此时他正想着其他的事情。
……是不是自己将不喜复杂的朝堂政务和宫廷斗争的青梵禁锢在了这座擎云宫中?是不是自己束缚住了本应无拘无束的搏击长空的苍鹰的双翅?
柳衍垂下眼睑,微微的苦笑,答案早已清楚了不是嘛!不是默许了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心会疼的这样厉害?因为那是他最心爱的弟子,最疼爱的孩子啊!看到他痛苦挣扎,又如何会不苦?不难过?
虽然青梵掩藏的很好,但那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他又怎会不了解,从他每每从宫外回来时欢快的心情,策马校场的畅快,以及收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