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正想开口,似乎是看见了我的表情,忽然开口说道:“知画让余大人取名吧,他是今年的探花郎,肯定能给孩子取一个好名字。”
我愣了,知画也愣了,永琪也愣了。我是知道永琪的孩子,在历史上应该叫什么的,可是我偏偏想改掉这个历史,于是正想开口,却有一个人抢在了我的面前。
“皇阿玛,其实小贝勒的名字,儿臣已经取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正式提出,儿臣是想先听听皇阿玛的意思。”永琪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那永琪你先说来听听。”
“孩子是绵字辈的,儿臣以为,就叫绵忆。”
“绵忆……”乾隆若有所思的复述了一遍,皱着眉头,我抬头看了一眼永琪,他脸上很平静,忽然间抬起了眸子,与我的视线相触。我正要想着某些法子改掉这个名字,却听见一旁老佛爷一锤定音的话语:“绵忆,这个名字好啊,绵绵的回忆,永琪和知画能走到一起,中间的那些挫折那真是够写一出戏了。”
是这个意思吗?
绵绵的回忆……是啊,你和她的回忆是甜甜地,绵绵的。那和我的呢?我们之间的回忆,难道只是苦涩的吗?
或者,你也终于想通了,把我和我的那些回忆,都一并抛弃了。
第七十一章
“小余,你在详什么呢?”乾隆忽然开口说话,让我吓了一跳,他开口继续说道:“来,见见朕最近宠着的一个小姑娘。”
乾隆真的是老当益壮,都快五十的人,还这么色迷心窍,居然还形容人家是小姑娘,以前他对含香,我的心情有点低落,永琪有着乾隆的基因,将来肯定也会成为一个妻妾满群的人。
正说着,听见小太监在门口喊道:“各位娘娘入席。”
领头进来的人是令妃,如今她又坏上了一个,胜券在握,后宫之中无人能匹敌,我忽然很想皇后娘娘,据说她现在住在冷宫,境遇应该是非常的糟糕,我应该趁待会儿有空,去看她一眼。
眼前的人一个个的落座,我看见含香从圆拱形的门口进来,她还是穿着那身洁白的回族服装,白色的帽子,环佩叮当,珠圆玉润。她朝着我坐的地方点了点头,可是我没有敢点头,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才缓缓低下头。
我看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一抹纯净的笑,红扑扑的脸蛋,嘴角微微翘起,她看上去就像乾隆的一个格格一样,可是她的穿戴礼仪,分明就是一个宫妃。她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神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她是因为年纪太小,在宫里难的能遇到一个认识的人,才会如此的。我又想起那日她在撷芳殿留给我的手炉,那里刻着领用的宫殿的名字,所以在她离开之后,我将那个东西放在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地方。打算下次进宫的时候,请金锁偷偷送还给她。
她的脸微微泛红,有点不安的看着我这边,我并没有在意,站起身来,拿出了在身上藏了许久的金锁,递到了永琪的手中:“微臣知道这东西不值钱,就是聊表心意而已,请荣亲王笑纳。”
永琪接过了锁片,握在掌中,开口道:“余大人能来,我已经是深感欣慰了,如今抑让你破费,真汗颜啊。”
曾几何时,我和永琪的对话,已经开始充满的世俗的恭维和这紫禁城永远都不嫌少的官腔?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坐在位置上。
宴会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我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轻轻说道:“臣妾叩见万岁爷,万岁爷吉祥。”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臣妾拜见余大人。”我匆忙转头一看,却是那怯生生的李沅芷。
乾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之开口问道:“丽贵人和余大人认识?”
李沅芷顿时脸更红了。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我,我看见她手中拿着一杯酒,开口道:“丽贵人可是来敬万岁爷酒的?”
