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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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霸-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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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用铁尺指向符强,警告他不要笑得这么无礼。
  符强从袖子里抽出‘小钞’,顺手一挥,铁尺就只剩了一个把子在那家伙的手上。然后他对那些搬援兵的人说,这把铁尺质量太差,要不要去督学那里借一条打屁股的板子?
  那些从屋外进来的人这时候才注意到符强,全都吓得大叫起来,哄的一下逃了个精光。
  符强出了报国寺,突然觉得觉得十分没趣。这些所谓的生员学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德比脚丫子低。不耻下问他们或许会做得出来,让他们不吝下教可能就难点了。何况这些人嘴上一溜的仁义道学,调戏妇女、刻薄别人时却一点都不比街上的混混泼皮差。要想从他们这里求得学问,简直等于是跟万历去借钱。
  报国寺后面小巷里都是破旧的小院落,看样子住在这的人都不太富裕,符强支起耳朵四处倾听有没有读书声。既然那几个人说这里有个人自命不凡,说明他和那些人格格不入,或许真的有才也不一定。
  走到小巷的一个丁字路口时,符强发现边上一个院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讲习白话,指授本年恩科题纲要诣。只于日间承训者,每日收奉银一两。寄宿日夜承训者,每日收奉银二两。”
  好狂的口气!好贵的价钱!符强张大了嘴,心里在想这人会不会是骗子。不过他觉得即然经到了这里,扣扉问贤的事情还是勉强做一下的好,反正在这个时代白话能力比自己强的应该不多,撞上一个是一个。
  门里好久没有响动,符强又敲了几下门,一个男人在里边厉声喝问:“谁在敲门?是来干什么的?”
  符强没想到收学生的人会是这种态度,错愕了一会,含含糊糊地回答说自己是赶考恩科的生员,是前来拜师求学的。
  里边那个声音没好气地让他等着,说就来给他开门。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里边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符强觉得奇怪,正想伸进脑袋去看,门后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举着一根棍子当头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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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又见佳人
符强下意识地就倒窜出去,拿棍子的人一把敲空,反倒把自己闪了一个趔趄。符强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从赵世卿家里出来的中年文士。
  哪家伙看没有打到符强,举着棍子就追了出来,嘴里大声骂着:“你们这些假道学的畜生!竟敢调戏本天官女儿,老子跟你们拼了!”
  接着符强听见里面吴湜的声音在叫喊:“方公子快出去帮我爹,刚才那些人找上门来了。”
  符强急忙绕着圈子躲闪,抽空回答院子里吴湜的话:“我没在里面,我正被你爹用棍子追着打。”
  里面哎呀了一声,吴湜出现在院子门口,叫那个文士赶紧停手,说打错了。
  吴湜很不好意思的说,刚才她没听出符强的声音,还以为是报国寺那帮生员找上门来报复。所以她和爹想了个狐假虎威计,准备把那些人吓走,没想到原来还是符强在敲门。
  那个文士和符强相互见了礼,端出一付官僚架子,说:“本天官是原钦天监副吴登。方公子仗义援手,令小女免遭恶人羞辱,本天官……”
  吴湜在边上拉了他衣角一下,吴登十分尴尬,急忙改口说早就不当官了,官腔打习惯了,让符强不要见怪,快快里边奉茶。
  宾主落座互相客气了一番后,符强说了自己的来意。他想起庙里那些文人对自己的嘲笑,不知道吴登对“上达下达”是态度,只敢说自己是辽东学子,是来参加本年增开的恩科。但是不知道这次恩科用的是什么文体,考的大概是什么内容,所以正在寻师访贤,满城求学。
  吴登听符强说完,立即端坐起来,摆出一本正经的架势,对吴湜说:“让他给我奉茶。”
  吴湜埋怨地说了一声:“爹~!”
