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平原夹杂着丘陵的地带,如何,如何才能选一处可堪一战之地。
要寻找这样的地形很简单,不过就是在敌军的必经之路上一一挑选。
但是有的时候还真的不能找出来合适之处,那么就只能作罢。
良久,良久,雷远文那目光焦距终于是凝实了起来。
“金沙河!”岳飞和雷远文异口同声的道。
金沙河乃是一条并不出名的小河,距离此地距离不过百里之遥。
要说此地险要,也没有什么值得守的,但却是辽人来此的必经之路,平日里河水不过刚刚漫到大腿,不过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估计一连几日河水都会到小腹之处。
即便如此,以辽人清一色的轻骑兵来看,不过就是驱马涉河而已;但总算已经有一个可以一战之处了。
“聚鼓点将吧!”杨凌见计议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了一声。
外间擂鼓之声骤起,不到一盏茶的共赴,军中什将以上头衔的中层将官都聚集在了帐中,杨凌板着脸等众将到齐,才咳嗽一声道:“诸位,某把你们召集而来,是有一桩大功劳,要送给你们!”
众人虽然心中早已经知道是何事,但是这个时候依旧是做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道:“愿闻其详。”
“根据可靠情报……”杨凌回头看着那张河北地图,正了正声色道:“辽人集军马数百,已经向白沟河所在压迫而来,我等北渡以来,所求者无非一战,重振三军士气,如此北伐大事依旧可为!某与雷指挥使已经议定,准备在金沙河与敌一战!”说完之后,杨凌的眼睛闪过一丝精芒,向地图上的一处指了过去,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沉稳杀伐之气。
就在这个时候,杨凌回过头,看了一眼众人,却见众人只是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而岳飞,汤怀,包括老成的雷远文等人都是脸颊直抽抽,只是想笑,忍得很是辛苦,杨凌不由得有些恼怒的道:“大敌当前,你们竟然还有心思笑?”
就在这个时候,罗延庆小声的向前对杨凌道:“二郎,你指的那地方,不是金沙河而是易水。”
众人心里就是一沉,完了,这仗没得打了,主事之人连地图都看不懂,此战凶多吉少……
杨凌顺着自己的手指的地方一看,这哪儿是哪儿还是一头浆糊,不过犹是如此,依旧道:“你们知道在哪就行。”
“众将听令!”
众人收了笑容,齐刷刷的按剑而立,杨凌见此,这才道,“岳飞,罗延庆听令,某拨予你们两百步卒,一百骑兵,在金沙河南岸布防,一定要将辽人压在河岸,待我后路大军将至才可让敌军渡河而来。”
“末将遵令!”二人齐齐一抱拳。
杨凌又道,“雷指挥使,你带着两百白梃兵全都穿上重甲,与某随后赶至白沟河,让辽狗彻彻底底的见识一下白梃兵重骑排山倒海的威力。”
“遵令!”
一番布置下来,众人都是得了差遣,鱼贯而出,只是运转起来,杨凌又是回头看了看那张有些发黄的地图,最后怎么找也找不到那金沙河到底在什么鬼地方,牙齿直痒痒,恨不得将地图揉成一团,一口吞了下去。
……
整个营寨在杨凌下了军令之后便开始动作,岳飞所部,有着两百步卒和一百白梃兵重骑改过来的轻骑兵,人数虽少,可是已经能够暂时稳住辽人不得轻易就渡过河来,未过多久,罗延庆和岳飞两人便领着兵马出了营寨。
一行人队列整齐,人马总归是少的,马军在前,步军在后,行动颇为迅速,不一时便消失了地平线之中,而这个时候,杨凌才带着白梃兵重骑出了营门,一匹匹战马浑身包裹着铁甲,马上的兵将这个时候才显示出了重骑的威风,每一个人的周身都是严丝合缝,在日光的映衬之下显得闪眼睛。
这副乌龟壳,也不知道要多大的气力才能将其挑破,杨凌身侧,跟着的便是严世臣,汤怀两人,在前头便是雷远文,王贵和张显,这一次可谓是倾巢出动了,整个营寨之中就剩下了十几个人留守,外加一个马小英。
杨凌怎么也不让马小英在此随军出征,这一番是胜是负说句实话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到至今为止,他们对于辽人的后路到底还有多少人马紧随而来不得而知。
白梃兵身着重甲,浑身上下就留着一双眼珠子视物和鼻孔出气,几百斤全都压在了战马之上,也不敢行得有多快,前后岳飞和杨凌的两队人马距离时越拉越远,便慢慢的追赶就是,料想岳飞也能在金沙河站稳脚跟,等到自己赶到。
岳飞和罗延庆在前面也是各有统属,岳飞领步军,罗延庆领骑兵,罗延庆所部的轻骑有一部分是新练出的,有的则是白梃重骑兵改建,一路前行,兵贵神速,即便是到了吃食的日头,骑兵也是在马上就着干粮和水应付一番,如此行军速度让两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想必能在辽人之前赶到吧!
