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湮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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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湮传说-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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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在一座极为奢华的府邸前,石阶下早有一个须发苍苍的老者拢了袖子上来对着流光作揖:“流光少爷,一路辛苦。”

    再向着负手走来的凤莲城诚惶诚恐地低头长揖:“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凤莲城含笑点头,牵了阮映雪的衣袖便往里走。

    她挣脱不开,恼怒地望向流光,流光却眼神一闪,避开了去。她伸手要掰开凤莲城握住她袖子的手,用了五分力气,凤莲城不见松开,面不改sè,依旧含笑带着她往里走。

    她不信邪,使足全身气力双手要掰开凤莲城的手,却不想凤莲城右手一翻一搭,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奈何,只得由着他牵着她进了前厅。

    此时已近天明,却早有下人准备好了饭菜,见三人进得厅内,忙搬了紫檀木椅子过来伺候。

    阮映雪虽是心中惊疑万分,但拗不过腹中饥饿,干脆抛了那满肚子的疑虑,一同坐下吃饭。

    饭后,凤莲城喝了茶,便吩咐下去替她在流光所居听风阁安排了客房,唤了个侍女带她去休息。

    “你先歇着,其他事情容后再议。”凤莲城摆摆手笑道。

    她不及反对,那叫做婉苏的娇俏侍女便笑嘻嘻地拉着她出了前厅。

    听风阁坐落在府邸的西北角,清静安宁,婉苏带她进了客房,唤来听风阁的下人烧了热水供她沐浴。

    阮映雪掩了门,在屏风后正yù脱衣,婉苏又敲了门进来,放了一套衣物在床上道:“公子交代给小姐准备了全新的换洗衣物,奴婢放在床上了。”

    她忙道谢,见婉苏合上门出去,正要脱衣,猛觉不对。

    她身上穿的并非普通百姓衣物,竟是兵士所着,细看,还不是宋军服sè,她心中且惊且疑,伸手一摸腰间,顿时脸sè刷白。

    腰间空空如也,以往随身带的皮囊竟不知落在了何处。

    她懊恼地跌坐床沿,托了脑袋细想,依稀只记得出临安那rì风和rì丽,正是江南草长莺飞时节,而她此刻,却在冰天雪地的北地,如这般遥远的路途,她是怎么走来的?又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居然毫无印象。

    再要细想,脑后便袭来一阵剧痛,她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褪了衣衫沐浴。

    好好洗去了一身困倦,随意挽了发,她伸手取了那床上的衣物,发现竟是女装,权衡下,还是舍了那灰扑扑脏兮兮的旧衣,穿上了新衣。

    这凤莲城想来不是寻常人,婉苏拿来的这一套衣物朴素而显华贵,虽非描金绣银,却是仅有皇亲贵胄才穿得起的,端看那绸缎的jīng细织工与jīng巧的剪裁便知,除了江南锦绣坊,普天之下再无别家能做出这衣物。

    衣物虽薄,却贴着肌肤,温润暖和,只四层的绸缎,倒比一件棉衣还来的保暖。她抚着袖口的水蓝sè滚边,满心疑惑,琢磨了半晌,毅然起身去寻凤莲城。

    凤莲城好似预先知晓她会来找他,早在前厅坐了慢慢喝茶,一见婉苏领着她进来,不觉含笑道:“我原以为你能忍到明rì再来问我。”

    阮映雪忍着脑后疼痛,开门见山:“我是不是被什么撞过?”

    凤莲城失笑,细长的凤目微挑,抚掌大笑:“并非何物撞你,却是你自己撞了山石。”

    这一句话惊得阮映雪半晌不做声,她只觉疼痛,当初只是以为不意磕碰造成,现在听凤莲城这一说,她心中疑云顿起。

    凤莲城眸光一闪,只道:“我见你之时,你便已躺在山间道旁的积雪中,看那架势怕是在山中行走,不小心摔落矮崖撞到了山石所致。”

    “恰好你与慕秋经过,于是顺道捡了我一条命,可是这样?凤公子?”

    凤莲城明知她有意讥讽,倒也不在意,点头笑道:“你猜得不错。”

    这话漏洞百出,阮映雪心中虽理不出头绪,却也知道这凤莲城隐瞒了些事情,当下她面sè沉了下来,冷冷道:“那阮映雪便在此谢过凤公子救命之恩。”



………【第六十二章 听风叙旧事】………

    凤莲城一怔,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躯望向她。

    阮映雪神情骤然间从探究转为冷淡,他心中琢磨着,忽地笑道:“阮姑娘何出此言?你既是流光的姐姐,救你自然是应当的,再者,凭你与南宫chūn水的交情,我还能见死不救么?”

    阮映雪一愣:“南宫chūn水?”她何时与南宫家少主人有过交情?

    凤莲城见她神情茫然,自袖中取出一迭银票递给她:“加盖了南宫家少主人私印的银票可是世上少见呐。”

    阮映雪望着那巨额银票,越发的觉得头痛:“这个……莫非是我的?”

    “我将你抱到马车上时顺手从你身上取的……”

    话未说完便见阮映雪倏地站起身,瞪大了双眼,两颊绯红,怒意上涌:“你……”

    凤莲城暗叫声不妙,轻咳了一声,摊开双手无奈道:“不然叫我如何辨别你身份?”

