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清掀开军帐帘子,帐外下着雨,雨雾蒙蒙,看不清暗夜的天空。他转身回到帐内坐下,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翻开兵书,却没心情再看下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垣清随手拿起那本自己常看的《沉诗经》,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一行早已淡去的墨色字迹:
身披战袍,驰骋疆场,长剑只为你而舞。
他淡淡笑了,提笔在这行诗下写下了另一句诗:
长剑挥舞,血染江山,又怎及她刹那间一世芳华。
看了看,觉得还挺满意。眼前又浮现白琰笑着的神情。她在莲心湖,可还好?
忽然,一名将士在门外大声道:
“殿下!”
“怎么了?”垣清放下诗经。
“一个小毛孩在军营外,吵着嚷着要见您。要不要把他轰回去?”
小……毛孩?“让他进来。”他命令道。
“是。”
不一会儿,两名士兵押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浑身是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垣清微怔:“……桴子?”
桴子挣扎一下,大声道:“垣清!垣清在哪?我要找垣清!”
一个士兵用力拍了拍他的脑袋:“混球!如此大胆敢叫殿下的名讳?!”
“殿下?”桴子吃痛,望着眼前的人,“你,你就是垣清?”
“是我,”垣清蹙起眉,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出什么事了?”
桴子想要说话,却不想泪水已经先涌了出来:“我,我师姐……师姐……快死了!她……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什么?!”
帐内的人都不明所以,但他们看见,他们的殿下神色好像不太对。
垣清抬起头,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中终于有一丝不可置信和惊痛的神色:“你胡说,阿琰今天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桴子狠狠跺着脚,“我骗你干吗!”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脖子上一紧,被人凌空提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垣清的眼里满是怒火,他的声音如狮子吼般低沉,“你不是也学医的吗?!”
桴子吓坏了,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没……没有……我……我……我不是……不是学医的……我……只是个侍童……我……我不知道……”
垣清放下桴子,对身边将士道:“我出去一下。”刚走到门口,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他被拦住了。
“殿下,”一名将军大声道:“您不能去。”
“为什么?”
“我们不知道连燕国什么时候会发兵,若是您走了,谁来领兵?”
“很快,”垣清努力压下心口的急躁,“我马上回来。”
“不行!殿下!”那人依旧不让。
垣清微微蹙起眉。
“若是连燕国今晚便夜袭营地,而领兵将军却擅自离岗,导致我军大败,殿下,就算您是皇子,这也不是您吃得起的罪!”
“我不是擅自离岗!”垣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将军,“我有重要事情!”
“殿下!”那人追上来,“我不知道您说的终于事情是什么,但难道还有比数万将士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吗?难道您可以将这数万将士置之敌军刀俎下而不理吗?我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人是谁,即使她是您妻子,您也不能这样离开军营!”
垣清顿住脚步,回过头望着他,目光幽冷:“就是我妻子,你又如何?我非去不可。”话毕,大踏步离开了。
“若敌军夜袭营地,兵书第五十二页。”他丢下这一句话。
滴答。滴答。
白琰似乎听到了雨声,周围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方才梦魇的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和炙热正在慢慢褪去。
她慢慢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只有雨打屋檐寂寞的声音。
白琰坐起身,若不是腹部依旧有那么一点的隐隐痛感,她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梦。到底……是怎么了?她下了床,只觉得浑身乏力。
之前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白琰推开门,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中毒……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迷迷糊糊地记得,好像全身都痛得厉害,之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她走进雨中,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脸上,衣服上,裙角迅速被打湿。白琰觉得好冷,却忍不住要继续走。
“白琰!”
白琰抬头望去,朦胧雨雾中,一抹金色一闪而过。一匹黑马飞奔而来。她看到垣清下了马,快步向自己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应经被紧紧抱住。
“阿琰,你吓死我了。”
垣清低沉而微喘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白琰呆愣:“垣,垣清?”
“阿琰。”垣清伸手抚上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你……没事?”顿了顿,收紧了圈在她腰间的手:“我以为你……”
白琰颤抖了一下,忽然紧紧搂住垣清的脖子,“我……我刚醒……垣清……真的是你……我好怕……好痛……”
“没事了,没事了,”垣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不搭调,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醒了就好……”
白琰抽噎着:“我做梦了……好可怕……垣清……我好怕……怕你离开我……我梦见……梦见你走了……”
“怎么可能。”他紧紧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我怎么会走。”
“你,你听过曼陀铃的故事吗……”白琰趴在他背上,断断续续道,“曼陀铃……爱情……爱情的毒花……我……我中了她的毒……”
“傻瓜。”垣清将头埋进她肩窝上,“什么毒花,胡说什么。不要相信那些故事,看你都成这样了,还……”
白琰觉得抑制不住,泪水濡湿了自己的袖口,腹部还有些疼,不过已经好多了。“我不怕死……”她哭道,“可我怕你离开我……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现在……或许不是时候。
“我知道。”垣清轻声道。
白琰没再说话,伏在他肩上,闻着那淡淡的芜檀香,忽然安定下来。他抱着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阿琰。”他唤她。
白琰望着他,垣清额前的黑发正滴答滴答往下落水。看到他眼中的墨色似乎被雨水冲去一般,正慢慢的,慢慢的融化。她感觉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全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她闭上眼,似乎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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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0 章 心猿意马暖离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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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琰感觉唇被堵住。心猿意马。她没有挣扎,手抵在垣清胸前那冰冷的铠甲上,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
垣清紧贴着她的唇,觉得很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她的衣服也都湿透了,被贴合在身上。
夜色下,雨雾中,耳鬓厮磨。
倦意袭来,白琰靠在垣清肩上,觉得很温暖,再也没有了刚才刺骨的那种冷。
“怎么回事?”垣清环着她的腰,让她把全身重量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
“不知道……”
“吃错东西了?”
“……没有。”
垣清微微蹙眉:“那怎么回事?”
“大概是……”白琰含糊道,“大概是中毒吧……”
“中什么毒?”垣清继续追问。
“这个……”白琰越发觉得困倦,“是……是曼陀铃……”
垣清见她这样,也没再问什么,将她打横了抱起,往松香轩走去。
白琰勾着他的脖子,眼皮沉重,雨势渐小,落在脸上凉凉的,倒还挺舒服。
回到松香轩,白琰换了套干净衣服,昏昏沉沉往床上爬。
“阿琰。”垣清忽然叫她。
白琰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还好,”垣清道,“没发烧。”顿了顿,又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曼陀铃不是可以随便吃的东西。”
白琰撇了撇嘴,“没想那么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说是珠帘给她的茶,或许怕垣清说她矫情吧。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白琰抬起头,看到垣清正凝视着自己,黑眸里有淡淡的责备。
“没有啦,”她努力辩解道:“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那,那曼陀铃……我下次不吃就是了吗,你没必要这样的……你,你放心吧……而且我还是药师呢!这点毒算什么……”
垣清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她,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的浓。他一低头,触上她凉凉的唇。
他感觉白琰想躲。他扣住她后腰,让她没地方躲。
白琰半跪在床上,仰着头,这姿势很不舒服。她只感觉垣清吻得更深,温柔而强势地轻轻咬着她的唇,让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她无意识地抬手圈住垣清的脖子,只觉得迷迷糊糊的。
垣清加大力道,迫开了她的唇,温柔吮吸着。白琰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感觉垣清的手搭在她后背,灼热的温度透过自己的月白色睡裙,散发到背上,竟令她觉得难以忍受。
白琰感觉他温热的唇慢慢离开,扫过她唇边,落在耳畔。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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