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是我去?”
“你想知道真相,而我就是能帮你找真相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伪面
萧家的饭厅里,林琬望着刚刚落座的萧珩,温和地笑了起来:“珩郎今日回来得真早啊,我本让福叔做了百米粥呢,以为你不会回来吃饭就给撤了,要不热一下让人端上来?”
萧珩摆了摆手,道一声不用。见林琬神情一黯,他又微微一怔,放柔和了声音:“我在外面用过茶点了,不是很饿。”
林琬轻轻“哦”了一声,有心无心地给他盛了碗汤:“珩郎近日在忙些什么,愈来愈不见人影了。”
“无非跟些门人打点关系罢了……”萧珩将手覆在她手上,又说:“琬儿你不必担心,等这些事过去了,我们马上回家。”
“起初是我执意要跟你来的,你跟叔父他们忙的事情我虽然不懂,可是我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萧珩正欲再说话,外面管家却通报说笑笑姑娘来了,是来找林琬的。他对笑笑其人没有太多印象,只诧异地与林琬对视一眼,刚站起身,一袭红衣已经风一样卷了进来。
“不得了了,姐姐,我有事找你来了!虽然这么晚了不应该不请自来的,但实在是怕你们着急……啊呀,原来大家都在,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好认了。”她一张口就前言不搭后语地噼里啪啦讲一大堆,喘一口气:“你们府上是不是弄丢了一个婢女?”
“妹妹在说什么?”林琬迟疑着站起来。
“你们府上是不是走丢了一个叫小茜的婢女?我记得上次来时就没见到她,姐姐你说叫她出去买香油去的,没想到是走丢了呀。她昏倒在路上,正巧被我家公子救了,也不知她遇上了什么事情,竟然面貌尽毁,发着烧还不停地说胡话,幸好遇上我们……”
“小茜?”萧珩也吃了一惊,看着林琬:“她说的可是你的贴身丫头小茜?”
林琬面色白了白,缴着手指:“小茜她……确实在前几日失踪了。我怕珩郎你为此操心,就让管家他们出去找了没有声张。”说着有了哭音。
“小茜平日里为人机灵,我本想她是不会遇上什么不测的才对,没想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琬儿你真是糊涂!”萧珩急斥一声,转而对笑笑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就速速差人把她接回来彻查此事,到底是谁想对萧家人不利……”
“她不可大清醒呢,不过我们已经给她请了个郎中,暂时应该没事了。姐姐说她平日机灵活泼,那可有想到会是谁下的毒手?是嫉恨她还是嫉恨你们才落得如此?”
林琬急急扫过萧珩一眼,见他面色铁青,泪意更甚。“外子常年在外行商,这次说是有一批重要的货物要交付,我放心不下便瞒了家父跟着跑了出来,随行带的都是贴身的丫鬟,加上护卫也不过一十八人,个个都忠厚老实,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人。”
“姐姐不需要瞒我,萧家是正统江湖门派,怎么会是做生意的呢。”这点萧珩早就已经坦言,但林琬却不知道,所以还小心翼翼地圆着谎。
林琬微微吃了一惊,看着笑笑:“妹妹早就知道了?”
“这个笑笑姑娘,是端亲王府的人。”萧珩有些尴尬地告诉她。林琬眉头跳了几跳,喃喃:“原来是为江湖中的事情来的,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
“欺瞒姐姐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正如你们萧家以行商为借口,我家公子也算是身份特殊,因此不得不小心行事。”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无辜。林琬的眉头渐渐攒了起来,叹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妹妹恐怕很清楚,窥伺我们的人这么多,实在说不准是谁做的了。”
“会不会是自己人做的?”笑笑脱口而出。
林菀听了急道:“不可能,我萧家人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眼见笑笑撇了撇嘴,她眼中潮气渐重,抽抽嗒嗒起来:“妹妹难道不信我?”
“怎么会呢,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她摆了摆手,但随后话锋一转,冷淡道:“姐姐你会不会这么做不一定了。”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连同萧珩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林琬直瞪笑笑。
却见她自顾自朝外头喊了一声:“鹿,你进来吧。”
“是、是。我的大小姐。”只一晃眼,不知躲在哪里的陆随已经进到屋里,还对萧珩草草揖了个礼。她果然不会一个人来的,想必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是留有后招,否则也不会这么泰然自若地在这里当着萧家人的面指控他们的夫人了。
“妹妹是在说玩笑话吧?”
“是不是玩笑呢……我想问姐姐,你说你们萧家上下一十八人,是不是当真一个都不少?或者说,除了小茜,少的不只是一个吧?”她狡猾地笑出来,“哦,如果说你家角楼藏着的那个也算的话……”
“什么角楼!”
“什么角楼?”
