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心中打鼓,敢在皇帝面前说官员“前途无量”的老家伙,必定是个非常牛B的老家伙。
皇帝有些莞尔,吩咐道:“金诚,太师赠你‘前途无量’四个字,可是本朝的第一块金字招牌,无拘御前与否,还不快谢?”
金童立刻对太师老头子一揖到地,道:“谢老太师夸奖,下官愧不敢当。”
皇帝朗声道:“有功于社稷,朝廷必然有赏赐,若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不为持国之道,今rì有幸,太师也在座,宇文卿可以先评价评价金诚的功劳。”
在座一名黄脸长须、神sè肃穆的微胖中年人起身,看来他就是御史大夫宇文浩然,他看了金童两眼,开口道:“陛下,评判官员功过,乃是吏部职司,今rì尚书令高大人也在,本该高大人先说,不过近期金司马与我御史台多有合作,侍御史丁浩也有汇报,微臣看来,金司马处事机jǐng,尤其在事急时多有机变,行事……呃,谨守法度,于查案多有心得,若非御史台已无空缺官职,微臣已多次想呈请调金司马进御史台行走,嗯,如此评断,谨为陛下参考。”
这段评语可以说非常的给金童面子,或者说是给老太师面子,金童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行礼相谢,宇文浩然仍然一副棺材脸,坐下微微点头,并无其他表示。
皇帝打量着长身而立,丝毫不掩饰喜sè的金童,不禁一声轻笑,又问道:“如此,皇舅怎么看?”
皇舅自然就是尚书令高肇,他是个大胖子,面白,长髯,坐在椅子上一副天然笑眯眯的样子,听闻皇帝要求他发言,起身上前拱了拱手,喘了口气,似乎嫌费力一样又坐了下来,微笑道:“陛下,金诚新晋了官职不到一年,所以吏部尚未有什么考评,不过前者有宇文大人评价,相信御史台的评价一定中肯确切,至于平时办案如何,微臣就不多说了,但是,单凭前天夜里救驾之功,陛下想赏赐个什么官职,便是高一些,也无不可。”
皇帝点点头:“不知陆卿……”
侍中陆秀白面清瘦,面带笑意:“陛下,金司马乃是荆州刺史、玉门关大都督刘贵的属下,刘贵是微臣保荐,因此,微臣不便多说。不过适才陛下召见刘刺史,刘刺史已经上禀过金司马的事情,微臣也无其他言语。”
金童悄悄向上看了一眼,他一直对“侍中”这个蛋疼的官职耿耿于怀,不过同时也对这个融合了中书和门下省两省大权的长官颇为注意。
皇帝想了想,笑道:“也只有陆卿家整rì里避讳长避讳短,长此以往,中书监又要成了另一个礼部。”
这话是开玩笑,大家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几名大臣趁机互相损几句,金童跟着傻乐。
说了一会家常话,皇帝首先回了正题:“长沙司马啊,官职低了点。”似乎有些犹豫。
高肇道:“陛下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地方?长沙司马是正六品下,正常升级就是从五品下的官职,若依他在阆苑宫的功劳,要跳级也无不可,只是要看用在何处。”
皇帝叹道:“昨rì御姐在我宫中哭诉,说回了中原,反而不如在突厥虎狼窝中的安全,若不是金童两次救命,金枝玉叶简直就不如寻常人家的子女,现在闹着不愿在**长居,非要朕给她个得力保镖仍回阆苑宫。朕甚是无奈啊……”
诸位大佬一起噤声,谁也说不出把在职武将调进公主府当保镖的话来,沉闷了一会,忽然太师问道:“皇上,可是属意这金诚吗?”
皇帝摇头道:“金司马有功,定当升赏,不过若是因此进了内庭,有失官体,不免贻笑大方。”
“呵呵。”老头子不知善恶的干笑两声:“如此,诸卫也不好安插,只能是诸卫府了。”
金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站在远处干看着。
皇帝沉吟,太师又对几位大佬道:“怪不得你们几个小子都不发言,敢情是诸卫和诸卫府的事情不归你们管,因此不敢插嘴?”
宇文浩然强笑道:“太师哪里话?官职任命,本就不干御史台的事。”这表情出现在他的棺材脸上真是别扭。
皇帝忽然发话:“金卿家可先退下,容朕与诸位上官商议。”
金童一头雾水的谢恩,出殿。出来了四下看看也没个地方坐,只要走远一点,看看风景。
这时有人凑上来,却是刚才得了金童赏钱的太监,太监悄声道:“金大人出来啦?可是等着受封呢?”
金童点头道:“是,不过好像几位大臣定不下来啊。”
太监笑道:“嘿,那奴才申和先恭贺了,大人今天运气真好。”
金童疑惑道:“这还运气好呢?嗯,申和,和俸伲阏饷秩〉暮茫欢ê苌朴诖ι弦狻!
