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与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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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与国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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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康,你把技术人员召到你身边,你们一起好好研究讨论一下,看看松辽那边的情况到底优点是哪些,问题是哪些,然后你回北京,我们要商量后面的大事了!”余秋里在上海的会刚开完,就令正在哈尔滨的康世恩迅速准备大战前的技术准备。
  康世恩遵嘱立即把松辽一线的翁文波、李德生、张文昭、杨继良等主要骨干召到身边,夜以继日地展开了讨论。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松辽长垣石油勘探目前的结果有16条有利因素和一条不利因素,它们分别是:油田大;构造平缓完整;储油层多;生油层厚;盖层好;储油层物生好;油井产量高;油层压力高;储油层埋藏深度适中;油井可以自喷;油层温度高;电测对油、气、水解释准确;地层可钻性好;地层自造浆;有丰富的地下水;地势平坦、交通便利。一条不利因素是原油油质有三高:含蜡高、凝固点高、粘度高。
  “16条有利因素,好么!你们是说这个大庆油田哪方面都是得天独厚?”余秋里看了上面这些分析,十分惊讶地问康世恩。
  “是的。从现在勘探和出油的基本情况看,大庆长垣构造属于整装砂岩油藏,其有‘教科书式’的穹隆背斜构造的特点,总之比世界上像巴库等大油田的地质情况还要简单。可以说是上帝给予我们的一个得天独厚的好油田!”康世恩很专业地回答说。
  “那你说说这一条不利于因素什么意思?是我们的油质不好?”余秋里接着对油性的“三高”非常警惕。
  “噢,这里说的三高并非我们的油质不好,而是油性有些不利于开采开发。”
  “怎么个不利于开法?”
  康世恩想了想,还是用个形象比喻来回答吧,于是他想起了那天张文昭在现场向他汇报的葡7井出油后的情景吧:“那天张文昭他们告诉我,说葡7井喷油时,外面寒冷,那喷出的油一会儿就凝成一个个黑豆粒似的从天上掉下来,大伙儿踩上去就像踩在软皮筋上一样。油滴落在脸上也会自己滚下来,不粘皮肤……”

《部长与国家》第五章(2)
这有趣的故事,余秋里听了却脸色很不好看:“你是说这油稠得很啊?”
  康世恩点点头:“是这样。所以下一步炼油厂建设的问题要抓紧,再有我们的在开发时如何保证原油从地下喷出后能够顺利地储运也是个重要问题。”
  余秋里若有所思地:“这事老康不能马虎,得想点办法。”
  后来在余秋里和康世恩等人的亲自关注下,堪称石油战线“五朵金花”的攻关项目迅速上马,为大庆油田的原油开采和成品油生产提供了技术保障。如当时大庆油田发现后,原油滚滚而涌,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喜气洋洋。可是原油从井里喷出来后不是马上就能用的,尤其从原油变为成品油,还有很多工序需要进行。大庆当时没有炼油厂,原油只能运送到大连炼油厂等地方去。过去大连炼油厂炼的油都是进口苏联库页岛油田的原油,凝固点很低。而大庆油田的原油凝固点在20度以上,加上那一年送到大连石油七厂炼的原油季节也正好是冬天,七厂的装置、设备和生产技术是很不错的,可他们对大庆油田的油从来没有碰过,被凝固度高的原油弄得狼狈不堪。据说从火车站的卸车那儿开始,一直到数公里外的炼油厂车间,没有一处不是“油毯”铺盖着的……原油到处洒落在地上,生产只能停停开开,工厂上下一片埋怨声,于是“大庆油不好”、“无法炼”的话到处传开了。余秋里知道后大发雷霆:“真是岂有此理!是你们的本事没到家,却怪大庆的油不好!”正巧七厂的厂长姓苏,名得山。余秋里的火就更大了:“就是因为你们厂的厂长姓苏,你们就迷信苏联的油一定比我们的好啊?”这顶帽子够吓人的,从此再没人敢乱说“大庆的油不好”了。不过批归批,说归说,但大庆原油的“三高”确实也就像现在人们常得的“三高”富贵病一样,不是那么好治。
  余秋里后来专门派了生产技术司司长孙晓风和专家侯祥麟等人进行技术攻关,并经过反复试验,最后“五朵金花”终于绽放,朵朵开得鲜艳多彩,成为石油史上一景。此是后话。
  松辽前线的勘探工作可以说已经基本摸清了地下情况,大油田信手可得,现在是怎么个开发的问题了!面对如此空前规模的大油田,怎样把它拿下来,这对余秋里和整个石油部来说是个全新的问题,即使对毛泽东和周恩来领导的中央政府来说也是个全新的课题。那是个特殊的历史条件:帝国主义对中国实行经济全面封锁,中苏关系已经日趋恶化,“老大哥”的专家已经基本撤光了,依靠外援已无可能。只有一条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艰苦奋斗好说,可怎么个自力更生法?自力在哪里?余秋里掰掰手指,算算石油部自己的力量少得可怜呀:松辽那儿总共只有20多台钻机,不足5000名职工。不过从全国石油战线看,还是有些力量的:老的新的加起来有17万职工,钻机嘛也有300多台,再加上国家一年给的总投入10个亿。应该说打一场战役基本具备。
  干!要干就得痛痛快快干!
  “我们搞石油勘探,跟打仗很相似。要勇于解放思想,敢于在情况基本搞清楚的情况下作出果断决策。有充分根据而不敢作决断,就会贻误战机,就会一辈子落后!”党组扩大会议上,余秋里挥动着独臂,慷慨激昂。“现在国家迫切需要石油,松辽的资源又比较可靠,地质情况也搞得比较清楚,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我们要准备从全国调集力量,组织石油大会战!改变石油工业的落后面貌就在此一举!”