她被我的话惊了一下,脸红的更加离开,唯唯诺诺开口道:“臣妾是来……来敬余大人的……听闻余大人……文采出众,臣妾好生仰慕。”
她开口说的这几句话,顿时让我心中一惊,这和我之前认识的李怃芷,又岂会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并没有容我多想,把被子塞到了我的手中,忽然间感觉我的掌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缩了缩眉头,似乎是一张纸条,随着酒杯一起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脸上微微带笑,又不能不顾及乾隆的感受,赶紧开口说道:“丽贵人,你这就不对了,敬酒怎么能先敬微臣呢?当然是要先敬给万岁爷。”我说着,就要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乾隆,没想到李沅芷的动作比我快了一步,拿起了乾隆面前的酒杯,送到乾隆手中,开口道:“万岁爷,不如你也喝了这一辈吧?我见到了探花爷,心中一时激动,就把你给忘了。”
我只觉得额头微微起汗,这个李沅芷,还真是童言无忌了,什么话都敢跟乾隆说。乾隆却不生气,高高兴兴的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又是几个新晋的贵人,常在,依依过来给乾隆敬了酒,又给老佛爷敬酒,自然还会给永琪和知画敬酒。
不多时,乾隆便喝多了,下午风大,大家各自散去了,我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那张被我藏在了袖子里面的纸条,短短五个字:牐
散后老地方。
我和李沅芷在宫里也只不过见过一次,所谓的老地方,想必应该就是上次一起赏梅夜话的撷芳殿了。虽然我心中疑惑,可还是忍不住赴约而去。
撷芳殿的梅花已经开败了,落在地上,幽香如故,我看见那个房间的小门开着,一个背影坐在里面,小巧玲珑,纤秀细致,我知道那是李沅芷在等我。
推开门的时候,她回过头,已经是满脸的泪痕,我顿时心头一慌,开口道:“丽贵人,你怎么了?”
她颤抖着双唇,忽然开口说道:“我叫你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这宫里有人要害你,你现在就出宫去,出去马上找一个大夫。”
我有点不明白她说的话,皱着眉说道:“我早知道这宫里有人害我,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去找大夫?”
她忽然走上前抱住了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肩头哭道:“因为那个要害你的人是我,因为……因为你现在已经身中剧毒了。”
我惊愕的推开她,她的唇变的很苍白。原先在席上红润的脸蛋也苍白的厉害,我自以为是的想,这肯定是因为这里太冷了。
“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我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跌坐在椅子上,哭着说道:“没用的……没有办法的……我阿玛打了败仗6万岁爷要杀他的头……我想去救他……可是那个人她抓住了我的把柄,那一夜我和你在这里的把柄,她说要是我杀了你,她就可以帮我救出阿玛……要是我拒绝,她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抖出来,那样的话,不光你我活不成……我阿玛也活不成。”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样?”我只觉得脊背很冷,说不出的冷。
“她们说……只要看见我亲手给你下了毒,就秽放了我的阿玛,我阿玛几天前就已经被押送回了京城,现在正在刑部的大牢,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重获自由了,所以,我才来告诉你,让你马上出宫去,找个大夫……说不定桓有希望的……还有的。”
“有什么希望?你说还有什么希望?”我忽然觉得有一种解脱的快感,自己菠久以来没有勇气做的事情,倒是有人帮我做了。
她拿起丝帕,抹去了脸上残余的泪痕,开口说道:“那杯毒酒,是那个人亲手送到我手里的,我只知道她们商议着,不能让人死在宫里,说是一种慢性毒药,会再几个时辰之后才发作的。我怕你喝多了就没救了,所以偷偷自己喝了半杯。”
她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神色有点恍惚,然后站起了身来,看也没有看我,僵硬的,一步步像门外走去。娇小的身影,窄窄的肩膀,我仿佛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匕首抵在我茨下颌,挑着眉梢说道:今日只是为了逃命,我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叫我负责!
如今倒是真的负了全责了,命都要送在潦她的手里。我闭了闭眼,想从园子里的花盆地步那出那个手炉给她,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她忽然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侧着头,秀气的下巴微微仰着,开口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怔怔的站在了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的转弯口,忽然间觉得同情她,胜过了同情我自己。胸口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我撑着墙喘息,迎面走来那个刚才迎我进宫的小太监,笑着说道:“余大人,你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了,害小的好找啊。咱们赶紧走吧,车夫都等着呢。”
我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想着,要是今天永琪还能在宫门口查岗那改多好啊,这样的话,我就能再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了。
这种荒谬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被我自己否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他儿子的满月,也将是我这个孤苦无依的,灵魂的忌日。
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小太监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走到曾经禁锢了我一年之久的宫门,走向我这一段荒唐的爱情的尽头。
在这个时候,我第二个想起的人却是尔泰……
呵呵……尔泰啊,你的木蜻蜓,我还没来得及亲手交给永琪,还没来得及听他亲口告诉我这个木蜻蜓的故事,就要离开了……
原来,我终于还是有遗憾的。
第七十二章
马车停在了猫儿胡同的胡同口,我挣扎着要下来,一路的颠簸,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会怎么死?七窍流血,还是腹痛剧烈?每一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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