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众僧人，少年的嘴角，那一抹温和的微笑越发灿烂，晶亮的眸子里，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阿弥陀佛……。”突然，少年双手合十，闭上眼，念了一句佛号。
“哗啦！”大片金光骤然爆发，以少年为中心，好像巨石投胡溅起的狂浪一般，朝着前方汹涌而去，瞬间便将整个演法场覆盖。
顿时，晨曦昏暗的光线大亮，整个天地似乎都被镶上了一片金光。
一股磅礴的气势荡开，宛如整片天幕塌下，压在了众人头顶，上千僧众立即噤若寒蝉，眉心紧锁，表情痛苦，费力地抵抗着这一股强悍的威压。
上千僧人中，只有无念没有表现出那份痛苦，少年双目泛红，死死地盯着这位陌生少年，看着其身上爆发的那种只有武佛境界的实力才能达到的金光，少年的眼底，不自主地掠过一抹嫉恨。
自从上次受到惩罚之后，无念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往rì张扬的xìng格收敛了不少，整rì默默不语，除了晨诵和规定的修炼之外，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而其余师弟也对其不理不睬，将往rì那种敬仰的态度全都转移到了大师兄无心的身上。
“小施主当真了不得呀，阿弥陀佛。”忽然，中间的高台之上，空寂方丈朗声道，旋即抬手一挥，便又是一片金光，如狂浪般涌出，瞬间便将对方覆盖在整个后院上空的金光击退。
“哗啦啦……！”双方的能量撞击在一起，发出一片波涛汹涌的声响。
几秒之后，所有的金光消散，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跟着消失，上千僧人赶紧大口大口地吸气，脸sè发白，心有余悸。
“方丈过奖了，我并无它意，只想见见这位无心师弟。”少年缓缓点头，做出一副很谦恭的模样。
空寂方丈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位前来讨教的少年显然与往rì的讨教者不一样，对方虽然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清晰无比的霸气，少年站在这里，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人，这种气势，令的空寂方丈有些拿不定主意，无心一点儿佛力都没有，万一出事怎么办？
回过头，空寂方丈和师弟空幽大师对视了一眼，空幽大师却是淡然一笑，回过头，将目光落向了人群中那无念的身上。
“无念，你先和这位小施主比试一下，不比佛力，就比对佛法奥义的参悟。”空幽淡漠的声音响起。
“是。”无念低头应道，面无表情，旋即慢慢地起身，转头看向了陌生少年。
“我只想找无心”淡然一笑，少年微笑道。
“无念乃我佛灵寺悟xìng最高的弟子。”空幽大师继续道，声音里暗含着一抹不屑。
少年轻笑，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这位脸sè有些yīn沉的少年。
“这位小师弟，我且问你，佛是什么？”
“佛是天，是地，是至高无上的真理。”无念回答，可那眼里，却依旧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怨气。
“那你又是什么？”少年又问。
“我……？”眉心忽然一皱，无念陷入了沉思，答不上来，眼珠子四转，神情很是慌乱。
那少年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道：“既然这位小师弟是贵寺悟xìng最好的，看来对那无心的传言也不属实了。”
“佛是天，是地，是你，是我，是众生万物，也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忽然，轻柔如水的嗓音传来，没有任何佛力的辅助，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像是天籁之音，听的众人心旷神怡。
“是大师兄来了。”
“哈哈……师兄，这小子想和你切磋一下。”
“大师兄，快打败他。”
众僧人面露喜sè，激动地望着后院的入口。
入口处，无心单手立于嘴边，如一片云朵，悄无声息地走来，走的闲庭信步，脸上的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比起那陌生的少年少了一份霸气，却多了一份空灵。
那陌生少年转过头，瞳孔微微一颤，眼底浮起一抹惊愕，朝他走来的，正是先前那位扫地僧。
“阿弥陀佛，想必您就是无心了，刚才未能认出师弟，还请恕我眼拙。”
无心站定，却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对方。
“贫僧法号如来，听闻师弟佛法jīng通，特意前来讨教。”少年又道。
“嘶……。”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竟然是如来？国王的太子，佛门年轻一代中的最高者？”人们心中大惊。
“怪不得，我竟没有想到。”高台上，空寂方丈自嘲地笑道，旋即身形一动，如枯叶般飘然落地。
“原来是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老人上前几步，很是歉意地道。
回过头，如来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无心。
