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我错了?
可回想我这一路走过,从我十四岁开始,都是我在缠他,恋他,爱他,他何曾主动亲近过我?
绝望和悲哀,如海潮涌来,一浪扑过,便无法呼吸,何况那一浪接着一浪!
我咬住牙,又想落泪,可眼眶只是越来越热,越来越酸,却掉不下一滴泪来。
难道泪已干?
而安亦辰并没有放过我,他看了我痛苦的神情,捏着我后颈的手更加紧了,卡得我骨骼阵阵疼痛,也不见疼惜之意。他继续道:“这些还不够么?那让我再猜一猜吧!莫非你还有一分冀望,冀望着能以孩子为筹码,为你的表哥报仇,或迫他离开宇文氏,依旧听话地与你双宿双飞?你别做梦了,沧南、明州的大战,他已沾了满手血腥,怎么着也不可能再是你那个与世无争的白衣哥哥!”
我的思绪瞬间发散,发散得我快要抓不住重点。安亦辰的什么猜测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什么?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我转着眼,那似僵死很久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怦怦地要将我胸膛击破。
安亦辰眸中也闪过了震惊,然后是隐隐的愤怒和嫌恶:“你别告诉我,你这个笨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已怀了宇文清的孩子!大夫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孩子!
我心跳得更加剧烈,胸口猛烈地起伏着,一种激动和欢喜,忽然从如死灰的生命中复燃,就像春日的种子,迅速萌牙抽叶。我有了孩子!
而我当然知道,这孩子绝不会是宇文清的!我生命中仅有过一次男女之事,就是那次被萧采绎用强占有。
虽然我为此怨恨过萧采绎,可我知道他至死都在以生命爱惜着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在这个世界延续下唯一的一点血脉?
这是萧采绎最后的血脉!
我的血液蓦然奔腾起来,我用力挣开安亦辰在我后颈施加的力道,拽住安亦辰的前襟,哑着嗓子道:“去帮我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安亦辰的眸子瞬间失神,完全是不可解的无措。
我笑了,傻傻地笑了:“我要喝药,我要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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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在抗议发得慢,吊胃口,嗯哪,皎也知道是太慢了,近期会加速。事实上也没几章了,第一部就四十章哦,然后会给一个结局出来。第二部基本是栖情婚后的一些爱恨纠缠,如果亲们觉得皎发得慢,可以等全本后再看。
《风月栖情》纸书已经上市了,但可能铺书较慢,大部分书店应该还没到货,但淘宝网已经有几家有现货在卖了。封面有黄色美人图的,和白底红字的两种,一俗一雅,都是正版。
《梦落大唐》出版名为《繁花落定》,目前大部分书店应该有卖了,淘宝网很多家在卖,封面很漂亮。亲们实在喜欢的,买本收藏也不妨。
154。碎埙篇:第三十七章 千里萧条求一诺(三)
安亦辰张了张嘴巴,终于明白过来,眼神瞬间幽远,极其复杂地在我苍白的面容扫了一眼,起身出去看药。
而我已小心翼翼地侧躺到床上,用冰凉而哆嗦的手,去护住我的小腹。
那里有个稚弱的小生命,正在我风雨飘摇的身体中成长。而我,无论如何也要让它由稚弱渐渐茁壮,渐渐拥有和萧采绎一样健壮的身体,俊朗的眉眼,宽厚的怀抱。
安亦辰很快将那老板娘引来,扶了我起来,把我倚在他的肩头,看那老板娘一口一口喂我药吃。
那股药味,依然让我作呕,我捏了鼻子硬是灌了几口,终究忍不住那恶心,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却将安亦辰的袍子吐得透湿。
安亦辰也不在意,顾不得自己身上,先将我嘴角擦净了,抚了我背道:“别着急,可能只是你的肚子空得太久了。我们先只喝上三五口药,呆会再用上一点清淡小粥填填肚子,慢慢儿再喝,好吗?”
他几乎就凑在我耳朵,声音轻软温柔,口中的温热扑到我的面颊之上,很是亲呢。我身子倦乏,也无力推开他,只是软倒在他身上应了。
老板娘听说,一边起身去为我们取粥,一边笑道:“这才对嘛,小夫小妻的,就该亲亲热热的,昨晚过来,居然还叫我老太婆帮你小娘子换衣服,嫩生成这样,哪像夫妻啊?”
我才知昨晚的贴身内衣都是这女人帮更换的。说到底,安亦辰也算得是个君子了,不觉感激望了安亦辰一眼。
安亦辰本来正若有所思凝视着我,忽见我正眼瞧他,顿时温煦而笑:“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身子就是。只要你不乱来,我自然……自然为你把将来安排得好好的……”
他安排我的将来?凭什么?
