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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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良人-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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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得冷笑起来:“你说的这个人,刚进来没多久就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这下别说是安伯俞了,就连其他人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会死了?”
  “我与宫主还没走散前在一条岔道口见过此人,他靠墙而坐动也不动,七窍有血,应该是震断经脉而死,我们才进来片刻就发现了他尸体,他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耗了好几个时辰?” 菱蛇声音很低,语气却讥诮,言下之意是安伯俞在胡说八道。
  安伯俞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同我说过话,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他努力回忆着方才的情形,慢慢地脸色煞白起来,“若真是一早就死了,那我遇到的是什么……”
  玉悲楼听着两人对话脸色难看,公叔荐十分恼怒,扭头对菱蛇娘子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说?”
  菱蛇翻了个白眼,“我又不认识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菱蛇娘子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安伯俞的惊愕表情也不是假的,难道真的存在两个雯山莱吗?难道“他”能死而复生?还是安伯俞根本就认错了人?真是越想越荒唐。
  好久没说话的韶华开口问安伯俞:“你仔细想想,当时你看到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然说过话,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安伯俞一愣,挠头努力回想:“不过就是喊着我名字,让我跟他走……”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骇然:“嗐,你们别吓我。”
  难道是个鬼?当时情况危急也没去看他有没有影子啊,现在被这么一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真觉得“他”有些阴涔涔的,说话的模样也挺奇怪,含糊不清的。
  顺这一想还挺有道理,安伯俞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也许真是个鬼。”
  在场之人全都背皮一紧,笑笑觉得他越说越玄乎,伸手去搭他脉象,这人该不会是暗里自己摔了一跤摔昏了头,看到幻觉了?
  幻觉……等等,不对,不是幻觉!
  安伯俞的脉象十分古怪,不是盘息之后四平八稳的脉象,也并不虚弱,而是异常紊乱焦躁,就好像有一股不自然之力在他体内盘踞不去,紧咬着人的神经迫使每一根经络都不停歇地跳动,安伯俞昏迷才刚醒,怎会有如此剧烈脉象?
  笑笑心中忽然一亮,她逐一探看了其他几人的脉象,最后按了按自己的,愈加笃定了脑中的推测:果然,每个人的脉象都不平稳,并且这不正常的状态自己调息的时候并没感觉到,如没猜错,他们应该是落入到一个巨大的、深具多端变化能力的牢笼中去了。
  这种能够窥探至人心深处,潜移默化地改变周遭环境反过来影响人的东西……她不是头一次遇到,也只有那东西才能形成这复杂莫名的局势,才能解释眼前一切的不合理。
  一瞬间,推测思路如同醍醐灌顶,从头侵蚀到脚底令人禁不住战栗起来,没错,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这里并不是迷宫,也不是单纯的棋盘。
  “这里,是仿生兽的巢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巢穴之困

  仿生兽本来就具有拟境的能力,它噬人心而生,恐怕窥探的就是每个人心中最为阴暗懦弱的部分。在仿生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真的,一切又都是假的,它似缝隙滋生而出的罗网,黑蛛吐丝般一圈圈细密编织,将进入地盘的人全都牢牢吸附,越慌乱挣扎,就沦陷得越深。虚妄、假想、忌惮,全都是它的食粮;甚至约定、渴求、想念,此类情绪也不放过……它就是这样一种善恶不分,诡谲变幻的存在。
  “仿生兽?只在老一辈人的趣谈中提过,怎么可能真的有?” 安伯俞的表情活像一口气生吞了三颗鸡蛋,其他人的震惊神色也不亚于他。
  玉悲楼的眉头从刚才起就堆得老高,听笑笑这么一说反倒释怀,“在下曾听过仿生兽的传言,说它是无声无形的魇,一旦遇上切不可动念,否则周围环境会随念生变而杀意丛生。”
  话虽如此,人心却是最坚忍也最脆弱的东西,每个人都会有奢求、有畏惧、有逃避,不可能毫无缝隙,在仿生兽的巢穴里,这种缝隙一旦暴露就会遭到无孔不入的侵袭,一不留神就会跌入重重迷境中去了。
  笑笑叹道:“我刚才探你们脉象,发觉每个人或多或少已受了影响,谁也不知道仿生兽是怎么来的,但我觉得它其实并不是一种活物,本身没有思考的能力,也就不具杀意,而更像是各种奇技淫巧与幻象融合的产物。”
  “你是指机关?”韶华已经领会到她的意思。
  “没错,世上的东西应该不能凭空成型,仿生兽再怎么不可思议,也做不到从‘无’到‘有’。所以机关是一定存在的,不过并不是我们常理上熟悉的机关。”
  百木鹰在这时插话:“等等,我不是很理解你们的意思,既然不能无中生有,它又怎么能轻易变掉整个环境?”他扭头对着祝晋问:“我们一路都很小心,不应该这么频繁地触动机关,是不是?”
