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太尉杨彪匆匆忙忙进宫,老太监推测他是有大事要见献帝。
杨彪去见献帝禀报了董承密告的刚刚发生的紧急情况。
据董承说,李傕派他和杨奉去邀请郭汜和樊稠到府中宴饮,席间,李傕屏退左右,向郭樊二人说道:“我们与张济将军四人,可谓生死之交,荣辱与共,今小皇帝乳臭未干,竟已经藐视我们,忘记了我们这两年的辅政之恩,一心想削弱我们的权力。咱们虽位同三公,但总有后顾之忧,不知二位有无同感?”
郭汜:“以李将军之意,该如何处置?”
李傕:“明日我们三人带剑入宫,逼小皇帝下诏免去杨彪太尉职务。倘其不从,废帝再立,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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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立后(7)
樊稠:“擅自废立,有董卓前车之鉴,不能草率从事。”
三人议论不果,不欢而散。李傕害怕樊稠对他怀有二心,泄露出去,招来灭门之祸,心甚不安。
经过谋划安排,次日又派人去请二人议事。樊稠应召而来,郭汜托病未到。李傕向樊稠道:“我与樊将军患难相交,情同手足,大小之事,俱不相瞒,近时所想,昨已说明。你我一起带兵进宫,携手共图大事,不知贤弟意下如何,肯不肯同行?”
樊稠道:“我愿意与郭汜约定,三人一起行动,小弟暂且告退。”
“好吧。”李傕道,“请小酌几杯再去不妨。”
左右很快摆上酒菜。李傕起身举杯向樊稠敬酒。说道:“你我心心相印,肝胆相照,请满饮此杯。”
樊稠也站了起来,但迟疑未接,推脱不饮,婉言说道:“今日郭汜未来,我也很不满意,没有心情饮酒。”
樊稠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李傕把酒杯摔在砖地上。他情知不妙,转身就跑,只见几个壮汉挥刀向他砍来,他大呼随从,无人答应,顷刻之间,被剁成肉泥。
李傕杀死樊稠之后,又派人去刺杀郭汜。思虑恐怕一时难以得手,又命令部将杨奉:“我今提拔你为骑都尉,速带领精兵去招降樊稠之兵,率领他们去进攻郭汜,不得有误,事成必有重赏。”杨奉领命而去。李傕又命侄儿李显回营部署,防备郭汜的进攻。他将亲自带兵来未央宫,面见皇上。
杨彪向刘协讲完上述情况,又道:“皇上要做好应变准备,实在不行,就免去微臣的太尉之职。到关键时刻,董承和杨奉是会保护陛下的。”
刘协道:“太尉快去把情况通知大臣们,朕自对付李傕。”
李傕带兵入宫,卫兵无人敢阻拦,谁也不敢问一声。他见了小皇帝刘协,也不行跪拜礼,打拱道:“臣有急事启奏陛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皇上恕罪。事关陛下安危,臣不敢不速来禀报:郭汜、樊稠意欲谋反,加害陛下,要逼我参与,遭我严词痛斥,樊稠要对我下毒手,已被我杀死。臣料郭汜必来劫持圣上,特赶来护驾,请皇上速速离宫,到臣军营,可保平安。”
小皇帝刘协听了李傕之言,说道:“将军忠心,朕一向感念,今郭汜反叛,将军奉旨擒他来问罪,岂不更好?”李傕劝说多时,小皇帝始终不答应离宫。这时只听宫外杀声大震。来人报说郭汜已指挥大军攻来。李傕随即命人到皇宫四处放火,片刻之间,烈焰冲天。小皇帝刘协和小皇后伏寿被逼上了马车,被李傕劫持出宫。郭汜的兵士从后面追来,乱箭射倒多人,流矢射伤了小皇帝的左臂,刘协“哎呀”一声倒在车上。伏后急忙拔下箭来,双手捂住伤口,血从她的指缝滴出,洇湿龙袍。小皇帝痛得浑身打战,小皇后见状,哭出声来。李傕命令不得停止,飞速赶往城郊军营。
李傕和郭汜双方屯兵长安城外,相互攻打。郭汜在阵前指名道姓骂道:“李傕反贼,你实在不是东西,谋杀樊稠,行刺于我,火烧皇宫,劫持圣驾,居心不良。”
李傕道:“樊稠与你图谋不轨,不听节制,我奉旨除贼,理所当然,今若下马投降,我饶你一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双方交战月余,相持不下。
小皇帝刘协虽然养好了箭伤,但是没有人身自由,还是终日郁闷,心里难受。一天夜里,太尉杨彪领来了一对童男童女,说是曹操派来的密使。刘协感到特别面熟,仔细辨认,原来那男孩子就是童监李武,那小姑娘却是牛文装扮的。二人呈上曹操从兖州写来的密信,仅有十六个字:“请帝东逃,臣当迎驾。文武二童,供帝驱使。”刘协向二人问询曹操情况,牛文说道:“曹公平定兖州叛乱后,很受当地百姓拥护。”李武说:“曹公前头已有几个儿子,环夫人去年为他生了个女儿,几个月就会喊‘大大、妈妈’,曹公十分喜爱。”刘协当时就和杨彪计议,决定派侍御史裴茂为天使去传达圣旨,任命东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因兖州人士称曹操为“宪台”,刘协就给曹操的环夫人所生的女儿,赐名“曹宪”。
动乱立后(8)
刘协决定留下两个童监同住,让杨彪去通知裴茂奉旨远行。杨彪走后,刘协对伏后说:“昔在东京洛阳遭董卓之乱,今又在西京长安遇李傕之祸,朕怎么净是碰到这些虎狼之辈呢?从明天开始,我要进行绝食斗争,以求脱身之计。”
伏后道:“本来这些天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半饥不饱,若再绝食,必损圣体,妾以为这样不妥。待我得机与父亲商量,另谋良策。”
小皇帝刘协道:“寿姐姐不要心疼我,我意已决,只求监视我们的人报告李傕就好了。今晚就让柴迎春、杨玉兰侍奉你休息,朕要与牛文、李武一块儿睡觉,有话要说。”
伏后去后,刘协问二人:“你们是怎么来的?”
