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根红透,恼羞不已,挣扎反抗他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一个大活人翻窗进来竟然没人察觉,看来明日微臣要向皇上禀报加强守卫才行,不然真让盗贼偷走了倾城绝色的太后,微臣可要心疼的?”
他到底是在测试守卫,还是自己图谋不轨想要盗取兵符!
他星眸璀璨噙着笑意,忽而问道:“刚才娘娘在梦里梦见到谁了呢?一直唤着他的名字。”
我猝然一震,我唤着谁的名字……
他心满意足地笑,在我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别有深意道:“……他很开心,娘娘还没忘记他……”
我:“……”
不知他何时走的,满室温香,脸上被他吻过的地方渐渐滚烫,丝丝麻麻窜去四肢百骸,烧得我糊里糊涂,仿似还在做梦,后半夜我怎么也睡不着了……
次日晨,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窗外吟着酸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
我被他扰得心烦意乱,百感交集,一掀被子,鞋也没穿就冲到了窗边,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要砸出去……
“太后使不得!那是太皇太后赏赐的花瓶!”侍婢大声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
☆、哀家好心塞
六太皇太后不好惹
跟皇帝比起来,我更怕那位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虽是我的姑祖母,可她为了巩固先帝的皇位,不惜将年仅十二岁的我强抓入宫中做了小皇后,至今我不得自由……
太皇太后精干狠辣,铁腕治国,垂帘听政数十载,如同吕后再世,凡是忤逆她旨意的人都不得好死,就连先帝也没法削夺她的权力,如今她年近六十,势力犹在,皇帝拿她没办法,我更是不敢惹她分毫。她赏的花瓶,我岂敢砸碎,连忙又放回了桌案上……
正时,晓白敛一袭月白色纹碧梅长袍游荡而来,华发高束,英姿飒爽,手里还提了个紫檀镶金丝鸟笼……
我觉得那鸟笼眼熟,定睛一看,一声大叫:“笼子里的鹦鹉呢?”
他悠悠指向万里无云的碧空:“微臣觉得今天天气甚好,便放鹦鹉出去溜溜翅膀了……”
溜你妹啊!我脑皮一炸,大叫不妙,那鹦鹉是入宫时太皇太后赐给我的宠物,意思是让我好好待在金丝鸟笼里做鹦鹉!他将鹦鹉放走了,我怎么向太皇太后交代呀!
我大吼道:“鹦鹉不是信鸽!溜出去就溜不回来了啊!”
他轻松自如地笑:“这不正好,自有广袤的天地供它翱翔~~”他轻佻地看向我:“娘娘何不也飞出这金丝鸟笼与微臣比翼双飞呀!”
“飞你妹啊!”我气得肺痛,手中花瓶啾的一声砸了过去……
本以为他能接住花瓶,岂料一众宫人簇拥着一位尊贵雍容的老妇人款款走来,砰的一声大响,花瓶不偏不倚砸碎在了老妇人的面前……
“太皇太后恕罪,太后娘娘还没睡醒,在对奴婢们发起床气呢……”
我:“……”
大殿的气氛凝胶肃冷,太皇太后一双不怒而威的丹凤眼先是盯着碎掉的花瓶看了半天,再是盯着空空如也的金丝笼看了半天,随后钉在我和晓白敛的身上……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后背嗖冷,牟然想起曾有位嫔妃不知好歹砸坏了太皇太后赏赐的玉如意,下场便是在冷宫里活活饿成了柴骨……
七掌上珊瑚怜不得
太皇太后终于开口道:“哀家听说梅儿丢失了一样心爱之物,还劳动大理寺少卿查案数日,哀家过来问问,可有找到那心爱之物?”
我心中咯噔一下,皇帝大张旗鼓命晓白敛来在我宫里查案,怕是故意在引起太皇太后的猜忌!若我此刻天真无邪地回答丢的只是几株……狗尾巴草?太皇太后的脸会不会抽搐到崩坏!
我剧烈咳嗽起来,灵机一动道:“其实丢的正是太皇太后赏给梅儿的凤头鹦鹉……梅儿担心太皇太后怪罪梅儿,所以一直不敢禀报太皇太后……”
她半信半疑,眼神极具穿透力,简直无法对视!
一旁晓白敛插话道:“微臣无能,寻了数日刚刚寻回了这只鹦鹉……”话毕手腕一转,鹦鹉竟从他袖中了出来……
我惊呆,所以他压根就没放走鹦鹉,只是给我变变戏法,趁机劝我和他离开宫中?
他转而却道:“许是这鹦鹉寂寞难耐,才会挣脱束缚逃出鸟笼……微臣斗胆恳请太皇太后,不如就将这鹦鹉放走吧……”
我天灵盖如同被他掀翻了一般,晓白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果然,太皇太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转而问我:“梅儿也觉得鹦鹉寂寞难耐,不想待在这深宫里?”
