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鸿勋先生所说的这个朝天的洞口,就是平时居民取水的池口。但是平时取水的居民没有发现,就在开口的旁边,就有往下延伸的楼梯,而下面就是一个异常神秘的石室世界。而居民们更想不到的是,就在一个小小的凤凰山上,竟然找到了30余个性质相似的石室。
杨鸿勋:后来陆续发现了很多,还在继续发现,起码30个左右,就在这一片,这么多,一个地下的石室群吧。
这个石室就是一个大的空间,空间平面基本上是长方形的,或者更长一点的,或者更短一点的,基本上是长方形的几何形的空间。石室的底下,沉积了许多淤泥。等它一干了,人都可以进去,就像踩在土地上一样,实际上,这个“土地”距离洞的底还深得很,多的有8米深,少也有三五米深。
了解了石室的构造之后,一个重大的谜团开始在杨鸿勋的头脑中浮现出来:如此多的石室,难道是古人一钎一斧开凿出来的?对于这种垂直向下挖掘的石室,一个很明显的施工难题,就是石料是怎么运出的?
可以看到,在石室的一侧有一个预留的坡道,这也是通向洞口的唯一出路。但令人费解的是,坡道的倾斜角度很陡,尤其是它的台阶,高差竟然有60厘米,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一块与石室地下材料相同的红砂岩,长60厘米,宽40厘米,高20厘米,重量是60公斤。工人们尝试着在坡道上搬运石块,看得出来,尽管他们选择了陡坡中最缓的部分,但仍然十分吃力。然而无论是采石场的石料,还是通过龙游石室开采痕迹中推测的石块尺寸,都要比这块实验的石块大几倍,比如在4号石室中就留有一块古人没有运出的石料,它重达240公斤,无法想象它是怎样从这样的坡道上运送出去的。
杨鸿勋:从现场看,这个梯道显然是先后两次建造的,梯道门口的梯子是预留出来的,当每一个石室开凿的时候,从口部凿个洞,凿到一定深度就留一个平台,留一个宽度,大概宽度在米到2米左右的宽度,凿出梯子。但这个梯子不是正常的高度,这个梯子是很高,半米以上,宽度差不多有的到1米这样一个大台阶,而且不是直角的台阶,是弧线的台阶,再下去,再弧形下去。
这说明他继续往下凿,开采石头拉出去,都顺着走。大石块从这儿走,垫上木头,上面拉,下面往上撬,顺着这个大台阶往下走的时候不能是垂直的台阶,因为什么呢?因为中途必须停留,走一步停一下,要是斜坡道不行,论理说斜坡可以往上拉,没拉住一撒手就下去了,会伤人的。所以必须上一段搁下,然后大家一喊号子一起努力,再上一层。
于是,这样分析的话,修这么高的台阶,原因就是这不是给人走路的,是给开凿出来的大石料运出去的,而且没修成直角,就是为了让它有一个缓冲。
站在洞内,环顾四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石壁上的花纹,在石室的墙壁、顶面和柱子上全部都有,它们究竟是开凿时留下的痕迹,还是有意的装饰呢?如果是装饰,这些线条又有什么意义呢?
仔细观看这些花纹,发现它们分为弧形石纹和水平石纹两种,每组间隔约60厘米左右,石纹排布工整、纹理匀称,犹如机械加工一般。
有经验的采石工看过石室后认定,弧形石纹可能来自开凿,但水平石纹则是开凿中不常见的,尤其是这样多。这会不会是当时工匠有意的装饰呢?就在大家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专家们发现了更为奇异的花纹。
杨鸿勋:这些图案非常高,不在视线范围之内,离现在的泥有30多米高,显然不是为了装饰大厅用的,应该是在开凿的过程中,估计是在施工过程,工人雕的这个东西。
雕的是动物形象,这看得出来,好像有马、鱼,有鸟。图像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模糊的,另外,还有一个月亮的“月”字,类似小篆。
但是这个月字,不仅周围没有其他字和它组成任何意思,而且高高顶在30多米的天花板上,将近40米高的大厅顶部那么高,底下根本看不清楚。据现在的猜测,应该是工程一开始,刚凿了几米深的石室就雕刻了这个。
对于这个神秘的图案,专家们开始进行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考证,有人说,可能是工匠在工作期间的自娱自乐,有人说可能是想给自己留个名儿,马、鱼、月都可能和她的姓氏名称有关。但是,这些假说都缺少有力的证据。
正当过于简单和抽象的图案让专家摸不着头脑时,有的专家指出,这是一幅天马行空图,有关天马的记载最早出现在我国的西汉时期。如果这是天马行空图,而且它又是开凿石室时留下的,那么说明石室的建造年代可能在西汉或西汉以后,但在那个生产力水平相对落后的年代,古人是否有能力开凿出这么巨大的石室群呢?