“那你又是什么？”眸子里闪烁着jīng湛的光芒，如来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佛是你，是我，是众生万物。”无心面sè不改，含笑说道。
“好，说的好！”
“师兄就是师兄，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jīng辟，真是，真是说的太对了，佛就是我，哈哈……。”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
如来依旧如天地一般，临危不动，jīng湛的目光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赞赏的神sè。
“我问的是你，不是佛。”顿了顿，如来又问道。
“呵呵。”无心笑了，笑的如蓝天一样晴朗，如阳光一样灿烂，对方的问题，竟是令的他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我是佛。”顿了顿，无心淡然回答。
简单的三个字，却惊天动地。
“呃……。”所有的喝彩声，全部卡在了众人的嗓子里。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细细碎碎的风声在期间游荡，仿若也在胆颤。
“师兄好大胆，怎么敢这样说？”圆瞪着眼睛，人们狂跳的心都在这样想。
就连空寂方丈和空幽法师的眼中，都是浮起一抹惊恐。
敢说自己是佛，这岂不是大逆不道？
“啧啧，看不出来，大师兄还有这么一股狂劲儿，我喜欢。”人群中，无痴舔了舔嘴唇，满眼的佩服。
“我是佛，是天，是地，是你，是众生万物，但是，你、众生万物，又都不是我。”目光直视着如来的眼睛，无心又道，说的风淡云轻，理所当然。
“哈哈……。”忽然，如来放声狂笑，晶亮的眸子里满是幸喜之sè，那一份滔天的霸气与这年龄实在不相衬。
“无心，你果然非凡！”
“如来，你也不错。”二人互相恭维。
一时间，天地失sè，平地起风，漫天沙尘却不能靠近二人分毫，整个宇内似乎只剩下这二人的存在。
第九章 理想
（） 有着如来的面子，人们就不再追究无心口出狂言的问题了。
就好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知音，无心和如来二人很快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站在佛灵寺外的山顶，山风悠悠，二人长袍抖动，一个双目空灵有着一丝迷茫，一个双目晶亮有着一丝霸气，二人的气质虽截然不同，可却又似乎有着一丝共同的地方，却又难以言明。
“如来，你说，天幕之外是什么？”抬头望着蓝天，无心轻声问道。
“你是想说，这天，有没有自己的意志？”如来同样望着天，悠悠地道，那jīng湛的目光里却浮起一丝冷漠。
无心点了点头。
“我想没有。”收回目光，如来道，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为什么没有？”忽然皱眉，无心问，心中有些不安。
若这天真的没有自己的意志，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如果有，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不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望着山下sè彩缤纷的世间，如来喃喃道。
“是吗？我从未到过俗世，并不清楚。”无心半信半疑，望着远方的目光里流转着一丝迷惘。
“没有去过是你的福德，若真去了，你会后悔。像你这般，生来就四大皆空，岂不是最好？”如来微微皱眉，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是吗？或许吧。”无心自嘲地一笑，轻声回答。
“既然要修四大皆空，那这凡尘间那些浮沉又是为何呢？”顿了顿，无心又问。
如来轻吸了一口气，望着凡尘的目光剧烈地抖动，“凡尘诸事皆是诱惑，是为阻止众生醒悟而存在。”
皱了皱眉头，无心没有回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无心，你可曾想过，你这一生的意义？”如来又道。
“想过，可是，没有结果。你呢？”无心道。
“我？”嘴角勾起一抹霸气的笑容，如来抬头看向了天空，锋利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天幕。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顿了顿，如来朗声道，说的铿镪顿挫，“既然这天没有意志，那我就要让它有意志，至少要让它顺从我的意志。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天幕之上，然后创一方极乐世界，普度众生，让陷入凡尘苦难的人们都能享受到这种极乐。我想，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顿悟的人。”
“我都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又如何体验极乐？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迷茫，又何谈顿悟？”无心喃喃道，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份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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