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海上刮来,摇落了满林的黄叶。白冥抬步朝阁楼所在的方向离去,身后草丛里的人在结界完全消失的一刻,化成一股冰冷的蓝焰,燃烧不过几秒同结界随风消逝。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二、被俘
在尾随的人将要把匕首,扎入士兵心脏位置的时候,士兵猛然回身,“嘭”的一声枪响,他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绯色的烟,尾随他的人身形扭曲了几秒,身子突然膨胀炸裂,鲜血四溅,两边黯淡的灰墙因此而刺目起来。
在将口信送到基地时,天色已黑,士兵已是奄奄一息,可想而知他这一路并不平坦。
躺在在医疗队的担架上,几近昏迷的士兵竭力将口信说出,“敌人、的大本营在、东边林外三十里海域,周议政员、与其余队员恐怕、恐怕已经、全部消亡!”
在场医疗人员脸色皆是大变,领头医生即刻朝身边的助手吩咐:“赶紧将此消息一字不漏报告给林助理。”
收到新一轮的信息,霖即刻召开紧急会议。这是霖第三次公开主持会议。在上一次会议中做过自我介绍,所以学员们对他已然放心,但是新的问题也同时充斥他们心中。
“怎么又是霖大人来开会,女王和硕彦大人呢?事关基地存亡的关头,他们怎么不见呢?”
当霖将周芙与队员遇害的消息,通过大屏幕传达至五层时各训练室时,刚刚还议论声不止的训练室顿时安静,整个五层陷入死寂。
不论是议政员还是教官与学生,在心中除了惋叹已经死去的周芙议政员还有十四位同胞,每个人的心里还有猜疑有恐惧。
猜疑的是,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厉害?
恐惧的是,连议政员都不是对手,基地会不会迟早沦入他人之手。
霖的声音打破此刻的死寂,将所有人从各种思绪中拉回来,“即日起,周芙议政员的搜索队暂时由洪伯代为管理。”霖的目光移至两位外表年轻的议政员,“刘钦、彭顺各召集士兵百人,装备并检查好对付吸血鬼的武器,今夜凌晨十二点,随我一起出征丛林以东三十里海域。”
霖此话一出,议政室登时哗然,倒是各训练室依旧保持着安静,所有人都在屏息静听着高层的最终决断。
刘钦与彭顺还未接令,洪伯先起身开口,“霖大人,并非属下的不相信您的实力,对方不仅有改良后的实验体,内部也是卧虎藏龙,您只带这么些人去只怕是、以卵击石。”
洪伯向来敢怒敢言,别人不敢说的、不敢做的,只要是他看不顺眼,他都会来插上一手,不过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以基地安全出发,倒也不像鳌拜那类奸臣贼子心口不一包藏祸胎。
洪伯把话说出来了,刘钦才站起身说:“霖大人,不是属下怕死,只是、洪伯说的不无道理。敌人敢登岛必是有备而来,我们就这么去只怕是自寻死路……”
霖将视线转向洪伯,“洪伯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思量片刻,洪伯说:“老朽自愿带领搜索队与我麾下士兵加入其中。”
顿了一会儿,霖当即说:“那好,事情就这样定了。今夜十二点洪伯、刘钦、彭顺三位议政员基地点将台集合。”
会议落幕,议政员们纷纷离去,洪伯忽然将霖喊下来。
“洪伯,怎么呢?还有事吗?”
洪伯看了一眼身边两侧还在往外走的议政员。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眼神的含义。等所有议政员全部离开,洪伯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转过身一脸凝重,“霖大人,有一件事老朽思来想去还是要与您说。”
霖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
“是有关金色猎魔人的。”
“戚墨!他怎么呢?”
“他被一个叫飞羽的敌人掳走了。”
霖的呼吸猝然一颤,“你怎么知道?”
叹了一声,洪伯坦然道:“事到如今老朽就直说了吧。一开始老朽并不明白,您们三位为何知道金色猎魔人的存在却不先下手为强;后来老药罐一事,您从他口中带回的那些话,老朽才理解你们一直养着这个敌人的原因。老朽担心这个金色猎魔人会做出对基地不利的事,所以派人暗中监视。而就在前几日城中爆发战争的那晚手下来报,金色猎魔人被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掳走了,而金色猎魔人管那个女人叫飞羽。”
洪伯声音落下良久,霖都没有吭声。
“霖大人,霖大人……”以为霖失神了,洪伯从旁喊了两声。
霖淡然应道:“没事。”继而又说:“通知刘钦与彭顺,所有队伍人数减半。”
洪伯斑白的粗眉瞬地一皱,“为什么?怎么突然作此部署?”
霖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打开门锁拉开笨重的门,声音冷淡的留下八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字面意思显而易见,可这话中意思洪伯却是不清不楚。
霖去了四楼研究室,如他所料,一开门就看见硕彦单薄并忙碌着的背影。他扫了一眼玻璃房中躺着的人,“丫头还没醒吗?”
