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迷失方向。总有一种会撞上什么东西的感觉。
珀森通过装在头盔前面的夜视仪向黑暗中看去。那夜视仪重约两磅,眼睛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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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三部分(4)
有两组镜片,随后弯曲进入一根向前伸出的约5英寸的管子。整个东西看上去很滑
稽,就像眼科医生检查眼睛用的单筒镜。透过夜视仪可以看见前方道路模糊、绿兮
兮的影像,但没有深度感——无法判断前面的车距离是10英尺还是50英尺,也无
法判断路上的黑色形状是一只桶还是一个洞。如果路边有一堆火、一个炸弹爆炸或
一辆汽车的大灯等闪光,头戴夜视仪的人暂时会什么也看不见。
由于悍马车上没有后视镜,没有后车窗,所以在倒车或急转弯时,珀森就大声
向加尔萨询问情况,因为加尔萨头戴夜视仪站在炮塔上。由于悍马车的柴油发动机
声音很响,而且一直在刮风,无线电断断续续、加之离边界越来越近,爆炸声越来
越多,所以要保持悍马车与整个车队在一起,车上的人说话都必须提高嗓门。
珀森和第一侦察营的许多其他队员一样,戴夜视仪驾驶的夜间训练只进行过几
次。他也没有悍马车军用驾驶执照。现在有大约75000名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员,乘坐
数千辆各类车辆涌向边界护堤上为数不多的缺口。交通流量不亚于交通高峰期圣迭
戈高速公路几个路段上的情况,所不同的是,现在是一片漆黑,而且大家乘坐的是
坦克和全副武装的悍马车。奇怪的是,整个入侵部队并没有在边界上形成巨大的拥
堵。大部分的驾驶员都在19或20岁上下,他们遇到了与珀森相同的问题——夜视
仪的局限性、通联的混乱以及命令的不断变化。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这样一个时刻:由于我们对前方10至20公里的边境地区
伊拉克阵地进行猛烈炮击,天空从粉红色变成了红橙色。火箭弹和炮弹从我们头顶
上方飞过,空气中充满了刺耳的怪声音——呼啸声、轰隆声、还有一些火箭发出的
咝咝声。遭到炮火袭击的地平线上不断发出火光。
“什么他妈的鬼东西!”珀森抱怨道。他的夜视仪因为火光而暂时失去了作用,
而且每次闪光都进一步强化了这种结果。“我真希望来点神奇蘑菇!”
此处原文中shrooms一词系俚语,指的是magic mushrooms(神奇蘑菇),是一种致幻剂—
—译注
“是啊,就是这种鬼东西,”科尔伯特说道:“注意,当心前面他妈的那辆车!”
珀森服用的那些合法兴奋剂开始起作用了,他开始喋喋不休,他的头盔和夜视
仪的下面不断传出他自己无法控制的声音。“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入侵。那个他妈
的北美爱协。”他指的是北美男人与男孩爱恋协会
北美男人与男孩爱恋协会是一个同性恋组织,英文的简称是NAMBLA (North American Man
/Boy Love Association)——译注。“像泰国这种地方,他们可以去
操的小孩子,越来越少了。我们打下伊拉克就可以有一大批小孩子。”
“停车,珀森!”科尔伯特通过无线电下达命令。“我们在这儿停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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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三部分(5)
“北美爱协已经渗透到第一侦察营了,”珀森把车停下来之后继续说道,“在三
排有个家伙,他准备把这些孩子照片收集起来,送到这个协会的总部。在彭德尔顿
的时候,他主动要去日托中心。他到处采集5岁儿童的粪便,把它们放进哥本哈根
铁罐。在那边,大家都以为他嚼的是烟草,其实不是烟草,是五岁儿童的粪便。”
“闭嘴,珀森!”科尔伯特命令道。
坐在我边上的特朗布利打破了沉寂,但说话声音很低。“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
杀过人。”他摸着放在他大腿上枪口朝着窗外的班用机枪说。班用机枪是一种便携式
机枪,每分钟最多可以发射1000余发子弹。每条子弹带有好几英尺长,上面有200
发子弹。它们就装在机枪枪管下面的鼓形弹舱里。可是特朗布利喜欢像兰博兰博是
美国电影《第一滴血》中的主人公——译注那样把
子弹带拉出来套在脖子上,每次被科尔伯特看见,就少不了一顿训斥。
19岁的特朗布利在小分队里年纪最小,身材瘦削,头发乌黑,皮肤有点苍白,
来自密歇根州的法韦尔。他说话轻柔,有很强的共鸣声,与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很
不相称。他有一只眼睛因为持续不断的沙尘而感染发红。在过去的两天中,他一直
在隐瞒,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就不会让他从小分队中下来。从技术上说,他还