《部长与国家》第五章(3)
“我们必须下定决心,背水一战,全力以赴拿下这个大油田!”
  “松辽石油会战,只能上,不能下!只准前进,不准后退!”
  “就是天大的困难,也要硬着头皮顶住!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水平,把这个大油田勘探、开发建设好!把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甩到太平洋去!”
  石油部大楼,此刻春雷滚滚。那只呼风唤雨的右胳膊在挥舞中掀天覆地,那只空洞洞的左袖子也幻化成疾风劲雨……“余秋里同志挥动胳膊的神情和这番荡气回肠的话,我们记了一辈子!每次回想起来,都十分激动!”康世恩活着的时候几次说过这样的话。我在采访中也听到许多老一辈石油人说过同样的话。
  余秋里不是演说家,但他一旦激动起来,那讲的话极富感染力、鼓动性,能把一颗颗冰冷的心扇乎得热血沸腾!能让本来已滚烫的火星熊熊燃烧起来!
  余秋里不是理论家,但他一旦作起报告时,便会出口成章,而且把最想表达的主题用最明了、最准确的语言,形象而生动地表达到位。能让那些本不在意的人迅速进入一个巨大磁场般的境地,然后身不由已地跟着他去赴汤蹈火,去冲锋陷阵,且丝毫不感后悔,反之无尚荣光。
  中央对石油部的《报告》很满意,仅七天时间就给予了批复。并向华东局、黑龙江和其他有关省市自治区党委、国家计委、经委、建委、地质部及其他有关部委的党组作了批转,总之一句话:中央对余秋里的“大庆会战”一路绿灯。
  “有人说我们的军队干部打仗可以,不能搞经济建设。我就不信!你们看,余秋里在搞石油大会战嘛!”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颇为得意地对人这样说。
  中央批示下达,石油部有了打大会战的“尚方宝剑”。可战前余秋里还有千头万绪的难题需要解决。
  第一个问题就是资金缺口。那几天余秋里跟李人俊俩人反反复复、东抠西卡,弄出了一个会战的账目,可怎么算俩人还是直唉气:得至少有2…3亿资金和几万吨钢材设备没地方出来。报告再打到中央,李富春一听就跳起来:秋里呀,以前别人跟我争项目争钱,你在边不吭声,我说你好话。现在你倒好,动不动就狮子大张口,我这个副总理兼计委主任真是没法当了。国家这么个一穷二白的摊子,我哪来给你弄这么多钱嘛!你啊,还是找小平去吧!
  余秋里只好硬着头皮,再和李人俊又去找*。
  *爱抽烟,余秋里上前先敬烟。烟雾中,余秋里让李人俊把缺口的“账目”给总书记递上。
  就这么多了?*一边吐烟,一边眼睛盯着余秋里和李人俊,意思是说,你们别没完没了啊!
  就这么多!其他的缺口我们自己解决!余秋里口封得很紧,回答得也干脆。
  *在石油部的资金缺口“账目”报告上大笔一挥,嘴里还喃喃道:大庆会战是大事,国家再穷,也得支持这个事嘛!总书记不愧大将风度。
  余秋里与李人俊偷着乐。第一件难事办得利索。
  第二件难事是战斗人员问题。
  年初,余秋里在主持开党组会时,大家就提出:如果搞大会战,遇到的首要问题是人力不足。
  “松辽环境恶劣,任务又这么艰巨。我看只有采取用部队的办法。建国初期,石油师成建制的改过来为我们石油系统所用是个好办法。这回我们还是争取中央支持,调退伍的部队来!

《部长与国家》第五章(4)
”余秋里又开始挥洒用兵之道。他对副部长周文龙说:“老周,你跟总参谋部关系熟,你给他们写封信,先给几位总长报告一声。”
  周文龙接令后立即给罗瑞卿总长和张爱萍副总长写信恳求道:“……最近在东北大庆(大同镇)地区发现了一个大油田。远景非常乐观。我们已决定在最近时期内集中石油系统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会战,一鼓足气地拿下这个地区。会战中各种技术工种队伍及几千名石油技术干部的配备,我们已组织调遣中,但由于这个地区非常辽阔,又是平地起家,一切基本建设、道路、电讯以及后备力量的补充,需要工人的数量很大,我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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