硕彦太过入神,没有听到他这句话。霖走近他的实验台,将话重复了一遍,硕彦这才抽回神,简短的说:“没有。”
硕彦已经在这里连续奋战了几天几夜,虽然高等吸血鬼没有白昼黑夜之分,精力也出奇的旺盛,但终归还是有机体,会累会疲倦。就好比现在的硕彦,红瞳已然没有昔日的炯炯有神,肤色也比以往黯淡许多,用憔悴二字来形容他在贴切不过。
“我们已经发现敌人的巢穴了。”
“是嘛,那很好。”硕彦答的淡然,好像基地的事情都已与他无关。
霖继续说:“今晚我就准备带人出征。”
硕彦没有停下手中的活,“那有赢的机会吗?”
“不知道。”
“敌人是谁?”
霖盯着硕彦,“可能是飞羽。”
硕彦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着霖,“确定吗?”
霖缓缓点头,“我和丫头都亲眼见过,就在丫头一病不起之前。”
硕彦似乎明白了那天霖与眠雪一起失踪的原因,他淡淡说:“如果是她,这也是有可能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霖皱眉苦笑,“用我认为最妥善的方式处理。”
不需要明说,硕彦已经明白霖话中意思,“那就做吧。这辈子这么长,总得做些惊心动魄的事来填充并不饱满的生活。”
霖笑着,“还是你懂我。”
硕彦憔悴的面容难得展颜,“当然了,几千年的兄弟可不是白当的。”
霖指了指玻璃房中的人,“我去和她说会话。”
推开玻璃门,刺鼻的药味让霖心口一紧。床上的人似乎更消瘦了,如瀑的长发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一想到眼下的人可能会随时离他而去,霖的心口就又闷又疼。
隔着玻璃,硕彦看着房中的人,霖说话时的神情颇有做最后告别的意思。他坐在眠雪的床边说了许久,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见他的双唇一启一合,然后他站起身附在眠雪耳边简短说了一句,最后依依不舍的退出房间。
午夜十二点整,霖准时到达五楼点将台。所谓点将台,就是能同时容纳五千人的训练室,只是在训练室的正中央屹立着一座三丈高的白色石台。
洪伯已按照霖之前的吩咐传话给刘钦与彭顺,此时点将台中洪伯、刘钦、彭顺三队统共人数不足两百。
石台下,百来双红瞳仰视着石台上的人。纵然前路生死未卜,但这么多双红瞳却没有一丝惧色。
霖站在石台上,如同一个将要征战沙场的将军,手令一挥,三种颜色的军装在眼前形成三列整齐划一的掠影,瞬息间消失在点将台。
三列队伍赶到东边丛林汇合时,霖已经站在丛林与沙滩的连接处。
三列队伍整齐站在霖的身后,正当洪伯欲要上前一步询问下一步计划时,浪声滔滔的海域中,从连接着阁楼与沙滩的木桥上走来一个黑影。与其说走,倒不如说用飘更贴切,黑色的长袍罩住了来人的双脚,即使他正朝这边匀速移来,也看不出身形因为走路而发生的起伏。
黑影靠近众人。霖这才从他随风飘浮的身形上看出个端倪,“你是冥灵?”
白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打量着霖。
彭顺性子躁,看不惯这只鬼目中无人的样子欲要出招,被霖抬手拦下。
白冥瞥了彭顺一眼,转而朝霖冷冷笑道:“煜晟大人说来者是客,有事还请上船。”
“客?”霖冷哼一声,“这话似乎说反了吧。”
白冥面不改色,“反不反的,日久便见分晓。”
彭顺忍不住朝白冥骂道:“哼,一只死鬼说话好不要脸。”
白冥看了他一下,不急不躁地说:“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中听。”他这么一说,上百双红瞳的目光像磨锋利的箭,直直朝他射来。
这会儿,霖忽然答道:“好了,我跟你去。”
洪伯忙喊住,毫不避讳白冥的存在,直言:“霖大人,您孤身前往恐怕有诈,还是让老朽陪同您一起前往。”
霖果断道:“不用,你们都留在这里听我命令行事。”他转头看向白冥,“还请引路。”
霖与白冥离开片刻,刘钦担忧道:“洪伯,难道我们就让霖大人这样离开?”
注视着已经踏上木桥的一双背影,洪伯的眉头紧锁成一团。良久,沧桑的声音平静地说:“听霖大人吩咐便是。”
此时,弯月当空。
踏上木桥,海风吹着便生了薄凉之意。翻滚的黑水夹杂着片片银白,从桥下淌过。黑水中,比水的颜色更为深沉的暗影,成群结队地穿过木桥,绕着阁楼悠悠缓缓地环游。
注意到那些暗影,霖说:诶,水底下的东西是什么?鱼吗?能吃吗?”
白冥的声音从前头冷幽幽地飘来,“能吃人,尤其是对这艘船心怀不轨的人。”
霖丝毫不惧他这话语中的恐吓,反倒说:“喔,那就是你们在海里的眼线咯!”
白冥眼角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