神秘的岩穴(3)
从龙游石室的深度看,在洞底的某些角落几乎漆黑一片,如果没有充足的采光,古人又怎么能开凿出这么复杂的石室,雕出这么细致的花纹?在不为人知的古老年代里,他们到底是如何实现照明的呢?
点灯照明是一个常识,在古人开凿的其他石窟中也的确如此。比如说,在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发现的花山谜窟,面积有1000余平方米,它已经被证明是一个古代采石场。在它洞中的墙壁上明显遗留着燃油的痕迹,而且燃具的排列正好指引着采石的路径,在这些位置的附近,也找到了底座、燃油盘等古代灯具。
令人不解的是,在龙游石室中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照明装置,即使是用火的痕迹也没有找到,难道是被雨水长期的浸泡而冲刷掉了吗?但一般来说,火烧留下来的炭黑是非常稳定的物质,很难被清除掉。难道龙游石室的照明就是利用了自然采光吗?
杨鸿勋:这个洞口的位置很值得注意,每一个洞口,我看到的这几个全部都是在长方形洞口的西南角,在地下大厅的角上开洞口。
它起到两个作用,既是出入口,又是采光口,因为西南角自古在古书上都有记载,自古人们就认识到,过午之后,太阳稍微过午,这是一天日照最强的角度,这个角度在古代叫做昃,叫昃位。这个时候不需要人工照明,下面也是有足够亮光的。所以从古人开口的选择,可以看出是很好地考虑到采光的,这个角度非常明确,顶着昃位是为了采光。
解决了采光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困惑着考古学家,这么大的空间,在挖掘进行到底部时,工匠的氧气如何保证呢?在没有换气机、供氧设备的当时,古人想出了什么办法呢?
杨鸿勋; 因为石室里面没有对流,所以为了获得足够的空气容量,就要扩大容积。现在居民楼、公寓楼,天花板是3米,一般是米,这算高的,现在越来越低,有的米。但是现在有空调,有窗户,所以不在乎这个。但是当时的情况下,为了实现很好的对流,只有多费点事,挖深一点,使得天花板高一些。所以说,古人是用巨大的容积来弥补可能的缺氧。
在开凿石室的具体环节上还有许多未解之谜,而当专家们把视线放开,从整体上考虑石室群的建造时,则有更多让人惊叹的地方。
在石岩背村方圆仅1平方公里的岩体下,已发现的有24个洞窟,从专家分析得出的山体截面图来看,石室的开凿密度相当大,那它们之间是否会出现互相打通,甚至是规划失误留下半途而废的工程呢?
从已抽干水的7座石室看,它们形状结构基本一致,间距也非常近,却没有被打通。而通过后来开通的墙壁发现,1号洞和2号洞只有一墙之隔,在这个墙后面就是另一个石室,古人开凿到这里,就很明智地停住了。当工作人员再把与2号洞上下相邻的6号洞的淤泥清理掉之后,发现6号洞和2号洞的间距也仅为50厘米,这样一个微小的距离被准确地维持在这么大的面积上,没有事先的总体规划可以做到吗?
杨鸿勋:我觉得开凿这个石室,难度最大的就是它的定位,因为很多石室之间,有的竟然只有50厘米的距离,等于中间只有50厘米的石头墙,就是用自然石头留下的。当时古代并没有什么经纬仪之类的现代的测量仪器,地上定位好办,拉条绳子画一个,撒上石灰就出来一个。但是在地下,古代用什么仪器定得这么准确?
有人提出,是不是在凿相邻石室时,在中间的墙壁上打一个小洞,根据这个小洞判断一下墙壁的厚度,好决定该打下去还是停止。道理猜得不错,但是可惜的是,石室壁没有找到任何小洞,一个小洞都没有。
可以相信,这些石室是经过施工前的严密测量和规划后才动工开凿的。不仅如此,对洞窟内石柱的探察,也可以印证开凿前存在事先规划的可能。
洞内石柱也和洞体是自然连接,显然都是用预留的方法凿制而成。石柱大致呈三角形,尖端朝里,与石室顶部倾斜方向一致。它们在洞中的排列非常规则,或沿直线等分,或在平面中均匀分布,这就说明第一根柱子的位置固定以后,其他石柱的位置也就定死了,从而整个石室的长宽也就确定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证石室群体之间的相对位置,那么第一根柱子的位置也要事先规划好。
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规划问题,它涉及到复杂的地下定位和垂直定位,那么石室的开凿者是否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呢?
杨鸿勋:很多石室的大厅,它的顶不是平的,是斜的。有的从洞口那儿逐渐向远处斜下来,洞口在西南,越凿洞高度越低,一个斜坡顶,这是一种;再有就是四面斜坡,所谓的福斗形,模仿一些地上的凿井、小点儿的亭,就有福斗形的,四面坡,一般大的一面斜坡下去,怕坍塌,留了柱子。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石室内部,预留的各种柱子都是设计好的,可见是预先设计完成了。
石室内的柱子都均匀地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