我的眉挑了一挑,且不和他计较,只懒懒道:“越州,我还是要去的。”
安亦辰身子僵了一僵,旋即温和道:“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商议。”
刚才大呼小叫逼我振作,现在又把我的未来计算到他的安排和商议之列。我心中虽是不悦,但毕竟是他从泥水里拣起了我,毕竟是他告诉了我一个活着的信念,毕竟是他在身畔照顾着我,实在是无法和他争执。何况我孤身外出,甚至是抱了和宇文清同归于尽的打算跑出来,连衣衫银两都没怎么带,身处异地无亲无故,又抱病在身,目前还实在是离他不得。
我此时虽然依旧病得不轻,但自从知道了腹中孩子的存在,心中的戾气和悲怒都已大是和缓,整个人不再如之前那样,像一把毁人伤己烧得通红的宝剑了。
除了爱和仇恨,我有了一个天底下最温软的生命需要考虑,它不声不响地存在着,却已占据了我一半以上的思想。
为了方便照顾我,安亦辰明显是以夫妻名义包下的房间。至晚间我沉睡时,安亦辰只披了件薄毯,伏在桌上睡着。想他一介贵胄公子,大约也很少受这等罪吧?却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谢他这次援手之德了。
睡到半夜,只觉头疼略好一些,而身子却越发得凉了,只蜷在被中瑟瑟发抖,不觉轻轻呻吟。
安亦辰惊起,点了小烛,俯首问道:“怎么了?”
我轻轻说道:“没事,有些冷,天明后帮……帮我请下大夫……大夫吧……”
“你又在发寒热!很不舒服么?”安亦辰只探入被中一摸,便已知晓,蹙起了眉,将自己的薄毯覆到我身上。
“没……没什么。”我紧闭了眼睛,默默忍受那一波接一波的寒流。说也奇怪,前几日我一意求死,那等大风大雨之下,发着烧照样骑马而行;如今重新振足精神,处于暖和被窝中,反觉更难忍受。或许,在死亡的执念前,病痛已微不足道;又或许,前些日子的折腾,已耗尽了我所有的潜力和耐力。
安亦辰再也不曾去睡,只在床边守着我,为我将被子掖了又掖,包得结结实实。而我却只是寒冷,那从心底发出的冷意,让我每一处毛孔都松散开来,用细细的冰针扎着一般凉疼。
我可以忍受,我一定可以忍受。
可是,我的孩子,它经得起这样的冰寒母体么?
“天明了么?”我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可模糊睁开眼,窗外依然是漆黑的。
安亦辰双眼亮如明星,犹豫不安地望向我,忽然说道:“栖情,失礼了!”
他迅速解下外袍,掀开棉被钻了进来。
我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你……做什么?”
我现在显然毫无抵抗能力,他总不成在此时趁人之危吧?
安亦辰似在鼻子里轻笑一声,已拥住我,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铺头盖脸的温热,立刻包围了我,脸部贴着他的脖颈,身躯与他相依,双腿被他的双腿轻轻夹住,连头顶都能感觉到他鼻息的温热。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心地将自己身体的温暖,尽可能地舒展开来,传递到我的身上。
他身体的气息,不同于白衣的温润清芬,不同于萧采绎的强烈炽热,却别有一番清醇浑厚,另外夹了一丝龙涎香的味道,估计寻常必然常用龙涎香,此次淋了雨,味道便淡了。
龙涎香,又让我想起了曾经笑语连翩的岁月。那是父亲最爱用的香料啊……
我叹口气,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在周围温暖的浸润下,继续哆嗦着散发着周身的寒气,涩涩的眼皮却渐渐沉重。
155。碎埙篇:第三十七章 千里萧条求一诺(四)
这一觉睡得后来睡得很踏实,醒来时我已感觉不出冷意了,只有大团的温暖,依旧以最紧密最亲近的姿态包围着我。
我睁开眼,已见到了一双极清澈明亮的眼睛,正以最干净最纯粹的温柔凝视着我,见我醒来,已是莞尔一笑,牵出的笑纹优雅而温和。
窗口的太阳已移到了枕前,想来已日上三竿了。
我居然在安亦辰怀中睡了大半夜么?我匆忙从那团温暖中向后退缩。
安亦辰按住我,轻声道:“你别乱动弹。”
他自己已一跃而起,披上了自己的外衣,立在床头微笑着望我。
我不由得脸一红,喃喃道:“谢谢你,二公子。”
我不仅谢他为我温暖了一夜,更谢他守之以礼,不曾侵犯我分毫。
安亦辰弯了腰,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般晶莹:“下次记得,别让别的男子上你的床,不是每个人,都如我这般把持得住!”
我不料安亦辰这般外表沉凝稳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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