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我不爱你……”
“顾惜朝,我不爱你……”
“顾惜朝,我不爱你……”
“顾惜朝,我不爱你……”
“心脏明明是我自己的,为什么现在竟然开始排斥起自己来,我每念一遍,我不爱你,心脏的疼痛就加重一分。”
“咔哒。”开门的声音。
苏柯和韩易哲一进门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顾惜朝,厚重的窗帘将客厅变成了一件暗房,窗帘似乎很久没被拉开过了,桌子跟地上散落着许多空掉的啤酒罐。
苏柯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刺眼的眼光就穿过玻璃照射进来,眼睛的不适感让躺在沙发上的人微微蹙眉,下一秒就用胳膊挡在眼睛上。
“顾惜朝,你给我起来,你还真打算醉生梦死下去,等我和苏柯来给你收尸啊。”说着韩易哲就将顾惜朝从沙发上拉起来。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刚刚坐到沙发上的苏柯就被他身上迎面扑来的酒气熏到,皱眉问道。
他强打着精神坐起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于是用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
“我们都知道了,你姑姑她很担心你。”苏柯对他说道。
他仍旧只是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听完苏柯的话,又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刚喝了两口,就被苏柯夺过去放在桌子上。
“顾惜朝,你当时做那个决定时,我就曾提醒过你,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你那个时候爱的那么坚决,那么奋不顾身,现在又在这里颓废给谁看?你既然那么爱她,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去保护她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手,任由你们之间的状况越来越糟。”苏柯看向他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这一切,你们不会知道这纠结复杂的能让人发疯的关系,现在我只希望我不是顾惜朝,或者她不是夏小蝉,也不是那个人的女儿。”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地面,嗓音沙哑的让人心疼。
说完他继续拿起刚才苏柯放回桌子上的那罐啤酒,缓缓地喝下去,此刻恐怕就只有酒精才能救赎他,或许那些在现实清醒中他无法见到的人,也许在他意识模糊中会与之相遇,相见。
“心太痛了,一直停不了,是不是永远睡下去就不会心疼了。”
抱着被子窝在角落的她,被角处一瓶倒下的白色药瓶,散落了一堆的白色药片在地上,每次觉得快要疼的受不了时,她就抓起地上的药片塞进嘴巴里咽下去,她知道这些药已经对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是就算是心理安慰也好。
她就这样一直不知道吃掉了多少片药,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小蝉,小蝉,小蝉……”
“小蝉,小蝉,小蝉……”
“小蝉,小蝉,小蝉……”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现在好困,好困。
“小蝉,到妈妈这里来……”
“小蝉,到妈妈这里来……”
“妈妈,怎么会在?”她耳朵里突然听到了妈妈喊她的声音,她赶紧迷迷糊糊的站起来。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的身影,可是一点都不清晰,那么模糊,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模糊的身影,想伸手抓住她。
“妈妈。”她一边喊一边向阳台方向走去。
“您好,请问您是夏仲梅女士吗?”苏柯看向正拿着钥匙开门的一位老人问道。
“是,我是夏仲梅,你是?”
“您好,我是夏小蝉的朋友,因为一些事好久没看到她了,有些担心,所以今天就冒昧的想来看看她,希望您别介意。”苏柯礼貌的解释道。
“奥,不会,那请进吧。”
“谢谢。”
进了门,夏仲梅就敲了敲夏小蝉的房间:“小蝉,你在干吗,有朋友来找你。”
夏仲梅敲了敲门见没有反应,于是就推门进去,可是两人刚往房间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身冷汗。
只见夏小蝉穿着睡衣,散着头发,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握着栏杆,腿不安分的摇晃好像一副在海边戏水的样子。
“小蝉,你在干什么,快下来,那里很危险。”夏仲梅焦急的说道。
“小蝉,我是苏医生,还记得吗?”苏柯尽量克制自己不安的语气。
“姥姥,苏医生,这里不危险啊,你们看,我和妈妈在一起呢。”坐在栏杆上的她扔出这么一句让夏仲梅害怕的话。
“妈妈,就坐在我旁边呢,姥姥,你看到了吗?”她满脸笑容的对夏仲梅说道。
夏仲梅一个踉跄,幸好身边的苏柯及时扶了她一下。
苏柯环顾了一眼她的房间,等到他看到了床边散落了一地的药片,就突然明白了夏小蝉的举动了。
于是他转头沉着冷静的对夏小蝉说道:“小蝉,你妈妈刚才跟我说她渴了,你下来去厨房拿杯水给她好吗?”