牛文答:“现在到处都有逃难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曹公就让我们扮作一对乞讨寻亲的小兄妹,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这里,见到了小王爷,哦,皇上。”
刘协在牛文脸上捏了一下,说道:“你还真像女孩子哩。”
李武:“路上还有人想抢走他呢,多亏我们都学了一身武艺,能保护自己。”
刘协:“好,以后你俩人,就负责保护朕吧。近两天要把朕绝食的事散布出去。”
小皇帝两日不吃不喝,李傕果然闻报来探视,面带怒容,说道:“李某拼死保驾,而你为何绝食,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刘协少气无力道:“将军说对了,朕觉得将军###郭汜,两个月不能取胜,万一将军有失,朕不也是一死吗?”
“不会的。”李傕说道,“以圣上之意,该如何收场?”
李傕说这话,是想试探出小皇帝到底有何打算。刘协回答说:“朕欲亲自到郭汜军营,劝其罢兵,双方休战,共保我大汉社稷,他若抗旨违命,一意孤行,必会招致天下共讨。”
李傕说:“圣驾岂可轻动?可让太尉杨彪等人奉旨招降郭汜。我派杨奉护送圣驾西去郿坞暂避。”小皇帝无可奈何,只得依从。杨彪率公卿六十余人去郭汜军营劝说休战,结果全部被郭汜扣留。于是,李傕自封为大司马,以皇帝名义发号施令,继续与郭汜交战。五月中旬,小皇帝和伏后来到郿坞。董卓死后,此堡遭毁,刘协居此,百感交集。心知李傕是要把他软禁在这里的,不过感觉杨奉在这里对他的态度还算宽厚。杨奉透露,他和董承是好朋友。一天,刘协执着杨奉的手哭诉道:“朕生乱世,实乃不幸,复兴汉室,有赖将军,不知将军能否救我逃出虎口?朕想再返东都。”
杨奉受其感动,顿首答道:“皇上不必过分伤感,臣愿写一封书信,秘传圣意给张济,表明皇上对他寄予厚望,约他与臣东西夹击,迫使李傕、郭汜罢兵休战,他若响应,圣驾东归有望。”
刘协:“如此甚好,可使牛文、李武前去。”
杨奉:“我挑两匹快马给他们骑,让二人速去速回。”
牛文、李武人备干粮马备料,快马加鞭赶路程。二人聪明嘴甜,见机行事,尽力给人留下好感。张济看到杨奉密信,表现出犹豫神态。牛文说:“皇上非常看重将军,让我们传达口谕,向将军致意,希望权衡时局,当机立断,立即带兵西进长安,建立不朽之功勋。”张济说:“我分别致书李傕与郭汜,劝其和好,谁若拒绝,将以兵击之。你二人愿去送信否?”李武答:“听从将军命令。”接着二人又飞马送信给李、郭。李、郭连日交战,双方军士伤亡惨重,都已疲惫不堪,只得各自回书张济,还让牛文李武带回,同意罢兵。张济看了回书,大赞二童能干,又托二人带回奏表,请天子驾幸弘农。
小皇帝刘协在杨奉保护下,离开郿坞,在长安与杨彪等众位公卿相见,看看西京未央宫也化为灰烬,君臣抱头痛哭。刘协止泪安慰公卿们:“朕早就想回东都洛阳,现在正是机会。”于是降旨封张济为骠骑将军,与李傕一同留守长安;封杨奉为兴义将军,同郭汜一同护送车驾东归。
八月,车驾到新丰,小皇帝想要去祭汉文帝陵,杨彪劝阻,说赶路要紧。十月进入华阴地界,一天夜里小皇帝和伏后住在一个村庄的学舍里,郭汜乘夜里风大,派人放火焚烧学堂,带兵劫驾,阻止东归。幸得杨奉早有警觉,率兵与郭汜力战,打败郭汜。与国丈伏完、太尉杨彪,保护帝后连夜起程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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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立后(9)
十二月,李傕又带兵与郭汜联合,追赶皇帝乘舆,在东涧与杨奉大战,杨奉抵敌不住,官员宫人多人被杀。幸好这时董太后的侄儿董承带领一支招降的白波军赶来,援助杨奉,打退了李傕、郭汜之兵。杨奉和董承护着帝后车驾赶到陕县(今三门峡市)北面黄河边上,已是夜晚。人困马乏,苦不堪言。二人计议,若继续东逃,恐怕被李傕、郭汜追上;要想渡过黄河,暂避河东,又苦无渡船。小皇帝刘协向董承道:“朕是祖母董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