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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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密码-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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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昌德抽噎着说:“这是亚若在医院时的嘱托……那时她感觉好些了,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说像坠入深渊,她说……如遇不测……将被面物归原主,睹物思人,她说你……不要忘了丽儿、狮儿!”
  “哇……”一直强忍着的蒋经国终于哭出了声,终至嚎啕大哭,不可遏止。一切都结束了,痛哭只是这一桩婚外悲恋结束的感叹号。桂昌德呆在这里已是多余。她知趣地轻轻退了出去。
  蒋经国没有挽留。显然他无法公开收养这两个儿子,但也没有不管不顾。他煞费苦心予以安排,决定将两个非婚生儿子交给亚若的母亲周锦华、大弟浩若、妹妹亚梅抚养。他选择了万安作为周锦华的新家,因为那是个偏僻的县城,比较闭塞,民风古朴,章家在那无亲无故,不易招惹麻烦或引起媒体注意。同时地理位置靠近赣州,便于关照。他提前派吴骥到那里租了间小木屋,便于章太夫人和两个儿子隐居。这样的安排,使得蒋经国在以后的近20年间失去了与两个儿子见面的机会。
  

死因不明 余波延绵(2)
桂昌德把双胞胎送交给章亚若的母亲周锦华时,告诉章母,她怀疑有人下毒手。照她的说法,章家也相信亚若遭到谋杀,背后另有主谋。他们担心双胞胎也会遭遇不测,故意把小孩登记出生在不同年份,以掩人耳目。
  桂昌宗原本就是赣南书店经理,桂昌德已从临川调到专署机关领薪,不久,就派往赣南行政区以外的地方去了。接着,接触过桂林事件的王制刚、徐秉南也不见了。据说,也调任很远的工作岗位去了。王制刚在四省盐务督运专员办事处调查组组长一职,由“青干班”学员楼锡源接任。
  章亚若已香消玉殒,藏身荒冢无人知,但因为这样的事发生在蒋经国身上,它的余波却延绵不断,不绝如缕。
  余波之一:探究死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终成千古之谜。
  章亚若的死因,几十年来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引起种种猜测。有份报刊载,章亚若的母亲周锦华、二弟章瀚若、四妹亚梅、大弟浩若和她大儿子唐远波、孪生子章孝严、章孝慈,以及好友桂昌德、肖友莲等,都说亚若死于非命,是为人所害,亡故后浑身发黑,惨不忍睹。唐远波更明确指出:“很可能是死于蒋经国后面的一只大黑手,而这大黑手,是蒋经国的力量都无法控制的。”
  “蒋经国都无法控制的力量”,自然是他老子的力量。但这只是“可能”,并没有证据。只是徐浩然后来的文章中说到,有位章亚若的同辈亲戚告诉他,章亡故前,蒋经国去重庆遭到其父的严厉斥责,摔给他一本有关章亚若的情报,要他赶快决断离开她。所以,蒋经国在得知章的死讯后,只有悲伤而无追究真相的意愿。这也不能当证据。何况那样的“大黑手”要派人干这样的小事,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蒋经国不追究,总有人感兴趣要探个究竟,若干年后就有了几种说法。
  几十年后,海峡两岸交流逐渐频繁,这件陈年往事又被提了出来。有报刊载,原赣南“青干班”高材生、章亚若“十兄妹”中的老二王升将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章亚若是患急性痢疾,找不到抗生素治疗而死的。他是要澄清外界传说章亚若是被毒死而答记者问的。这自然是越“澄”越不清,欲盖反而弥彰。
  后来又传出似是而非的另一种说法。赣州《正气日报》编辑、专署机要秘书、后来在台湾“军闻社”任社长的漆高儒,在他写的蒋经国传记中声称,“章亚若之死,系出自黄中美这个情报人员的策划执行的”,动机呢?“黄中美自认为要关心经国先生的前途,而蒋章的香艳情史若为社会传出,成为花边新闻,是会有影响的,所以他才会在我们三人(黄中美、徐季元、漆高儒)密谈时说:‘章亚若在桂林太招摇了,本来该在桂林隐藏的,不可对外,如今参加很多社交应酬,完全以蒋太太自居,这样将妨碍经国先生的政治前途,委员长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事,我为专员的政治前途着想,只有把她干掉。’”黄中美是在赣州掌管特务的,他就指示部下,“把她杀了,我来负责”。漆高儒还提到,黄中美曾抱怨他替蒋经国做了不少事,可是小蒋“不了解我”。漆高儒由此猜测,黄中美自作主张,下令杀害了章亚若。
