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行马上过来在对面坐了,还没坐稳徐丽就发问道:“我问你,上次我跟你说的赵渊为白雁装修的那些事,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
余正行觉着纳闷,问:“出什么事了吗?”
徐丽道:“现在是我问你。”
余正行很干脆地回答:“没有啊。”
徐丽又道:“你敢肯定吗?”
余正行道:“我用人格担保。”忍不住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你变得这么凶?”
徐丽道:“听说因为这事,金沙和白雁都被单位领导叫去谈话了。”
“你听谁说的?”
“赵渊。”
“赵渊从哪儿听来的?”
“那还用问,不是白雁就是金沙。”
余正行想了想,问:“这件事当初都有哪些人知道?”
徐丽道:“赵渊、我、白雁,后来是你,连金沙都不知道。当然,现在他该知道了。”
“不可能吧,”余正行推测道,“我敢说,这几个人谁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肯定另有知情者。”
“你不会吗?”徐丽不放心地盯着余正行问。
“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余正行反问。
“你恨金沙,因为他抢走了你的心上人。”徐丽推测道。
“你错了,”余正行道,“我谁也不恨。凭我现在这副样子,连想人家一下的资本都没有,不像赵渊,还可以在某方面表示心意。不过,现在看来赵渊的行为犹如‘熊的服务’,好心办坏了事。”
徐丽道:“不要绕到别人身上去。你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余正行坦言道:“我是爱过白雁,同学中许多人都知道,后来我失去了她,知道的人可能增加了一倍,但她给我留下的遗憾,谁能说得清楚?我一直认为,失去的便是永远地失去,如果哪一天回来了,肯定不是失去过的那一个。所以,我不会恨别人,要恨只恨我自己,不过恨的也只是当初的我。多少年过去了,心意苍茫,现在就是想恨怕也恨不起来了。”
徐丽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余正行,经常用酒把自己灌得糊里糊涂,什么时候说漏嘴也未可知。现在看来,余正行这里该不会有问题了。
余正行故作聪明,问道:“那笔开支当初不是入了财务吗?财务方面会不会有问题?”
徐丽对余正行的怀疑极力排除,别说财务不清楚,就是清楚了也没胆量说,说了只有麻烦而没有一点好处。
事情虽无结论,但这是两人春节后第一次长谈,从另一层意思讲,也算得上是一种和解。谈过金沙的事,徐丽主动向余正行道歉,说她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更不应该说那样的话。余正行解释那所谓的表妹并不是他的女朋友,连头带尾认识不到四天。徐丽大惊:“四天就那样了?!”余正行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只能装傻充愣。
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胡莉娜敲门进来,她代表公司一帮小年轻来邀请两位领导加盟她们的登山活动,车子已经联系好了,是胡莉娜的男朋友从报社借的,能坐七八个人。
徐丽淡淡地说:“余总现在是大忙人了,哪有闲功夫玩啊。”余正行忙说:“这是好事啊!这季节,登山、踏青、赏花,何
等浪漫啊!”胡莉娜像是发现新大陆,高兴地拍手,人也不自觉地跳起来,欢呼道:“哇,余总真浪漫,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表演节目。”接着就跑出门向同伴们报信去了。徐丽在一旁向感觉正好的余正行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你是还没跟这帮小青年搞过活动,到时候会要你好看的。”余正行嘿嘿一笑,没把它当一回事。
听说有人要春游,老天爷特意在这些人出发前下起绵绵细雨以添情趣。遗憾的是凡人不解其意,多有抱怨,特别是一帮女青年,为拍照而精心准备的若干套衣衫也顿时成为负担——这种天气能拍出什么好照片?但车子一出城,哇——春意盎然的广阔田野迎面扑来,大家的兴致马上被呼唤出来。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和间乎其中的紫云英,在春风春雨的摇曳拂煦和缠绵滋润下,黄得耀眼,红得闹心,让车上的男男女女欢欣不已。余正行在前些天下厂时早目睹过生机勃勃的田野,只因心情不佳,未免有些“伤春”之意;今天就大不相同,虽然他最后一个上车,但好像经过什么人的刻意安排,徐丽身边的位子谁也不去坐,他也就当仁不让地过去坐了。此时,良好的心境和大好的春光,足以诱使他随时准备进行一次青春发动。他下意识瞅了一眼身边的徐丽,不料她正合着双目,想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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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4)
