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面对面撞上了,她躲不开,便笑道:“早啊,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慕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初次见面,他对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努力回忆自己是否见过她,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可他见到她时,就是觉得亲切,他以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嗯,去跑了步,你煮什么了,这么香?”
卢谨欢也学他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皮蛋瘦肉粥,你要吃吗?”
“可以吗?”慕楚一脸雀跃。
卢谨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点点头,像交代小朋友似的,“你去洗手,我给你盛粥。”
“好。”慕楚转身去了一楼的洗手间,等他出来时,卢谨欢已经盛了两碗粥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弄了一碟油酥花生米跟一碟泡菜。
慕楚坐在椅子里,闻着皮蛋瘦肉粥浓郁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他拿起筷子,有些局促道:“那我吃了?”
“嗯,吃吧。”卢谨欢觉得他腼腆的样子十分可爱,他身上虽然有着富贵人家公子哥的浮绔气息,却是一个不挑嘴的好孩子,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热粥,烫得直咧嘴,“好吃,真好吃,比柳妈的手艺还要赞。”
卢谨欢笑盈盈的看着他,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她感觉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我再去给你盛。”
卢谨欢从小照顾沈洁,一手厨艺十分了得。有一段时间,沈洁患了忧郁症,她个头小小的,就知道自己做饭,那时候为了让母亲多吃一点,她去请教家里的佣人,佣人不肯教她,她就自己摸索。
那段日子十分艰辛,可她跟母亲都熬过来了。
“大嫂,你也吃。”慕楚夹了泡菜放进嘴里,泡菜是刚腌好的,还有一股生水味道,可他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早餐了。
卢谨欢捧起碗喝了一口,心里烧乎乎的,刚要说话,就听见楼道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就见到慕岩提着公文包走下来,她连忙放下碗站起来,“慕岩,吃了饭再走。”
慕岩瞟了一眼餐桌上吃得津津有味的慕楚,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你不去静安雅筑吃饭,跑这里来干什么?”
慕楚很委屈,其实他一直都很惧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小的时候,他连慕长昕都不怕,就怕大哥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他,“我尝尝大嫂的手艺,大哥,真的很好喝,你要不要喝一点?”
慕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想起昨晚那碗方便面,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那你多喝点,不过小心一会儿跑厕所。”
卢谨欢一脸菜色,这什么人啊都是,自己闹别扭不吃,也不能说她的粥有问题呀,“慕楚,他不吃算了,我们吃,馋死他。”
说完她僵着脸坐下来,赌气似的捧着碗喝起粥来。慕岩见她不留他,一颗心跟被猫抓了似的,可此时又拉不下脸来过去吃饭,只好冷哼一声走了。
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开动的声音,卢谨欢才放下手里的碗,转头透过落地窗玻璃恨恨的瞪着他,心想,哼,下次我再给你做早饭,我就不姓卢!
慕楚见她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样子,帮她出气道:“大哥不吃算了,我吃。”说完他端着碗蹬蹬跑到厨房里,将剩下的粥全部倒在碗里,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
卢谨欢收拾好碗筷就上楼去收拾行李,她把这五天要穿的衣服都装进行李箱里,又换上格子衬衣、牛仔裤、帆布鞋,将头发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纯。
她提着行李下楼,打算去南鹂湾外面的坐公交车。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十点的课程,她出了南苑,然后顺着鹅卵石路往外面走去,出了慕宅,走300米的样子,就有一个公交站,1路车直达学校门口。
走到人工湖边上,她想起昨晚的事来,心里又涩又甜。她真的看不透慕岩,说他不喜欢她呢,他又十分关心她,说他喜欢她呢,他的态度又那么的捉摸不定,让她感觉眼前似被一团迷蒙遮挡住,怎么也看不清。
唉,她幽幽的叹了一声,若她没有喜欢他该多好呀,她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去猜,她也还可以做她自己。
“叭叭叭”,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卢谨欢吓了一跳,提着行李箱往路边一跳,回过头看去,就看到一辆骚包的黄色超跑驶过来,她眯眼一看,驾驶座上坐的可不是早上才吃了白食的慕楚。
慕楚向她招手,“大嫂,上来,我送你去学校。”
卢谨欢看着他后面驶来的1路公交车,连忙摇头,“不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他开的是兰博基尼啊,让他送去学校,她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大嫂,你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上来吧,我开车很稳的。”
卢谨欢还是摇头,然后拉着行李箱飞快向公交站跑去,结果公交车看站台没人,停也没停,直接开走了,“喂,等等我啊。”
她跑得气喘吁吁,却只能看着公交车在眼前消失。她气得直跺脚。
慕楚将车开过来,他熄了火,一个潇洒的蹦跳,从车里跳出来,然后走到卢谨欢面前,将她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又拉开车门,“大嫂,上车吧,上天注定要我送你去。”
卢谨欢十分恼火,可看了看时间,下一班车至少半小时后,等她赶到学校,就直接等吃午饭了。她无奈的上车,末了,还道:“就送到学校前的那条巷子里,我不想让同学们指点。”
“好。”
初秋的风刮在脸上凉幽幽的,慕楚怕把她吹感冒了,按了一个键,车顶缓缓升起来,最终将秋风挡在了外面。他看了一眼卢谨欢,笑盈盈道:“大嫂,我大哥对你好吗?”