  祝晋点头赞同道:“对,当时我们遇上冰坑也是如此,可以说毫无预兆。”
  “那是因为你们之中有人已经动了念。我说过,即便是一晃而过最微小的念头,也会被仿生兽嗅到,用来拟境。”笑笑用指尖触摸着墙壁,弓指敲了敲,的确是结结实实的真墙。“你应该知道阵法吧,一石一木皆藏玄机,如若必要哪怕一枚飞叶也成杀器,但任何迷阵都是有固定套路的,对人而设,人入阵中触动机关而引发幻术的手段并不少见。可仿生兽恰恰相反,它因心念而成幻象,由幻象引人触机关,普通机关在仿生幻境中变得复杂多变,虚虚实实防不胜防。”
  经她这么解释,人们心中疑窦渐消。韶华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菱蛇娘子,难怪她会连一个普通箭阵都躲不过,谁知道她经由仿生之境所见到的是怎样的火海刀山?菱蛇娘子这时想的却是那个出现在君承欢前面的人影,那莫非也是仿生之像?若是,她是谁?区区残影,竟能窥人心到这种地步吗……
  玉悲楼思索良久,问:“既然现在弄清楚了缘由,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我不知道。”
  又一次出人意料的答案,笑笑耸了耸肩,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说:“这里或许本来就是个迷宫,又或许不是,前面的路或许是我们假想出来的,或许我们其实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累,有一抹极不自然的颓色。
  是啊,即便解开甬道谜底,即便知道仿生作祟又能怎么样?若想脱出牢笼,除非无心无念。可无论什么样的人,又岂会没有心呢?
  她年幼时遇仿生兽并不是在这里,能脱出幻境的人也并不是自己,时过境迁,如今的仿生兽究竟变作了怎样的东西她并不了解,也许真的化成了人世间的魇也未可知。她只是以一种非正常的姿态在地宫中活了三年而已,也许本身也早已变作魇了。
  “不管怎么样,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韶华俯下身来,替她把凌乱的头发理好,将人重新扶起来,“接下来的路我走最前面,咱们还不能休息,一旦水尽粮绝就真死定了。”
  经他一番鼓劲,大家重振了精神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话,不知道是不是找出原因的关系,这一次每个人都走得很平静,稳定了心神排除他念,数个时辰过去了倒也没出变故。
  在甬道中,分不清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疲惫感和饥饿感如期而至,万幸的是这里大多是习武之人,暂时没被困境削弱意志。走走停停之下,只有菱蛇娘子的状态越来越差,伤口的血止住了一阵又流出来,她趴在公叔荐背上半昏半醒,公叔荐的脸色变得沉重肃穆,时不时需要停下替她运功支撑,笑笑纵然看着担心,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第三次停下的时候,公叔荐背上已经全湿了,衣服被血浸透颇为触目,两人一路再没有说过话,气氛却比任何时候还要冰冷,所有人都在旁看着默然不语,心中却都知道菱蛇此番是撑不下去了,唯有他像认识不到现实一样,愈发费力地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出,汗水顺着紧抿的唇角滴落,无声无息。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连笑笑这种精力旺盛的人都觉得脚下脱力,几乎半个人都挂在韶华身上被他硬扯着往前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前面打头的火光还亮着,简直要闷头走着走着睡着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疲惫不堪的时候,脚下传来一阵抖动,“大家小心!”百木鹰展臂拦住队伍,耳边如同晴天崩了个响雷,前面一侧的砖墙毫无预兆地就炸开了一个大洞!
  韶华差点被飞溅的碎砖轰个满脸,顿时骂人的话都快出口了,定睛一看却是君承欢携着一个人飞快朝他们的方向奔来,韶华步子不由停住——从来没见过君承欢这样的紧张表情,好像背后有一群恶鬼在追似的。
  果然还没等这头开口,君承欢也发现了他们,脸色惊讶一瞬即逝,沉声喝道:“快跑,这里要塌了。”说着飞速就往回去,话音之中果然夹杂前方的隆隆塌陷。
  韶华看清他携的人居然是江儿,正要询问,四周同时传来了古怪的震感,玉悲楼等人面面相觑,没等反应过来,头顶上的砖块瞬间全塌了,碎石混着黄沙扑头盖脸地打下来。
  有人惊叫了一声:“跑!”声音立马就被震耳的落石声盖住,一时间谁都顾不上废话,全都运起各自本事发足狂奔,玉悲楼不会武功跑不快,被百木鹰二话不说扛在了肩上,厚重的沙土紧随其后层层倾泻而下,场面一片混沌。
  所有人紧跟着君承欢逃命,那模样就像蚂蚁被人捣了穴,别提有多慌乱,怎奈这条甬道本来就建在沙下,要是顶头全部塌陷,任你有怎么样的通天本事,今天也逃不过被活埋的下场。
  跑到岔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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