  有许多人都相信这说法,而亲近蒋经国和黄中美的人则断然否定这种可能性,觉得是漆高儒挟嫌给黄中美泼脏水。黄中美和徐季元是小蒋的留俄同学、专署的四大秘书,黄还是主任秘书,为人厚道,决不会瞒着专员做出伤害亚若夺他所爱的事来。何况,黄和徐那时都已被CC系排挤出专员公署,黄中美转任四省盐务督运专员办事处的主任秘书,徐季元调到福建去工作了,不会跑回赣州来与漆高儒密谈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章亚若死因的种种猜测已成一团乱麻,没有人理得清,眼看只好冷藏进历史的千古之谜堆里去了。
  可前不久,作者在《周末》突然读到王炳毅、金萍的《张振国调查章亚若被害案》的文章,“黄中美自作主张下令谋害章”之说似乎得到有力旁证。张振国是陈诚部下的第十八军上校团长,为陈诚亲信。1942年春季的一天晚上,陈诚紧急召见张,告诉他小蒋的外室章亚若在桂林暴毙,丢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当时已从赣南返回重庆主持三青团工作的小蒋密电陈诚,恳请给予协助调查。陈诚命张振国立即带助手搭乘自己的专机飞往桂林,尽快查清案情并破案。
  张振国便以第六战区情报处长的身份南下桂林调查。在秘密调查中,他发现黄中美有重大嫌疑,黄是军统特工,被戴笠派去担任保卫工作。对军统不满的张振国便秘密逮捕了黄中美,黄起初仗恃后台硬,拒不招供。后台同样硬的张振国便对黄动了刑,黄熬不住酷刑这才招认,他为“太子”的前程和蒋氏家族的体面着想,自作主张潜入桂林,设计用毒针致章亚若死地。更进一步的内幕详情,打死他也不招了。张振国以专机把他押回鄂西,关押在六战区军情处的秘密拘留所里。陈诚为了不激怒戴笠,下令中止审讯,将遍体鳞伤的黄中美移交军统方面处理。据此看起来,黄中美出面谋害章亚若是言之凿凿了,至于是不是他“自作主张”,有没有更大的后台,又成了永久之谜。
  

死因不明 余波延绵(3)
余波之二:大记者曹聚仁辞职而去。
  曹聚仁是《正气日报》总编主笔,已近老年却精力旺盛,不高的个头,微胖而结实,不留长发也不戴眼镜,看上去平易近人没有学者风采,与同事们相处甚欢。
  1942年10月的一天晚上,曹聚仁在一次公仆同乐会上,在酒酣耳热之际,听同席客人漫无边际地闲聊,从“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说到物价飞涨,从物价飞涨又扯到昂贵奇缺的奶粉、代奶粉,从奶粉、代奶粉又扯到“某要人”的风流韵事。说“某要人”的情妇某小姐因为怀了孕,为了避人耳目,特在桂林租了一幢房子隐藏起来,待到分娩之日,一胎产下两男,不幸产妇产后得产褥热,未及一月溘然去世。一时间,奶母遍请不到,只好雇女佣用奶粉、代奶粉喂养,惟奶粉、代奶粉昂贵得惊人而且奇缺,致使一对孪生婴儿终日嗷嗷待哺,身边照料的人煞费张罗,苦不堪言。“某要人”却能搞到奶粉,源源供应。
  宴罢,书生气十足的曹先生回到报社,对故事中的“某要人”究竟姓甚名谁,懵然不知就里,也不好好打听明白,只是觉得物价坑人,义愤填膺,“某要人”却能凭特权搞到高级物品,太不像话,遂愤笔写下一篇杂文,名之曰:《赤膊打仗,拼死拼活》,以这个故事梗概为例,对物价问题和“某要人”进行抨击。岂料小小文章见报后,因为捅到敏感神经,立即满城风雨,窃窃私议,知道内情的人说:“曹聚仁是怎么搞的,竟敢当着和尚骂秃头!”
  这篇杂文被专署主任秘书周灵钧捅到了“某要人”蒋专员那里,便下令停印改版,发出的报纸也要收回。
  曹聚仁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年与大文豪鲁迅过从甚密,30年代在上海主编《涛声》周刊,因用“乌鸦为记”,讽刺“太平盛世”而被政府查禁停刊。但曹一直活跃在上海文化、新闻和教育界,是位名人。抗战爆发后,他离开讲台,以中央通讯社战地特派员的身份采写了大量有影响的通讯报道,名声更噪。曹聚仁慕小蒋之名来到赣南,小蒋又慕他的名,聘他为自兼社长的《正气日报》总经理、总主笔、总编辑,集经营、言论、编务于一身。
  他据理抗争,引用蒋经国所著《论舆论界的职责-勉本报同人》为据,不同意停印改版的处理意见。周灵钧只得告诉这个书呆子,他讽刺的“某要人”是何许人。
  这才使缺乏调查研究的曹聚仁大吃一惊,原来“某要人”者竟是近在身边的顶头上司蒋专员。真不知如何是好?左思右想,他又搜肠索肚,续写一篇《从女佣、奶妈、代奶粉说开去》的杂文发表,想转移人们的视听,怎奈“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欲盖弥彰。
  事情发生以后,尽管“某要人”置若罔闻,未动声色,也没有正面与曹先生接触,曹聚仁还是心情沉重,惴惴不得安宁。“某要人”虽有雅量,但在他周围的人却没有雅量,明里暗里,飞短流长,曹先生只好自认晦气,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曹聚仁怀着无可奈何的难言之隐,悄悄挂冠而去了。“某要人”很感惋惜,他周围的人却正中下怀,早有人盯上了他这把重要交椅。
  由于蒋经国身份的特殊,他的专员公署的编制、人员、经费,都比一般专署庞大得多,因而企图攀援附会者,趋之若鹜。在他的主要班底中,既有来自国民党的CC派,又有到苏联学习过的所谓留苏派。曹聚仁则是超然于上述两派之外的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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