“妈妈她渴吗?可是刚刚她还一直坐在我身边啊。”夏小蝉坐在栏杆上犹豫道。
夏仲梅在一侧突然明白了苏柯的意思,也赶紧说道:“对啊,小蝉快去厨房给你妈妈倒杯水,你看,姥姥总不会骗你吧?”
“那好。”苏柯和夏仲梅紧张的看着夏小蝉从栏杆上下来,终于松了口气,却见夏小蝉突然又回头对空空的阳台说道:“妈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你不许走啊。”
从阳台下来,夏小蝉就着急的往厨房跑去,可是刚跑两步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晕倒之前,她好像见到了他的脸,还有姥姥在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只觉得自己好累,眼皮重到抬不起来,于是就昏昏睡去。
她好累,现在终于可以睡了……
“您放心,她只是太累了,又服用了大量的Clomipramine药物,我现在带她去医院。”苏柯对夏仲梅说道。
经过几个小时的洗胃手术之后,夏小蝉终于从手术室出来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苏柯看到疲惫的夏仲梅于是安慰她放心回家休息,他会照看这里,让她回家给夏小蝉拿些换洗的衣服明天带来医院。
苏柯从夏小蝉的病房出来,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无奈的摇摇头:明明彼此相爱,却在这里互相折磨,这两人到底是为的什么。
“喂。”电话那头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来。
“她现在在医院,你还要继续颓废多久,难道真要等到你们失去彼此其中的一个了,你才愿意清醒吗,顾惜朝?”
苏柯刚说完这句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中心医院3楼的病房里,一个男人安静的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前:“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苏柯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惜朝。
“她还好吗?”
“我要是告诉你,她很好,你相信吗?她很不好,一个小时前刚做过洗胃手术一时半会不会醒,你自己进去看吧。”苏柯替他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就离开了。
他走进去,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惨白,嘴唇早已干裂结痂,他在没见到她时,还在想象她会是怎样,会不会比他难过,心痛的少一点?而在见到她躺在床上的这一刻,他就突然明白了:要不是彼此深爱,怎会如此折磨。
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夏小蝉,我不爱你了。”然后就转身关上了房门离开了那里。
走出医院,他抬起头看了看夜晚的星空,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夏小蝉,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再也不要……”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痛苦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会知道的她
一个人是要有多爱,才能假装不爱。
你只知道“我不爱你”这四个字最浅显的表面含义,却不会知道,我的记忆总是在提醒着我“应该要不爱你的”,可是我的心脏甚至就连我的呼吸在见到你的那一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胆小鬼,你已爱他病入膏肓!
所以“我不爱你”的另一层含义便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没有办法不去爱着你。
三年后,法国巴黎STUDIO BERCOT设计学院。
“Renee;今晚去我家吧,Alston今天休息,要做他的拿手好菜给我们吃。”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裙子,散着一头金色长发的Carol对夏小蝉说道。
是的,三年前的夏小蝉申请了法国的留学项目,就来到了法国巴黎TUDIO BERCOT设计学院,变成了现在Carol口中的Renee。
而这位说着汉语的Carol则是夏小蝉在设计学院的同学,也是位法籍华裔,中文名字叫沈佳柔,而她口中的Alston则是他的哥哥,是一位法籍华裔的医生,中文名字为沈信庭。
夏小蝉与他们兄妹的认识还颇有渊源,不止单单因为她和Carol是朋友的原因,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缘分和关系纠缠在里面,所以一来一去就熟络了起来,如今更是混到了经常去Carol家里蹭吃蹭喝的地步。
“Alston,我们回来了。”Carol对正在厨房忙碌的沈信庭说道。
“嗨,Alston”夏小蝉打了个招呼。
“Renee你和Carol先去餐桌坐着,我一会就好。”Alston说道。
不一会桌子上就出现了三菜一汤,蒜蓉西兰花,山药木耳,珍珠豆腐和玉米冬瓜排骨汤。
她突然看着桌子上的蒜蓉西兰花出神起来,直到Carol问了她一句好吃吗?她才回过神来。
“嗯,好吃,还是中国菜好吃。”夏小蝉低着头猛往嘴里扒拉饭菜,因为她怕一停下来,眼泪就会汹涌泛滥,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样为她洗手做羹汤,填饱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
原来到底有多爱一个人,是要到离开他后才会真正明白,时间终会证明爱的重量,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时,你才会幡然醒悟,那些你以为尘封在记忆中的爱,其实从未真正的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