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装修上也要以简洁大方为主,宋可人决心打造一个百年基业。这间商号至少要二三十年内不必装修,所以用料上一定要考究。
宋可人开出了一个简单的单子,便要小厮们按照这张单子去准备材料。还要找京兆城里最好的工匠,眼下正是春天盖房子的好季节,她一定要大干一场。
又算了一笔方家其他商号的账目,细看下来今年诸多商号的生意都十分勉强。汴京商号这一年的盈余竟然只有十两银子,看到这里宋可人真是哭笑不得。
眼下汴京金人入侵,盈利十两银子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各家商号的账目都做的十分漂亮,但越是漂亮却越让宋可人觉得这里有问题。萧烈说的对,哪儿有不吃亏空的大査柜?也许,他们是故意欺负宋可人一个女人当家吧?
该如何处理方家的这些问题,成了眼下宋可人要面对的棘手的问题。方家的商号分布各地,她不肯能一家一家的查下去。而这些商号是否需要来一次大换血呢?若是不做调动,这种情况是不是会越发的恶化下去?
未来方家的命运都捏在她的手中,宋可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早年不当家时总争着当家,如今她真成了当家人却又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
正满脑袋思量着如何处理,这时,累了一天的萧烈推开了她的房门。宋可人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心道这人进门怎么连门都不敲了?
萧烈的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口袋,他一进来便将黑色的口袋放在了桌子上。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萧烈问道。
宋可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这时,萧烈看到了一桌子的账本。
“哎呦,这还算上账了?回头又累着了。你才刚刚恢复一点,不要着急,我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有我呢!”萧烈说道。
“我知道,只是萧大哥你上上下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如果我在将方家的事情丢给你,你就太辛苦了。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规划了一下未来方家的房子还有顺便算了算账。不过,我到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教萧大哥。”宋可人甜甜的说道。
“哦?什么事儿?”萧烈问道。
宋可人微微一笑,巴结的给萧烈倒了一杯茶。
“我想请教萧大哥是如何管理萧家的这些大査柜?”宋可人笑嘻嘻的问道。
萧烈玩味的看了宋可人一眼,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你现在是打算在我这里偷学经验吗?”
“你不肯教吗?”宋可人笑着问。
“怎么不肯,只要你说,我萧某人还有什么不肯的?说说,你到底想问什么?”萧烈问道。
宋可人托着下巴,有点为难的说道:“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些账本子,每家商号的账都做的很漂亮。大哥你也说过啦,没有不偷腥的大査柜,可就怕他们偷的太厉害。我怕是一个人压不住方家的商号,担心这些商号早晚有一天造反。”
“这有何难?”萧烈哈哈大笑着说道。
见自己的难题在萧烈这里变得轻描淡写,宋可人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不悦。难道,自己是笨蛋吗?
“这些大査柜啊,你若是不随时随地告诉他们你才是他们的当家的,他们啊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我到有个主意,方家老号新店动工之时,将这些当家的召集相在一起,下面的事嘛,呵呵呵,你要绣个荷包给我,我才交你!”萧烈笑着说道。
宋可人正听的认真,萧烈忽然在转入正题前提出了这个要求,她不禁的一愣。而萧烈,则是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只怕还是生平第一次问一个小女人要求绣品吧?
宋可人的脸一红,笑着说道:“好,不过,我若是绣出来,你可不许嫌我绣的丑!”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可就这样说定了!”萧烈笑着说,当下,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宋可人听。
这宋可人听的津津有味,心中只到自己那烂手艺绣出来的绣品值了。萧烈讲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分析与宋可人听。两人一个讲一个听好不热闹,忽然间萧烈话题一转,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黑袋子。
“我刚盘算了一下,这方家要想恢复元气必须扩建,让人家以为你们家是因祸得福。唯有这样方才能够扭转不利的局面,还有,这一回方家必定要造出声势来,我相信未来方家的生意会更好。”萧烈说道。
“那可是托萧大哥的福了。”宋可人说着微笑着打开了黑袋子,但当黑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时,宋可人的眼泪差一点没感动的掉下来。
原来,这黑袋子里装的竟然是隔壁房子的房契。萧烈竟知道她需要什么,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这房子买下而房子上写着是她宋可人的名字,这岂非是萧烈一步步为她规划好?