我整张面皮僵住,哑巴了好一阵道:“怎,怎么可能呢,这宫里热闹非常、金玉满堂,集齐天下最好吃最好玩最好用的东西,鹦鹉不会寂寞的……”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我的答复,抚摸我的脑袋,如同抚摸鹦鹉的毛发一般:“是呀,外面穷凶险恶,一不小心就会成了他人的猎物,鹦鹉能活到现在,全凭哀家和你悉心照顾,它若忘恩负义,想要逃离,哀家会让它不得好死。”
我:“……”
太皇太后走后,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大理石雕花砖触手冰凉,可却凉不过我此刻的身心。若非我有白虎兵符保护着,太皇太后一早就将我办了!此番亲自过来警告我不许轻举妄动,也是担心我卷走兵符一走了之。自我入宫后,就知道自己死也要死在宫里了,我死不要紧,他不能被我连累……
我对晓白敛道:“你走吧,狗尾巴草不要找了,以后你也别来后宫了……”
他面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冷峻:“鹦鹉分明是我放走的,你却急着替我掩饰,替我开脱……”他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唤我乳名:“梅儿,你没有忘记我,你心里还有我的,是不是?我原以为你在这宫里过得很好,却不知你竟过着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这里集齐了天下最好吃最好玩最好用的东西!可你根本不开心是不是!”他一声比一声激动,如破冰巨斧将我冻结的心一寸一寸凿开,然后翻起滔天巨浪……
我稳住心神,狠狠抽出了手:“晓大人你神经病吧!哀家只不过看不惯你轻浮放荡的嘴脸,编了个狗尾巴草的案子整一整你,你这深情款款的一番话说给谁听呢?”
他:“……”
我不再看他,转眸喝道:“来人啊,将晓白敛拖出去,哀家一刻也不想见到他!”
“……”
然而一个时辰后,晓白敛没脸没皮地又回来了,怀里抱了个花盆,正是我说丢了狗尾巴草的那个,而花盆里新种上一株珊瑚玉树……
珍珠十斛买琵琶,金谷堂深护绛纱,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说的就是你捧在手心里疼怜爱惜的珊瑚玉树,最终却被移栽去了高高的宫殿里,养做别人的花朵……
我知他何意,气得拔掉珊瑚玉树作势要砸去他脑门,可他敏捷欺近,将我拦腰一抱,放肆大胆地压在了墙上:“梅儿,当年你离乡入宫,说你向往宫中繁华的生活,说我给不了你母仪天下,可你困在宫里并不快乐,十年了,可知我为了见你一面,可知我为了得到你,费了多大的力气?”他眸中血红,晶莹有泪,坚毅道:“你今日就是砸死我,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泪水决堤而出,染花了俏丽的容妆。
当年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抗旨逃婚不仅害人害己,还会害了全族家人,江山社稷。我说宫里有全天下最好吃最好玩最好用的东西,所有人都要跪着叫我娘娘,就如戏里演的那样威风凛凛,我为何不进宫呢?
他追了我两座山,最终日暮天暗,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有满眼的泪水淹没了天地,凤鸾马车消失在远方……
他不叫晓白敛,他原名陆紫夜,其父时任苏州协领将军,我与他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十二岁那年一道懿旨招我入宫,斩断了我们的缘分。一年后,他父亲涉嫌拥兵自重,被太皇太后革职查办,含冤死在狱中……
他家道中落,此后不知经历了多少辛酸困苦,一步步从衙役做上了知州捕头,后来终于得到赏识进入中央……
我咬破了唇将这多年的委屈尽数化成了泪水,打骂道:“谁信你的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到底费了多大力气见到我?你天天醉卧酒肆,混迹青楼,黑白通吃,老少皆宜!宫外等着和你成亲的男子女子手拉手都能绕皇城三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快滚,快滚出去!”
猛然一个霸道的吻堵上了我的话,仿似积攒了多年的炽烈,烫烈灼人,不让人喘息,将我满腹辛酸吃干抹尽,泪水抹平……
八 哀家被盗了
当晚,我被□□第一神捕晓白敛连人带兵符盗走了……
若是能逃,我也一早就逃出宫了。可我不能……
我拳打脚踢挣扎道:“你改名换姓,孑然一身,顶多就是丢了官职!可我这一走,全家都要被连累遭殃!”
他肃然道:“说得我很不负责一般,梅儿的家人不就是我的家人么?”
“你就是不负责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逃不出去的!太皇太后会杀了我们的!”
他紧紧抱着我:“梅儿放心,近日京中的连环盗窃案还没完呢。我们不是逃跑,而是被人盗了……”
我惊呆:“你,你是想将这些全都推到盗贼身上?”
他胸有成竹地点头:“我已命人打点好一切,只要白虎兵符还在你这,太皇太后就不敢将你的家人怎样。”
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的计,从他闯入行宫温泉亲我的那刻起,就计划好了要带我逃出宫去。这些天他赖在宫里游手好闲,只为暗地里记住各宫地形,打探到守卫交班时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