申和不解道:“和申?什么意思?呃,奴才这名儿还不错,是宫里的老总管给取的,和气生财嘛!大人,说到出来等封的,这名堂可大了,本来陛下召见官员,破例加封的就不多,再看看里面这几位,可互相斗的不亦乐乎呢,不知大人是谁家门下,嗯,不论是谁门下,总有一番议论。”
金童不解:“为何?因为他们地位都差不多吗?”
申和神秘的道:“这是一,大人你想啊,破例的事情,不在正常升官的范围内,否则就是吏部行文按部就班了,现在弄这阵仗,那就是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了,他们几位还不使劲拽来拽去?所以经常有官员来了,又定不下来,又让回家等着,这次没让大人回家,可见陛下心里已经有地方了,不过还拿不准,另外,大人运气好在哪呢?却不在陛下身上了。”
金童道:“哦?愿闻其详。”说着又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申和乐的小声“嘻嘻”笑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谢大人了,奴才都有点不好意思。嘿,大人,是不是看见老太师在里面了?”
金童问道:“老太师?就是骑驴那位吗?见过面,没深交,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申和悄声道:“啊?看你年纪轻轻,原以为是个世家子弟呢,连老太师都不知道,看来这官儿当的有些早了。我跟你说,老太师是谁?任城王拓跋澄听说过吧?就是他,今上的爷爷辈儿!你知道人家都当过什么官儿吗?说出来吓死你,安西将军、镇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征南大将军、征东大将军、抚军大将军、徐州刺史、雍州刺史、梁州刺史、定州刺史、扬州刺史加散骑常侍、中书令、尚书令、尚书令加散骑常侍、尚书左仆shè、吏部尚书兼右仆shè、侍中开府、太子少保,最后是骠骑大将军、司空兼侍中领尚书令迁司徒赠太傅,现在啥也不干了,就是太师,不过这朝廷上下,就没人家说了不算的!”一口气憋出来一大串,虽然声音小,还是憋的脸都红了,俩眼睛瞪的圆溜溜。
金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多官职,我说申老兄,难得你是怎么背会的?”
申和一瞪眼:“背会?我入他个先人板板!那时候哪是背会背不会的事儿啊?大人不弃,称呼奴才一声老兄,奴才也就托大了,老申我入宫三十年,现年都三十九岁了,从二十多年前承事的那一天起就有老太监告诫我,说看见那个谁谁谁吗?那是皇上的叔叔,做过多少多少官职,什么这部那寺的全都是虚的!尚书仆shè人家干过,中书令侍中人家干过,刺史当过好几个州的,还就没有从三公的位置上下来过,再看看大将军干了多少回?最后做到骠骑,那就是到顶了啊,你再看看几千年上下,司空兼司徒的有几个?虽说现在变成清贵官儿了,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现在三师的名头一顶,人家爱管事就管事,不爱管你就不能随便搭理,内廷骑驴,还不是他一句话吗?立刻的赏赐一头好驴,我说兄弟,这学问大着呢!”
金童也睁大眼睛,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老头当真厉害……不过,他在与不在,与我何干?”
申和嘿嘿一笑:“这你就想的少了,既然陛下已经有了主意,为啥还要让你出门等着呢?那就是大人你运气好,太师在这,老太师这人啊,特别仁厚,一定是给你说什么好话了,或者指了个什么位子,对不对?”
金童想了想,点头道:“不错,老头确实发话说了个什么地方。”
申和道:“这就对啦,老太师说了什么地方,不一定和陛下的意思相同,不过肯定是要按他说的办的,但是有一点,既然太师说了,陛下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其他相公有什么说的,肯定都教冲着太师去,所以陛下也索xìng不再咬牙坚持,也免得违了几位大员的意思,你就等着,要不了两柱香的时间,必然有了定议,所以老申我说,大人你走了好运啦。嘿嘿,你是武将对吧,我估摸着十有仈jiǔ是京畿之内的大将官!”
金童也眉开眼笑道:“如此多谢老兄吉言了,若真实这样,来rì定要请老兄喝酒,好好耍一耍,以感谢老兄为我解惑。”
申和连忙拉拉金童袖子:“噤声噤声,这什么老兄什么的,奴才们自己在家高兴也就罢了,大人你也别千万乱说,咱老申是个残废人,姓都没了,当不得啥兄长,大人也记着就行了。”
金童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这太监想要点长期的好处,当下也不吝啬,开了不少口头长期支票,能在内廷安上个太监的眼线也十分不错,俩人嘀嘀咕咕,转眼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却说平安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金童用神识听着也有些枯燥,主要是说金童官职太低,而诸卫里面像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左右羽林军卫里的主官品阶太高,都是正三、四品,而将官长吏等的品阶太低都是七八品,适合金童官品只有每州府的折冲都尉府,折冲都尉是上府正四品上,中府从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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