  吴登马上软了下来,讪讪地说他现在没有摆官架子。是这位方公子要拜师求学,所以自己就是他的授业先生了,他给自己奉茶行礼表示一下敬意,那是非常应该的事情。
  符强赶紧端着茶恭恭敬敬行了敬师大礼。
  吴湜上街去张罗酒食,符强和吴登趁着机会闲话了一场。
  符强这才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吴登本来是昌黎人,万历二十多年的进士。因为家传渊源精通历法,入榜后不久就被授为钦天监的监副。几年前因为对利马窦带来的《几何原理》说三道四,和耶稣会的人起了争执。因为耶稣会的人和朝廷各党中自鸣高学的许多大员言官们有来往,所以他被钦天监里那些不学无术又早就窥觑着他的职位人诬陷,言官们参了他一本,被革了职。
  因为吴登一家原先都靠着他的俸禄吃饭,被革职后失去了生活来源。只好经常教些童生和外地生员,赚一点束修奉仪养家。为了节省费用,他们一家不得不卖了原先购置的屋子,到这报国寺后面租了这个小院落。他的老婆齐氏,为了补贴家用,也经常去裁缝坊、成衣店里帮忙制作衣服,或者领些布料回家加工。他已经过世的父亲和户部尚书赵世卿关系不错,虽然赵世卿看他不怎么上眼,但还时常找些吏员忙不过来的清点库藏、核计帐目类的会计活给他打短工。有了这些收入,所以一家人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前几天他听赵世卿说,这次的恩科已经定下只考策论。因为朝廷以往的公文里文白相间,经常引起歧义。这次东林书院发动本派学子集议,倡导公文中语句的表达意思应该力求准确无误,建议朝廷在正式的会考时依照旧制以八股文体取士,增开的恩科则应使用白话文体应试,以便广增贤良入朝之路。前几天的庭议中,这个提议已经被朝官们通过。所以这次增开的恩科,就决定采用白话文体考试策论,问策的范围就在海禁、农商、织造里。
  吴登认为自己精通算学,又经常在户部帮忙,所以对天下经济自有一套见解。他认为自己的这些见解就算不是独步大明,也是世人所鲜知,如果哪个生员得到了自己的真传,这次恩科就是不考个榜眼,也会拿下状元。不过招收学生的募榜在门外贴了两天,只有两个人来问了一番,还因为海禁、农商、织造的见解问题和儒生应不应该信奉西洋教与他大吵了一顿。
  那两个生员在广恩寺借住,就是今天调戏吴湜的那个人和与他说话的那位。齐氏今天出门帮工,忘了把前几天拿回家做的成衣带走,吴湜赶在后面送去,这才在街上碰上了他们。如果不是符强仗义出手,吴湜多半要被他们羞辱一番了。
  

第二十五节 西学之惑
符强和吴登聊了几句之后,突然想起史书上说过。利马窦来华时带来了古希腊的《几何原本》和《坤舆万国图》,又进献了很精美的座钟给万历,由此到了万历的接见嘉奖,特别批许他在京城传教,还建造了那天自己和熊瑚一起去过的教堂。
  可是符强记得自己在宫里好像没有见到什么钟表类的东西,而且万历深居内官二十年,能够把他炸出来的,应该都是不小的事情。按道理,那天万历和自己在说起海外事情的时候,怎么都应该提一提这位能吸引他接见的外国人啊。
  符强很想问一下吴登,这些西洋人都传播了什么样的西方先进知识过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出镇台湾,和他们交往是免不了的事情,这时候先了解一下他们在大明的影响是绝对必要的。
  因为吴登说他是和教会冲突才被罢官的,符强不敢太唐突,往吴登多看了几眼,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拐弯抹角地打探。
  吴登疑惑地看了看他,说:“强儿在想什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们形同父子,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么?”
  符强踌躇了一下,小心地说:“听说利马窦进献了一台计时的轮齿座刻给大内……”
  吴登看来对教会地人耿耿于怀,对利马窦这个座钟也是一样仇视,马上打断说:“什么计时齿轮座刻?不就是两三个破齿轮安了一根箭头吗?一天要人打理不知道多少次,十二个时辰它都敢计差了快一个时辰。要是不去调整,走上一个月差上三天都会有。计天都计不清楚,还计时呢!”
  符强觉得他说的太不可思议,迟疑地问:“不会吧?不是说皇上看了他进献的方物十分高兴,都召见嘉奖他了?还特许他们在北京开设教堂?”
  吴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狗屁!他们在北京开设教堂,那是花钱买通了礼部的那些混蛋,跟皇上有什么关系?皇上深居二十年,从没踏出过宫门一步。要不是前几天大破朵颜的符强来京叙功,多少阁部大吏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会召见他一个洋和尚?简直就是做梦!他以为他是伏波将军啊!”
  符强听他说到了自己,急忙问:“先生对那个伏波将军符强怎么看?”
  吴登白了他一眼,说:“不过是个武夫而已,他哪句‘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已经被来京城的学子们广为传颂了,还要怎么看?”
  符强觉得脸上一阵发烧,赶紧转了话头,问:“听说利马窦来时还带了坤舆万国图,记载了天下所有海洋大地的位置,这个该是真的吧?”
  吴登直起身子,怀疑地看着他,说:“这更是无稽之谈了。洋和尚们来了京城这么多年,整天还在四处收集地图呢。据我所知,他们买通那些官员,连户部司务厅和兵部职方司所藏的郑和舆图残卷都抄画去了。我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把天下大地海洋的详细地形全都测好了,否则如果他们已经有了你说的什么万国图,又何必鬼鬼祟祟地找这些东西做什么?你这该不是又从那些市井传闻中听来的吧?”
  这下符强有些困惑了,坤舆万国图可是后世许多史论书上都转载过的啊,而且自己也看过书上的那些图片,许多专家学者都持肯定态度。如果利马窦根本就没有进献过,那么哪图片又是从那里来的?该不会是自己这个老师为了抬高自己得学问,贬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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