第五十九章 暗流(五)
雄州城中,宋辽双方和谈之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大辽依旧手握数万强兵,这一点深为童贯所忌惮。
不得不说,童贯算是对收复幽云最为热切之人了,作为北伐统帅,若是此战功成,童某人便可封王,纵观中华历史,无一人能以宦官之身封王。
可童贯距离这一步已经不远,若然得此王爵,再加上自己多年镇边之功,名垂青史不在话下。
北伐战事使人大跌眼镜,可是童贯未曾没有整鼓再进之意,杨凌一番搅和让得他请女真人出兵的愿望成为了泡影,现在目前之下也只得全凭自家手中兵力挽回局势,争一口气了。
这直娘贼的辽使也是硬骨头,童贯原想恩威并施之下,迫得辽人接受大宋招安,接管燕地之后,大辽皇帝降为辽王,虽说权力不在,可也是能保得他子孙万代的富贵。
辽人正副二使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连几天接洽下来,反倒是搞得自家手忙脚乱,只是一力警告大宋不得再度犯边,否则便不逾玉石俱焚的局面。
不得不说,辽人虽然势弱,可前番教训依旧历历在目,若是逼迫得狠了,想必最后又是一番苦战,胜负也难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童贯麾下宣帅府也是分为两派,一派主主战,自然是极力的鼓动童贯再度兴兵,收复幽云。
另外的一派自然是主和的,言师老兵疲,军心士气皆不可用,此时当急流勇退,向辽人索要一番岁币,回了汴梁也好向官家交差。
童贯值此也是犹豫不决,每日里府中都是灯火通明,不断的听取各方意见,这些年来,童贯年事已高,这般折腾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日渐消瘦,可此事也就这般拖下来而已,久久不能决断。
耶律阿古哲和大石林牙自是乐得如此,自家已经派兵赶往而来,届时呈兵白沟河,料想宋人见大辽兵锋至此,也不敢再有北伐之心,此番出使的目的便就达到了。
诚然,若是童贯有虎狼之心,只消一句话的事情,自家安排的不足千人的兵马弹指之间便灰飞烟灭,可耶律大石不过就是赌,赌宋人不敢发兵而已。
耶律大石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杨凌已经带兵过了白沟河,不仅如此,已经决意将大敌御于国门之外。
童贯举棋不定,耶律大石布局已深,萧烈虎视而来,赵良嗣阳奉阴违,杨凌枕戈以待。
自雄州而北,涿易之南,一时之间暗流涌动,耶律大石与杨凌各自推动风云变幻,以另一种方式较量,历史至此,将彻底改天换地,谁将抵定胜局,且看各自手段而已。
岳飞所行,一路风尘仆仆,金沙河已经是历历在目,而罗延庆轻骑速度更加之快,已经渡河而过,警戒哨幕远远的拉开,辽人但凡接近金沙河,便能在第一时间报予岳飞知晓。
岳飞并未渡河,在距离金沙河数百丈之外就只是扎营,安排人手在河岸边巡视,其实巡视都只是多余的而已,罗延庆早已经将正面遮护得严严实实。
目前来说,还没有见到辽人的影子,也没多做其他的工事,就在营帐之前安排了拒马防守而已。
罗延庆所部哨骑也没有在金沙河北岸放出去太远,二十里就是顶天,辽人迟早会来,将养一些气力,省着杀敌便是。
说来也巧,百余轻骑,耿业正在其中,这厮在夹谷道撞了辽人一阵之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总也有七八处了。
可就是这么一天一夜休息下来,照样骑得马,重新的生龙活虎起来。
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也依旧是那白梃兵老卒,其实说到底,他们两人还是老乡来着,连带着祖上几辈人的交情又岂是浅了的?
之前有些不服气,也是正常,军伍之人又有哪个不是争强好胜的,一言不合,便是大骂贼厮鸟,草垛子地方就是私底下较量一番,最后双双都是鼻青脸肿的爬出来,一天过后依旧是称兄道弟的好汉。
此时此刻,这白梃兵取出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便是一股子酒香味,伸到耿业的面前,“老耿,来一口不?”
耿业也是眼馋,接过水囊便问道,“直娘贼的林豹子,军中不许饮酒,你这好宝贝又是从哪里来的?”说完之后,便是饮了一口,也不贪杯,就一口便扔回给了那白梃兵。
这个白梃兵诨号就叫林豹子,军中都是如此唤他,渐渐的也就没人想得起来他真叫什么名字了。
林豹子爱惜的将水囊揣在怀里,“俺家婆娘知道俺好这口,出关西之前便给俺酿了一些,装了三个水囊,这一去都快两年了,俺的酒瘾都快戒得差不多了,只是在想婆娘的时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