“萧大哥……我……”宋可人有些哽咽。
萧烈见宋可人感动心中不免几分高兴,原来一个男人的开心如此的简单,只要看到他心爱的女人高兴那就是他最大的高兴。
“好了,别多愁善感了。做人总要为自己留后路的,就算有一天方家所有的商号都没了,至少你有这处房子,别人就不敢欺负你。”萧烈说道。
宋可人点了点头,感激的看着萧烈说道:“谢谢你萧大哥。”
“客气什么呢?你运气好不会什么都没了,因为就算你什么都没有的那一天至少还有我呢!”萧烈笑着说道。
宋可人点了点头,萧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萧烈并不曾告诉宋可人,自从他打算跟宋可人长相厮守以后家中传来了多少反对的声音。
不少萧家的族人、伙计们认为萧烈不该跟一个方家的弃妇在一起,更有甚者认为宋可人与萧烈差了十几岁,这个年龄作为萧烈的正室似乎年轻了一些。
萧烈偏偏就认定了宋可人,他对那些反对这份感情的人就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现在听从你们的意见跟她分开,那么有一天我后悔的时候谁来赔偿我?”
虽然暂时堵住了这些说风凉话的人的嘴,但是萧烈亦是明白在他眼前的路不太好走。不怕外贼就怕内乱,萧家的根基在于人,若是这些老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也是有三分的畏惧。
这一切,他都不会告诉宋可人。眼下,他只希望跟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人过上一辈子,管它那么许多呢?
而萧烈与宋可人并不知道,他们俩此时是内忧外患。内有自己人内讧,外却隐藏着一个抢进的对手。
春天来了,方贵和看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她病的更严重了,有时候她想一想自己的一生除了争斗似乎没剩下别的。
不过,对于一个玩弄心机一辈子的人来说,如果不让她随时随地显示自己的聪明,那还不如叫她去死。
赵姨娘端来一杯人参茶,方贵和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谢谢你。”方贵和说道。
“客气什么?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来,快喝了吧。”赵姨娘微笑着将人参茶端到方贵和的面前,方贵和颤巍巍的接过。
“谢谢。”方贵和说,忽然,她的手一抖,一整碗参茶都洒在了赵姨娘的裙子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深宅大院
赵姨娘“哎呦”的一声惊呼了出来,立即慌张的站起身急忙用帕子去擦身上的水。赵姨娘手忙脚乱像是跳舞一样,而一旁的方贵和故意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哎呦,你看看我,果然是病入膏肓了,这手都不听使唤了。”方贵和抱歉的说道。
赵姨娘摆了摆手赶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在去给你倒一杯?”
“不必了,我暂时也喝不下去。哎,你说我这病……”方贵和眨了眨眼睛竟然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莫要这样说,总是能治好的。咱们还得一起对付宋可人那个小蹄子呢,没了你,我一个人可没本事对付她的。对了,我今儿叫他们家掌柜的把被宋可人赶走的这些人召集起来,我想,不如留着这些人以后对付宋可人,你说如何?”赵姨娘说道。
方贵和并不立即回答,她一面不停的玩弄着被子一面垂着眼睛思考着。赵姨娘有点不安,做生意这档子事儿她毕竟心里没底。
忽然,方贵和开了口。
“也好,他们最了解宋可人在经营上哪儿有漏洞。咱们就趁着方老号被烧这个机会乘胜追击,对了,你去找方家的族人,叫他们这几日不停的去闹。咱们来一出声东击西,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方贵和说道。
赵姨娘立即伸出沾满茶水的手握住了方贵和的手,她激动的说道:“好,我们这一回一定要她好看!”
方贵和微微一笑,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怪异的寒光。
“我这就去找方家的族人。”赵姨娘说着站起了身。
待到赵姨娘出去以后,方贵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摔碎的茶碗,紧接着皱了皱眉头。
若是细细想想,宋可人也算是胆子大的那类人,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可人就怕一样,那就是女红。
做女红简直比种地还要费尽,她宋可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巧手,外加上过去只有纳鞋底的经验,所以这做起荷包来一定是粗枝大叶。
荷包的主要作用是装些散碎银子以及七七八八的小东西,这荷包一来要小巧二来要美观。宋可人选用了上等的临安丝绸,深绿色的缎面刚好是男人荷包的首选。当然,选择这批绸缎最大的一个理由就是这缎子上已经绣好了连理枝,这让宋可人省了不少的力气。
她可没人家绣娘的那个功底,绣出牡丹跟连理枝能像是真的一样。她也不愿意萧烈一掏出荷包就被人笑死,所以,她就偷了懒。当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冠上懒婆娘的骂名。但凡有两下子绣工的姑娘谁会用人家绣好的面子?谁不是一针一线为自己的相公绣荷包呢?
好吧,懒婆娘就懒婆娘,她认了。
作为一枚懒婆娘,她要想不被人笑话死,那就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比如,构图。
连理枝很长,如何才能够让这个荷包看起来简单大方?将连理枝放在下面而上面全都是留白的样子实在普通,如何才能突破传统创出新意呢?
宋可人不停的用炭笔在缎子上比划着,来来回回三四圈下来,这才发现整批布都快被自己画上圈圈了。
忽然,宋可人灵机一动差一点大笑出来。她决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