徐丽近日小有收获:金沙这下该发现赵渊是如何在“关心”着他的白雁了,赵渊也该因此而有所收敛吧,至少得把心思转移到自己这边来了吧。至于余正行,倒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能去的好搭档。“熊的服务”,亏余正行想得出来,赵渊给人的印象有那么笨拙吗?这使她一下子回忆起几年前给小磊讲的一个俄罗斯故事,其中那幅插图给她的印象最深,画中,一头熊为主人掸苍蝇,一巴掌下去,差点要了主人的命。
车里不知谁带头唱起了歌,于是大家都跟着一起唱。一曲唱罢,胡莉娜提议余总为大家来段即兴表演。
余正行的心思仍在徐丽身上。那天徐丽在医院里一反常态的表现,使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莫不是徐丽对他有意思?要不然,像她这么稳重的人何至于在旁人面前变成了一个会吃醋的尖酸女人?徐丽不肯睁眼,他不可能有中意的演出对象;而且有徐丽在身边,除非他脑子有问题,会在这时候讨这些年轻姑娘的好。他用手作个暂停的动作,说不着急,你们徐姐可能有点晕车,他得照顾一下。
有人说徐姐从不晕车,怎么你一坐她身边就晕了?大家就开心大笑,余正行不敢还招,任她们说。徐丽更不敢跳出来与大伙儿过招了,她了解这些人,特别是其中的几个女职工,上班时还能老老实实的,一旦搞集体活动,就是她们的天下,连赵渊都被她们强迫表演过“猪八戒背媳妇过河”的游戏,而这“媳妇”就是她自己。
大伙只能接着唱,等唱得嗓子快哑时,车子总算到了太白山脚下。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有转晴的意思。车门一开,自然地拥出一阵欢呼声。不下雨真是太好了,胡莉娜等人下车时故意不记得早上下过雨,把雨具干脆遗忘在车上,只背了装着化妆品和女人秘密的小包,至多装瓶矿泉水和些许零食。装着中餐的是个大背包,由两个并不比女青年力大多少的男同胞轮流作脚夫,这样说他俩,是因为他们的名子听上去就不够雄伟,一个叫张小军,一个叫潘幼君,况且都长得又细又长。余正行曾被告知什么也不用带,但在昨天下午他灵感忽至,专门去买了一架价值三千元的照相机。
司机对爬山没有兴趣,约好下午接人的时间和地点,自己找地方玩去了。剩下三男四女,由脚夫打头阵,余正行殿后,叽叽喳喳地向山里进发。
进山路是一条古道,尽头有座寺院,古道两旁是合抱粗的参天古松。山坳里仙雾弥漫,佛墙隐约,一路上不少善男信女和一些凑热闹的人连绵不断地朝那里蜿蜒而去。
徐丽今天穿了一套威鹏牛仔系列,上身是牛仔衬衫,下身是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跑鞋,英姿飒爽,好不精神。她有意无意地与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不时停下脚步让忙着选镜头拍照的余正行及时跟上。由于天气不怎么样,光线太暗,余正行煞有介事的随便按了几下快门,便来与徐丽同行。前方有人招呼他俩别掉队。队伍开始离开古道,踏上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抄近路上山。没走出多远,裤腿和跑鞋就被路边的草打湿了,走在后边的人就向前头喊话:“带的是什么路啊,这么难走!”在前头开路的张小军转身喊:“路是人走出来的!”胡莉娜等人显然怀疑这条湿漉漉滑溜溜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不肯前行,决定宁愿多走几步好点的路,也不抄难走的近道。于是,大伙在一个类似草地的空旷处重新集结,讨论行军的路线问题,是北上还是西进。恰逢天公又来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有三人没带伞,两人拼一把还能凑合,但爬山是大大的不便,大家别无选择,只能改变计划先去寺院躲雨。走到半途中,雨又停了。潘幼君就说,看来老天爷今天站在女人一边。胡莉娜马上双手合十,对着寺院方向喃喃道:“上帝保佑,刚才的雨下得正是时候,现在千万别再下雨了。”余正行在一旁问:“那里面有上帝吗?”大家一下子全乐了,都说胡莉娜将“阿弥陀佛”跟“阿门”混到一起了。
但不管怎么说,天果然开始放晴,远处的上空已能看到一角蓝天。胡莉娜为消除影响,说管他上帝还是菩萨,管用就行。大家继续前行。余正行要“照顾”徐丽是无可争议的,刚才下雨时徐丽主动将伞让给了胡莉娜,余正行的伞就及时在她头顶上方固定下来,即便是不下雨了,两人头顶上仍有一把无形的伞。潘幼君和张小军人长得虽瘦,但丝毫不影响他们表现自己是条男子汉,争着背背包,拿雨伞,每人还能关心一位女职工,且一路上只对被关心的人说些俏皮话。胡莉娜好奇发问,总是一无所获,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已成单吊,她猜测潘张这两对“小朋友”兴许会充分利用这次春游建立或发展双边关系,自己不便掺和在里面碍事,于是主动找徐丽说话,顺势混入余正行和徐丽一组。一行人气喘吁吁来到山腰处,见有悬崖峭壁矗立于前,正要叹为观止,忽然,一阵山风摇动松竹,无数水滴飞向众人,紧接着一团浓浓的雾气顺崖而下,将所有人裹入其中,弄得众人一时处于混沌之中,于是惊慌失措,惊叫不已。
余正行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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