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尧康觉得奇怪,问道:“三哥,你既然听不懂,为什么反而相信我哥哥会酿烈酒了?”
鲁智深鄙视地说:“要是酿烈酒的办法连洒家都能听懂,樊楼、潘楼、高阳正店还不早就把烈酒酿出来了?”
众人顿时觉得鲁智深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高登说:“待愚兄想办法弄这么一套蒸馏器出来,就可以酿造烈酒了。到时候咱们自己也开个酒店,只卖这种烈酒,不卖菜肴,最多提供一点简单的吃食,日后咱们弟兄也多了一个聚会的所在。只不过,”众人听得心驰神往,高登却停住话头,特意看了一眼曹正,见他听得全神贯注,才接着说,“不管是选址,盘店,还是经营,愚兄想请曹正兄弟多多费心。”
林冲有官职在身,高登、蔡倏、高尧康乃至高冲汉,早晚也会有某个一官半职,鲁智深脾气不好,又是个和尚,一起吃吃喝喝没什么问题,但是做生意的事就只能依靠曹正。高登心想,与其你做生意赔本,去乡间入赘,开个小酒店,不如跟哥哥我开酒吧。
曹正心中大喜,连说“多谢哥哥提携。”其他几个人听说高登有办法造烈酒,也觉得这门生意大有可为。鲁智深尤为高兴,他想,老子每次买酒都要跟人多费口舌,挨人白眼,以后老子的哥哥就是酒店老板,想喝多少喝多少,看谁还敢多说一句。
七个人虽然大多近乎酩酊大醉,但也还是要为这个好消息庆祝一番,于是又端起酒碗干了一碗。曹正心里幻想着这个专卖烈酒的酒店的样子,问高登:“哥哥,咱们的酒店要叫什么名字?”
高登大笑有声,猛地将手里的酒碗朝院墙扔去,酒碗撞到墙上,咔嚓一声摔成碎片。高登说道:“酒店的名字,就叫‘掷杯为号’!”
听到这个杀气腾腾的店名,林冲他们一时兴起,也纷纷把自己手中的酒碗扔到院墙上摔得粉碎。跟着“砰”地一声闷响,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来鲁智深扔完酒碗还嫌不过瘾,又把一个酒坛子给扔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 醉后的早餐
清晨,高登在刺眼的阳光中醒过来,头疼欲裂,双眼发红,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钻到太阳照不到的桌子下面,反应如同一只晒了日光浴的吸血鬼。
窗子是缎儿打开的,最近一段时间,她自学了一门独特的叫高登起床的技巧——打开窗户,在高登的房间里叮叮当当做家务。缎儿年纪不大,家务劳动的经验却很丰富,知道掸去窗棂桌面、古董器玩上面的浮灰之前,要先扫地,而扫地之前,必须要先往地上洒水。缎儿像没看见桌子底下的高登一样,一只手端着铜盆,一只手不停地往外扬水。
桌子外面阳光充沛,无处躲避,可是蹲在下面不动,又会被不断逼近的缎儿把水洒在身上,高登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高登岂会坐以待毙?他双手抓着两条雕花的桌腿,后背一弓,就顶住了桌面的内侧,他心里叫了一声,起,扛起圆桌横着挪到了墙边,又把桌子轻轻放下,还是藏在下面不出来。
高登卧房里的圆桌直径六尺,用的红木木料,本来已经格外沉重,桌面上还嵌了一整块大理石板,平时要挪动这个桌子,至少要出动三四个家丁才行,高登英雄无敌,一个人在桌子底下就把它给扛走了。
“哎呦,衙内爷,您在桌子底下玩呢?”缎儿像是才发现高登一样,惊奇地说道,“刚才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您要是醒了,就请您去前厅一起吃早饭。奴婢正不知道该怎么叫您起床呢。”
高登听说是高俅招呼他,没办法,只好从桌子底下爬到太阳地里。幸好在桌子下面呆这么一会儿,他的眼睛已经能适应室内的亮度了。
昨天喝酒吃肉,再加上吃了不少蒜泥,高登嘴里的味道跟大牲口差不多。
以前那个高衙内刷牙的时候,都是只负责坐在那里咧着嘴,呲着牙,缎儿的食指上抹上青盐粉末,然后把手指放到他的嘴里替他蹭牙。每次都把缎儿恶心得不得了。高登穿越过来之后,改成自己蹭牙了,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他喜欢把手指放在漂亮姑娘的嘴里,但是反过来,就算是漂亮姑娘,也不能把手指放进他的嘴里。
高登还把牙粉稍微改进了一下。他以前去埃及旅游的时候,在埃及博物馆里看到过古代埃及人发明的牙膏,那里面的成分包括一种热带树脂、火山浮石、压碎了的蛋壳和贝壳,以及牛蹄子烧成的灰。但是,这种膏状的混合物只能去掉牙齿上的食物残渣和牙菌斑,对于保护牙齿不但没有帮助,时间长了,还会磨掉牙釉质。
宋人喜欢用青盐或者盐水来清洁牙齿,这种办法可以除掉细菌残留,但是在洁净牙齿方面的效果,却弱了一点。