林琬和萧珩同时出声。萧珩诧异万分地看着林琬,却看她紧紧攥着手绢,面色死灰。
“说起来还真是是我冒昧了,那天无意走错了才发现花园后面那个角楼原来也有人住……真是个丑女啊,疯疯癫癫的把我吓了一跳。”
“你说的那个丑女应该是叫碧如。”陆随好心地提醒她一下,要知道论情报收集他可是不会输的。哼,这个笑笑,装得自己真是最无辜的样子,谎话倒是信手拈来,面不红心不跳地把自己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笑笑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道:“对对,就是碧如。”
“碧如?”萧珩越听心越往下沉,站起来大步走林琬面前,抓住她肩头问:“你不是告诉我说她跟途经的一个商人跑了?让我不要再多追究?她怎么还会在我府上!”
林琬已经面白如纸,连着“我、我……”两声,没有下文。
“大概是太丑了没人要了吧。”笑笑朝天翻了个白眼,不顾旁人的反应说下去:“在丘陵地带,有一种叫做红娘子的虫,外形似蝉但是体内含毒。虽然常常被作药用,但如果外部感染其毒,不久皮肤就会潮红溃烂,不幸误食则会高热昏迷,继而抽搐糜烂致死,症状倒是与你们家婢女遇上的情况不谋而合。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虫子?”
红娘子,原来那些虫子叫这名字。陆随自嘲地笑了笑。
林菀这时已经停止了抽泣,红着眼望住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日前我经过你家庭院,才发现院前的土似乎换过了。将原先珍贵的红土特地换成劣质的砂土,管家说是因为姐姐你想改种荆花了,我却觉着未免有些浪费。”她拨弄着手指,见林菀垂下眼帘,便狡黠地笑起来:“说起来,这种砂土偏生是红娘子最喜欢呆的呢。”
林菀“霍”地仰起脸,表情愈加木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会不会是你养了红娘子在自己府上?”
“荒唐!”她终于怒喝一声打断她,“我为什么要加害自己的婢女?”
“这就说不准了,可能是她们打碎了如意花瓶惹了你生气,可能是在背后嚼舌根被你听到,但也可能……是因为你嫉妒她们。”
“哈哈。”林琬大笑起来,“还以为妹妹你要说什么,我怎么会嫉妒那几个丫头?”
是啊,她怎么说也是萧家新进门的媳妇,吃穿富足、夫眷正浓,犯得着去眼红几个下人?
“因为她们年轻,因为她们美貌,因为她们叽叽喳喳像麻雀一样围在萧珩身边伺候着!”笑笑字字如针犀利,毫不留给她喘息的机会。林琬的笑意浮上来,嘴角向上扯了扯,但又慢慢掉下去。
“妹妹,说话是要讲求证据的。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捡到了我家走失的婢女,看到一个被我锁起来的疯子才做的假想罢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红娘子,随便是什么人都可能养在那里,说不准是它自己跑到那里去的呢?”
笑笑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从她面上找到一丝冷淡的笑意。叹了口气,说:“来找姐姐之前,我让鹿去找了两样东西。其一,是你的婢女小茜,却没有找到。小茜其实没有在我们手上,我不知道你是将她关在了哪里,但你一听说我们找到了她,便真的以为她逃了出来,顺势说她是在外头失踪的,这显然是个谎话。若是我们现在重新找来,她必定还在你关的地方。”
“其二,是一些绢灰。”她冲陆随伸出手,陆随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了个纸包递上去。
“红娘子体表含毒,不可以徒手捕捉。因此你每次捕捉红娘子时都用随身的丝绢将它们包起来,在她们会接触的地方下毒,事后将丝绢烧掉。可惜你太过粗心,每次草草烧完就丢在花坛中以为万事大吉,这样可不行。”说罢,她拨开绢灰,里面当真还有没烧掉的零星碎片,轻易就看出来是林琬平日用的丝绢。“这么贴身的东西,即使是别人要故意栽赃嫁祸,也不容易得到手呢。”
“琬儿!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背着我做出这种事!”萧珩扣着林琬的肩膀越来越紧,却看她别过脸没有表情,顿时整个人都冷了。
“让我来猜猜姐姐你的动机吧。”笑笑抱着手,摆得姿态却仿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我猜,起初你只是埋怨,日久积攒下来的埋怨,为什么你的珩郎看你的眼神越来越冷淡,为什么他留在你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明明你是他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啊,是什么分了他的心?是那些不知廉耻的丫头吗?”
“后来你嫉妒她们,觉得她们整天花枝招展地走来走去就很碍眼,看她们卑躬屈膝地在萧珩身边打转就恨不得她们去死……可其实你恨的不是她们,对,她们算什么,她们根本比不上你,你真正恨的是那个你比不过的女人,明明身份卑贱却让你怎么也比不上的女人,紫湛。”
“够了!”她突然尖利地喝断她,似乎是紫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