卢谨欢点点头,慕岩对她真的很不错,她来大姨妈,他会半夜去给她熬红糖姜汤,她被楚服绑架了,他会连夜赶去救她,她误会他了,他都舍不得吼她,他会告诉她,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城与信任。
看吧,他已经对她那么好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满足呢?
“大哥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内心其实很苦的。他15岁时就被我爸送去部队,在部队磨练了十年,如果不是言…不是我爸叫他回来,他现在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领袖人物。后来我爸得癌症死了,(W//RS/HU)公司里的董事们趁机欺负我们,大哥才接下了这个重担,他从小得到的关爱就极少,大嫂,你一定要对大哥很好很好。”慕楚很少跟外人讲这么感性的话,也许是卢谨欢早上那碗皮蛋瘦肉粥收卖了他,也许是他觉得她很亲切,让他想说一点什么。
卢谨欢没想到慕岩的童年跟她那么相似,她心底震撼了。原来他冷漠的性子不是天生的,而是像她一样,被后天的环境逼得不得冷漠,不得不武装起自己。
“嗯,他是我丈夫,我一定会对他好。”
慕楚皱了皱剑眉,“大嫂,我…我说的不是的这种,我想说……”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词汇,“我想说的是男女那种好,唉,就是爱情,我大哥真的是个绝世好男人,你要是不爱他,真的是你的损失。”
卢谨欢失笑,没想到他推销自己的大哥也这么骄傲。看来慕楚是真心为慕岩好,只是……她真的能爱他吗?
“好,是我的损失。”
慕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发什么神经,竟然会跟她说心里话。
卢谨欢在快要到学校前的巷子里下了车,慕楚见她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还在耍小孩子脾气,连再见也没说,一踩油门呼啸而去,喷了卢谨欢满脸的尾气,她气恼的瞪着他消失的方向,暗骂,没礼貌的臭小孩。
回到学校,卢谨欢刚好来得及赶上那堂课,只是心思全都不在课堂上,咬着笔头发呆。秦知礼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趁教授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写字时,偷偷跟她咬耳朵,“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是舍不得你家老公吧?”
卢谨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推了推秦知礼,低嚷道:“哎呀,你坏死了。”
秦知礼被她逗乐了,定定的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欢欢,我发现你变了。”
“去,才两周不见,我能变哪里去?”卢谨欢一边做笔记,一边回道。
“不信你可以照照镜子,整一个春心荡漾的娇俏小媳妇。”秦知礼笑望着她,她最近真的变了很多,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粉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新婚少妇的成熟韵味,就这么坐着,都让身为女人的她看直了眼,更别提她刚才扭动着腰肢跑过来时,散发出那股让人心慌的诱惑力,差点没让男同学们掉了眼球。
慕岩怎么舍得放她出来祸害这些纯情少男们?
“秦知礼。”卢谨欢恼羞成怒,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上课,她声音一出,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俩身上,她的脸立即涨红了。
教授恼怒的瞪着她,她心虚的站起来,“教授,对不起,您继续。”
“卢谨欢,秦知礼,我看你们是觉得在我手里学不了什么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都给我出去外面站着。”老教授喝斥道。
卢谨欢不敢再辩,只好抱起书本跟秦知礼去教室外罚站。来往的大学生经过她们时,都会抿嘴偷偷的乐,卢谨欢骚得不行,拿书遮住脸,感觉丢死人了。
自从嫁给慕岩后,她丢脸的次数就成倍增加,把她这一生的脸都丢干丢净了。她一直严于律己,不肯行差踏错,可这段时间,把她的人生信念颠覆了个彻底。从上幼儿园起,她就是班里最乖的宝宝,从来没有被老师罚站过。
现在都读到大四了,竟然被罚来站墙角,都是秦知礼害的。
秦知礼见她拿书遮着脸,笑她,“别遮了,你这张脸艳冠群芳,遮起来多可惜啊。”
卢谨欢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还说,都怪你,哎呀,丢死人了。”
“有什么可丢人的,欢欢,我还从来没有被罚站过,这种感觉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