说白了,埃及人刷牙的意义在于美白,中国人刷牙的意义在于除菌,高登身为大宋口腔医学会开天辟地第一人,决定推出一款美白、除菌合二为一的新型牙粉。具体办法,简单得不值一提,他派人去药店买了些墨鱼软骨回来,又在院子里的杨柳树上掰了几条细嫩的枝桠,混在一起磨成粉末,然后再加入同等比例的青盐,第一款兼具美白与杀菌效果的牙粉就问世了。
牙刷高登一时懒得弄,就选了一支最硬的兔毫毛笔,把笔锋给剪短了之后凑合着用,几天之后居然也习惯了。刷完牙,高登发现院里的酒坛子里还有残酒,就倒了一碗花露水口味的真州花露,第一口用来漱口,剩下的咽到了肚子里。这是高登的经验,醉酒之后的第二天,已经要多少喝一点酒,这叫透一透,有提升酒量的效果。
肥皂高登还没来得及发明,他洗脸的时候用的是澡豆。幸好的高登的皮肤既不油也不干,内分泌也正常,脸上没有粉刺和青春痘,用澡豆完全可以应付过去。
洗漱完毕之后,高登在缎儿的帮助下梳好头发,又换了一身素雅长衫,除了眼睛微红,已经完全没有宿醉的样子。
高登飘飘然然来到前厅,高俅、林灵素,还有每天必然晨昏定省的高尧康,已经围着桌子开始喝粥了。高俅虽然让人去叫高登吃饭,但是其实吃不准高登能不能爬起来,昨天高登他们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酒,管家都一五一十报给了高俅。听到那个数字,哪怕不是自己花钱买的,高俅也有点肉疼。
高俅吩咐下人给高登挪开座位,又让厨房给高登送一碗热牛奶上来——这也是穿越者高登带来的新幺蛾子,叫做每天一杯奶,强壮高家人。大宋没有奶牛,更没有专门卖牛奶的,不过高家在旧曹门外有一处田庄,租给几十户佃农耕种。高家的田庄都是下田,种什么不长什么,每年交了租子之后,最多能维持个不饿死人的状况。田庄里有几头耕地用的黄牛,其中一头母牛产仔不久,正好有奶水,高家的这个下人,每天早上都要跑到城外,在佃户“你莫不是变啊态”的眼神中,当着公牛的面,揉搓母牛的乳那个房,给高登挤牛奶,然后再送回到城里的太尉府。
高俅并不觉得高登这个喝牛奶的要求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恰恰是最正常的表现。可惜高俅和高尧康都享受不了喝牛奶的待遇,头一天他们喝了牛奶,高俅就闹肚子,高尧康稍微好一点,在太学里放了一天的屁,回家的时候,脸红得像秋天里熟透了的柿子。高登知道这爷俩都是乳糖不耐,这也是高登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吾儿,昨天与友人饮酒可曾尽兴啊?”等高登蘸着牛奶,就着小菜吃了一个馒头之后,高俅说话了。
高俅的问话里多少有些吃味的意思。昨天高登做杀猪菜,给高俅和林灵素另外开了一席,该吃的东西,他们一点也没有少吃。但是两个人吃饭喝酒,未免有些无聊,哪怕是旁边有家养的美艳艺伎唱曲助兴,高俅也还是觉得缺乏趣味,以至于随风飘过来驴鸣,也被他在恍惚之间听成了“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的歌声,继而想起自己早年在西军中刷战绩——这个说法他是跟高登学的——的时候,跟同袍喝酒唱歌的情景。
但是高登早就跟他说好了,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去西院凑热闹,我请的人里有差点被你陷害的林冲、差点被你陷害的林冲的把兄弟鲁智深,还有差点被你陷害的林冲的徒弟曹正。他们跟我的梁子已经化解了,可是跟您的梁子还没化解呢。
高俅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把我陷害林冲这件事连说三遍。我不过去还不行吗?当然,这么说话的人,都多少都会有点赌气的意思。今天早上,高俅又听小儿子嘻嘻哈哈地把昨天“太尉府英雄大聚义,斗酒量憋尿排座次”的故事说了一遍,不禁向往之至。
高俅心想,要说憋尿,谁能憋得过我们这些朝廷大员啊?在朝廷上议论政事,虽然没我什么事,可是哪一回我没在旁边陪着憋尿?哪一回我尿裤子了?要是昨天我在场,你们七武士也别叫什么七武士了,要改叫天龙八部了。
“有劳父亲大人惦念,昨夜风凉月好,酒醇肉美,满座皆尽兴而归。”高登回答说。
“唔,尽兴就好。”高俅点了点头,跟着话锋一转,“不过,酗酒伤身,以后饮酒还是要适度。”
“尤其不能憋尿。”林灵素笑道,“肾乃先天之本,藏精之所,憋尿会产生水浊之气,侵害肾脏。贤侄如今还未曾婚育,若是肾脏受损,悔之晚矣。”
高登说:“叔父责备得是。愚侄嫌市面上的水酒寡淡,比拼酒力太耗时间,这才出此下策。日后愚侄酿些烈酒出来,一碗可抵五碗,便可不必如此自残了。”
“哦?你当真有办法酿造烈酒?”刚才高尧康没说高登要酿烈酒、开酒店的事,现在高俅一听说高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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