是个“纸陆战侦察兵”,因为他还没有完成基本侦察训练课程。他对排里的其他人一
点也不熟悉。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他们巧妙地把他撇在一边,他们在他四周讨论,
而他则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他默默地承受着,没有避开,而是偷偷地用发炎的眼
睛专注地看着他的同伴们。
他被当成外人,不仅因为他年纪小、没有经验,而且因为他还不成熟——抚摸
着自己的武器并跟它说话,还把子弹袋绕在自己脖子上。其他陆战队员则拿他B级
电影似的滑稽动作开他的玩笑。他们对他讲的那些大话表示怀疑。比如说,他说自
己的父亲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说他们特朗布利家里的大多数男人都死得很蹊跷,
而且是死于暴力,一些细节说得很模糊,而且每次说的都不一样。他渴望参加战斗,
因为“你一直在希望的那些梦寐以求的事情真的就要发生了。”他于12月份,也就
是他被调来的前一个月,结了婚。(他说岳父没有能够参加他们的婚礼,因为就
在婚礼前不久他死于一场“枪战事件”。)在闲暇的时候,他写下一串又一串的名字,
希望留待回家之后生儿子的时候用。他说:“为特朗布利家延续后代就靠我了。”
尽管其他人对特朗布利持保留意见,科尔伯特却认为他有成为一名优秀陆战队
员的潜力。科尔伯特总是指导他——教他如何使用不同的通信设备,如何使自己的枪保持
清洁状态。特朗布利听得非常认真,有时候简直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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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三部分(6)
候不声不响地特意为小分队多做一点好事,比方说每天替大家把水壶灌满。
通过一些没有明说的安排,他认为既然我是这个群体中惟一的老百姓,我在这
根图腾柱上的地位甚至比他还低。“我们很可能碰上地雷,”他在黑暗中说,“别担心,
生存的办法是有的。你一听到爆炸声,就像小狗一样蜷起来。”他碰了碰我的手肘。
“你会像小狗一样蜷缩起来,是吗?”
连续好几个小时,天空被炮火映红,火箭弹在头顶上方呼啸,第一侦察营则一
直在边界以南时停时走,时进时退,曲折行进。鲁迈拉附近被伊拉克人点燃的石
油设施火光冲天,呈现出黎明的假象。师里的高级指挥官不断改变第一侦察营边界
突破口的命令。
凌晨四点,营里终于收到进入具体突破口的确切命令。可是B连的行动受到了
耽搁,因为在黑暗中他们的连长搞错了部队的行进方向。犯这个错误的连长被手下
人称为“沉睡野人”——这是同名电影中不幸的古代穴居人,他周身回暖后在现代
的南加州复活了。士兵们给当官的送这样的绰号,不仅因为他的相貌特征像穴居的
尼安德特人,而且因为他总是显得迷迷糊糊,而且不多说话。“沉睡野人”年纪在三
十一二岁,大学时是个足球明星,曾经连最简单的命令也表达不清楚,因此无人不
知。他一对浓眉,脸上总是挂着愉快的微笑,所以深得部下的喜爱。可是他们对他
当连长的能力不是很放心(他是菲克的直接首长),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似乎不是很聪
明。他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传统侦察任务的军官之一。在担任B连连长之前,他
是搞情报分析的。
虽然海军陆战队把他评估为合格的指挥官,而且他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服役记
录,可是他的军官同僚们曾经在我面前对他的无能表现出惊讶,因为他似乎连看地
图这样的基本能力都没有。有一位军官对我说:“有一次我们开完简令会之后,我
们看了一个小时的地图,研究地图上的一座小镇,他走到我面前问‘那地方叫什么名
字?能告诉我它在地图上的位置吗?’我心里嘀咕,刚才开简令会的时候,这个家
伙在做什么梦呢?”
在入侵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沉睡野人”曾经用管状胶带纸把他那辆车
两边的窗户遮盖起来。他认为这样就可以防止车里电脑屏幕上的光透出去,做到“超战
术”——更不容易被敌人发现。遗憾的是,被挡住的窗户似乎进一步降低了原本已
经非常弱的领路能力。
我们把车子停在一条沙漠小路的旁边,坐在里面,等待全营从“沉睡野人”的错误
中解脱出来。科尔伯特说,“这个混蛋白痴。如果敌人要发现你,他们会看见挡风玻
璃上的反光。那里是挡不住的。”他摇了摇头。“这个家伙领导我进入了我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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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三部分(7)
“真他妈的大笨蛋!”珀森表示同意。
天开始蒙蒙亮了。我们停在边界以南几公里的无人地带。装甲车队迅速从我们
旁边开过。现在已经过了24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