    她按捺下怒意,坐下寒声问道:“你既然搜了我的身,那可否将我的短剑与皮囊奉还?”

    “皮囊不曾见到,泣血金匕倒是在雪地中见到了,流光!”凤莲城朝厅外唤一声,流光捧了剑进来,交与她,转身站至凤莲城身侧。

    阮映雪接过短剑,朝着流光微微一笑,转向凤莲城,将银票如数放回桌面,淡淡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凤公子了,那些银票算作公子救我一命的报酬罢。”

    见凤莲城愣住,她低头瞥一眼身上的新衣,笑了笑:“还有感谢公子备下的换洗衣物。”

    说罢,她朝流光一颔首,转身便向外走。

    她原本不是喜好追根究底之人,既然只记得最初离家的目的,忘记的部分倒也不重要了,凤莲城不说她也不打算再问;而巧遇多年不见的小弟慕秋,也是在意料之外,见到他平安也就无甚牵挂。

    饶是凤莲城见惯大风浪,却也从未见过这般倔强、淡薄的女子,不等他站起身阻拦,早有一人抢上前去伸手拦下了阮映雪。

    流光闪身站至门前,张了双臂拦下她:“小雪姐姐,你就不能留下几rì?我们姐弟叙叙旧都不成么?”

    难得平rì里沉闷少言的流光开了口,凤莲城不掩惊讶之sè,缓缓坐下,倚着椅背笑觑着门旁的二人。

    阮映雪见流光面露殷殷期盼,蓦然记起幼年时他拉着她的衣袖玩耍嬉戏时的情境,心中一软,面sè缓下来。

    流光虽只十四岁年纪,这些年跟着凤莲城,早学会了察言观sè,见她神情和缓,又软磨硬泡好一阵,终是将她勉强留了下来。

    凤莲城乐见其成,赞许地挑眉,仍是唤了婉苏进来吩咐道:“送阮姑娘回听风阁歇着。”略一皱眉,又笑道:“阮姑娘脑后有伤,将屋里的枕头、靠垫都换了软绸的去。”

    婉苏躬身应答,伴着面露无奈的阮映雪出了前厅。

    流光收回目光,低声道:“流光恳求公子,莫要将我姐姐带着趟这趟浑水。”

    凤莲城冷笑一声,凤眸微闭:“流光啊流光,今rì看在你替我留下她的份上,我便允了你,不让她沾半点污秽。”

    流光心中一惊,脊背上猛地蹿过一阵寒意:“公子你……”

    凤莲城睁开眼眨了眨,有趣地望着他半晌,直看得他背后冷汗涔涔,忽而哈哈大笑:“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却把你唬得出冷汗了。”

    “流光,这些年教你的白学了么?”

    前一句尚且带着笑,后一句语气却是十分的严厉了。

    流光汗颜,垂首敛眉道:“公子教训的是。”

    主仆二人一夜未眠,天亮才回府,此刻已觉困乏,凤莲城不说休息,流光也不敢开口,只得站在他身侧候着。

    凤莲城又喝了会茶,拂袖起身笑道:“不想喝了茶倒反觉困倦了。”

    “流光,将南宫家的银票且收好,你也下去休息吧。”他掩口打了个呵欠,转身便往后堂走。

    那后堂连着前厅,隔了面巨幅的描金墨绘牡丹屏风,是凤莲城与管家以及手下各地商号管事议事的场所,他有时懒得回自己的观云居,就在后堂稍作歇息。

    流光见他一脚已踏入后堂,忙将心中揣度了许久的疑问鼓足了勇气小声问道:“那个……公子为何会救下她?”

    凤莲城朝身后摆摆手:“一时兴起罢了。唔,你且退下吧,午时用饭再来叫醒我。”

    流光心中终是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回听风阁。

    屏风后一阵寂静,凤莲城斜倚着长榻闭目养神,耳畔听得流光脚步声逐渐远去,微微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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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映雪回到听风阁,闭了眼躺下,但却了无睡意,再者脑后不时袭来疼痛,躺着也成了一种折磨。她索xìng起身走至窗前,在临窗的长椅上坐下。

    伸手推开那窗棂,寒风呼啸着卷进窗内,她浑身一阵激灵,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反倒忽然间觉得脑后疼痛倒是稍微减轻了些。

    听风阁下人甚少,婉苏怕下人做事搅了她休息,事先早早便遣了一干人等去前院帮着打杂,于是这偌大的庭院里寂静异常,连一个下人的影子也没有。

    阮映雪托着额,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亭台楼阁、鱼池假山,脑中全然一片迷茫。

    她只大约记得起除了临安城,与那茶亭内听闻神偷妙手的趣事,之后种种她脑中却是无迹可寻。奇怪的是,若说印象全无,她又隐约感觉有一些人、一些事,在心头跳跃;再想,那一点明光又在瞬间褪去,仿佛之前所念及的都是幻想。

    她大感神伤,后脑猛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下意识里忙伸了手撑向身前的桌面,免了一张素颜在冷硬桌面磕成一副平板面皮。

    这一下,她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往深处想。

    好在阮映雪生xìng爽利,半晌后便觉豁然,即已记不起,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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