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小姐,又见面了。”一道透着寒意和讥讽的微笑阴森地响起在陈青絮耳边。陈青絮不禁打了个寒噤,猛地转头,视线撞上一张阴森的笑脸。
“上官瑞!”陈青絮将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上官瑞得意地看着她:“这次看看你还怎么逃!”
“你想怎样?”陈青絮把心一横,冷哼道:“青天白日的,你难道还敢害人性命?”
上官瑞嘿嘿阴笑几声,作势看了看屋外晴朗的天色,说道:“我还就敢在这青天白日害人性命!”
说着,上官瑞扬起巴掌,一掌甩到陈青絮脸上。陈青絮顿觉眼前一花,下意识去扶窗框。但这本是个废弃的旧屋,木质窗框也早被蛀虫噬坏。陈青絮一扶之下,那窗框也分崩离析,伴着陈青絮一并摔倒在地。
柳世成听到声响,心中一惊,趁着空隙偷眼去看陈青絮。这点空当被敌手瞧了去,刀锋擦着柳世成左肩而过,划出一道血口子来。
上官瑞见柳世成捂了肩膀伤口,以为自己占尽上风,气势更盛起来,一脚踢到陈青絮身上去,嘴里骂道:“你陈家算什么东西?!陈家老子不就是个开饭馆的,你又是个恶名昭著的女人。我跟你家提亲,是看得起你,你却越不知天高地厚,三番四次地跟我找麻烦!”
陈青絮吃痛,扶着墙站起来,冷笑道:“看来我不嫁你倒是对的了。像你这种只会暗中算计别人,下毒手的小人,我是断然不会看在眼里的。”
上官瑞冷笑道:“好,够有种。只是不知道,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上官瑞贴近陈青絮,伸手去抓陈青絮衣领。陈青絮抬脚去踢上官瑞,却反被他制住。
上官瑞手上用力,陈青絮的洋装便被撕开一道口子。布料破裂的声音令陈青絮心口被恐惧和愤怒填堵,不禁叫道:“上官瑞,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以为,陈家是好欺负的么?你对我无礼,陈家也不会放过你!”
上官瑞阴笑道:“你倒是试试看啊。”
说着,他的手臂环到陈青絮腰间。此时,柳世成猛地冲进来,抓起上官瑞,甩向他身后的两个随侍。
两人举着火枪正要开枪,上官瑞却飞了起来,正巧砸向他们,而这两枪,刚好开到上官瑞的腿上,顿时惹来他一阵哀嚎。
柳世成抓紧这个空隙,拉了陈青絮便跑。门外的人已经被他打伤,纷纷倒在地上气喘吁吁,也便一时半刻没来得及拦住他们。两人便沿着来时路跑了回去,穿街过巷,钻进人群里,却见身后还是有人追了过来。
柳世成心中哀叹,只好拉着狼狈的陈青絮继续逃。慌不择路中,突然撞到自某个巷子里施施然走出来的人。
那人躲闪未及,打了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柳世成稳了稳步子,匆忙道歉道:“不好意思。”
此时,陈青絮看清了那人,不禁又惊又喜地叫道:“矢野流云!”
矢野流云也颇觉讶异地瞪着两人:“你们这是?”
陈青絮扭头看了看,上官瑞找来的那些地痞又要追上来,便匆忙拉起柳世成,对矢野流云苦笑道:“不好了,我得赶紧躲躲!”
矢野流云瞧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渐渐靠近的几个人,直觉出了什么麻烦事,便也悄悄跟在两人身后,追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总算是躲过了。”柳世成拉着陈青絮藏到一艘画舫里。原本这画舫是个商人包下听小曲跟**厮混的,那人正携着个唱小曲的**要进那画舫,却被岸边奔过来的柳世成瞥见,冷不丁地将两人拽了开来,自己拉着陈青絮钻进画舫,命那船夫开船,随即跟陈青絮则挑帘钻进画舫的舱里。
陈青絮松了口气,一下坐到画舫里的软座里,对柳世成笑道:“总算逃过了。”
“还不是仗着他自己的老子有点儿人脉,在什么达官贵人手下做爪牙,便开始狗仗人势沐猴而冠,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陈青絮嗤笑道。
此时,船身一阵摇晃。陈青絮没有坐稳,一下倒在柳世成身上。柳世成下意识去扶她,却被陈青絮的头撞到下颌,着实一疼,咧了咧嘴角。
“呀,不好意思。”陈青絮摸了摸头,又凑上去看柳世成的脸:“撞疼了没有?”
柳世成瞧着她近在眼前的眉眼。细眉的眉角微微皱着,眼眸里映出自己的影像来,如一弯溪水,清可见底。柳世成放在她肩上的手突然不想拿下来,而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失了原本的冷漠,反而起愣来。
“喂,柳世成?”陈青絮低声唤道。
柳世成无意识地一怔,视线移到陈青絮的肩上。薄薄的春衫被撕破,若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在春衫伤痕处若隐若现。
柳世成顿觉周围的喧嚣全数褪掉,只余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这两种声音变得出奇地震耳欲聋。
“柳世成?”陈青絮瞪着一言不,神情古怪的柳世成,茫然无措。
“那个……”柳世成突然凑近她的脸。陈青絮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挣脱开,却现他反而收紧了手臂,将自己囚在胸前。
蓦地,没有容她有所反应,柳世成便将吻烙在她的唇上。
陈青絮惊骇莫名,却一时间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使劲去挣脱。但柳世成却一反往日的疏离冷淡,反而使劲抱住她不肯松手。
陈青絮突然怕了起来,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来。柳世成这才回过神儿来,猛地松开陈青絮。
陈青絮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钻出画舫,却现画舫在水中央,离岸尚远。柳世成怔了半晌,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懊悔不迭,忙去追陈青絮。陈青絮见柳世成也从画舫里走了出来,心中一急,向前迈了一步,险些掉进水里去。
柳世成着急之下,去拉陈青絮。而这一幕,恰好给岸上的矢野流云看了去。
“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矢野流云瞧着陈青絮狼狈的样子,和画舫上的陌生男人,不禁着急起来,在岸上喝道:“四小姐!”
陈青絮听到矢野流云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一把甩开柳世成,对船夫喝道:“给我靠岸!”
………【第三十八章】………
画舫靠了岸,陈青絮没再去看柳世成,气冲冲地下了画舫。走过矢野流云身旁的时候,也未作停留,径自气冲冲地上了岸。
此时,上官瑞混迹在人群中,看着陈青絮跟矢野流云离开,心中不痛快。好容易得个机会教训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却又有人横加干涉。此时人多眼杂,不好明目张胆地追回陈青絮,只得带着随侍回家。
但这些人哪里知道,两个日本人是柳世成手下所伤,跟卧龙毫无关系。因此警察出动不少,却总也没查出个结果。而警察局长连治邦表面虽对权藤谦和恭让,心里也不想为这日本人出力,但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得罪日本人,也只好每日照旧委派些人手出去巡逻暗访。当然,连治邦的手下也瞧得出局长只是在敷衍权藤,所谓的每日巡逻暗访,也变成了逛街喝茶,一个个松散得很。这日正赶上集市,几个便衣更加没收敛起来,居然逛到天桥下看杂耍喝酸梅汤去。可巧的是,遇到陈青絮衣衫不整地从画舫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跟了过去,拦住矢野流云和陈青絮。
其中一个打量矢野流云半天,喝道:“你哪里来的?为什么跟着陈小姐?”
陈青絮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巡警,心情越烦躁起来,便没好气地叫道:“你们统统别跟着我!”
说着,她气呼呼地向陈园方向跑去。这两人瞧这状况,以为矢野流云欺负陈小姐,愣是将矢野流云拦住,带回局里。任由矢野流云如何辩解,两人还是将他拖了回去。进了警局,这俩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陈培源。这时陈培源已经在警察局里做了文书兼局长的秘书,很是得局长的器重,人人都想巴结他。这两人出于这个心理,才赶着去管这闲事。
陈培源听两个巡警告知陈青絮的事,想象当时天桥那么多人,铁定被许多人瞧见了。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敢确认。总之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还会坏了自己妹妹的名声。于是心里也对这两个巡警厌恶起来,但表面上还是敷衍着谢了几句。
陈培源紧接着去见矢野流云,见了之后才现,是陈云英和陈青絮的好友,去听戏的时候时常遇见他。知道他跟林楚红也算是蛮要好,便询问了事情经过。矢野流云也是糊里糊涂的,就把画舫上见到陌生男人欺负陈青絮的事情告诉了陈培源。
“原来是这样。让矢野先生受惊了。”陈培源忙上前赔笑道。
矢野流云苦笑道:“我倒是不打紧,怕是陈姑娘有事。”
陈培源打量着他微微锁起的眉头,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矢野先生是哪里人?”
矢野流云没料到陈培源居然还有心思关注这些,不禁一怔,答道:“我的家乡是日本京都,但在东京长大。”
“若是这样的话,”陈培源笑道:“矢野漱先生是阁下的什么人?”
“你也知道他?”矢野流云不禁讶然道。
“我在东京留过学,还曾听过几次矢野教授的课呢。”陈培源笑道:“听说,矢野漱教授是很受日本天皇敬重的学者。听说他的儿子极爱中国文学和戏曲,是个这方面的专家。想来想去,跟阁下很符合。”
“没想到陈先生居然去过东京,”矢野流云笑道,未作隐瞒地说道:“没错,矢野漱正是家父。”
“这可太巧了。”陈培源笑道,拍了拍矢野流云的肩膀:“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晚上还去听戏如何?今日林姑娘又要登台献艺。矢野先生可要同去?”
“陈先生邀约,本想同去,可是,这陈姑娘……”矢野流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却被陈培源看在眼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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