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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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枪匹马闯天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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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又问:“木郎可已想好,yù为此子取何名?

    男人答道:“当取一个‘忭’字,但愿他一生喜乐,前路光明。”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已是入夜时分。谷中的军士们开始搭建简易的营帐,埋锅造饭,准备在此过夜。

    一支鸣镝挟着凄厉的尖啸声直穿云霄,霎时便划破了暮rì山谷里的寂静。那是谷外的哨骑在传声示jǐng,看来敌人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正朝此处进军。

    山谷里原本还在横躺竖卧的将士们,须臾间便演化出另一幅气势来:军容齐整,英姿勃勃,斗志高昂,那些看似随意摆放的兵器和战旗,此刻已再也寻不出半点散乱迹象,有的只是刀枪林立、旌旗飘扬的冲天杀气,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支善战之师。

    男人和女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男人说道:“你去把那些细软财物全部取来,都带了去,骑我的乌骓马走。我去见少主禀报一声,这就护送你离开。”说完便朝半山腰上的一座营帐方向大步迈去。

    女人在他身后张嘴yù喊,手也伸在半空,却又呆呆地怔住了,嗫嚅片刻,悻悻然转头去取财物和战马。

    二人处置停当,再次聚首。早有亲兵为男人取来兵器,乃是一柄丈二长槊。男人跃身上马,对女人说道:“我已对少主禀明原委,眼前唐军必不敢发动进攻,趁他们尚未布成阵势,我护卫你闯将出去,你今后好自为之,带大我们的孩子……”言语中渐有悲切之音。

    女人点头应承,含泪无言,随后翻身上马。二人拍马疾驰前行,迅如闪电,冲向敌军的薄弱处。

    那男人挥舞长槊,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挡者死,退者生,众敌军闻风丧胆,这二人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便杀出一条血路来。有敌将自远处、背后乱箭shè之,也被他一一拨于马下,竟不能伤得这二人分毫,只好摇旗呐喊来一番鼓噪,却不敢再逼近向前,任由他们狂奔而去。

    疾驰良久,回首望去,见后方并无追兵,二人便勒住坐骑,默然缓行。相顾之下,心中犹如江海翻滚,虽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讲不出半句体己话来,只好在泪眼婆娑中道一声各自珍重,就此别过——他们哪里想得到,这一别,会不会就是永别?

    看着妻子策马远去,已是踪迹全无,木晃这才返身杀将回来。
第1章 男儿生在天地间
    汴州城东二百里,有一村庄,名曰黑村。没有人知道这奇怪的村名究竟由何而得。

    村南有河,名为黑里河,不知从何处流来,也不知流往何处。河宽约三丈,河水清澈明透,水流悠缓,河中水草丰茂,多有鱼虾。夏rì里村中人常来河中潜游嬉戏、捉鱼捕虾。

    村北有林,村里人称作百木乱,多是榆、槐、杨、柳、枣等树种,郁郁葱葱,参天蔽rì,不知成林于何时。那榆钱、槐花、野枣在村中农户看来皆是天赐美食,丰年时是尝鲜的口味,遇到荒年便能靠此活命,自然季季采撷。

    当时之世,虽经黄巢作乱天下,流窜南北,藩镇割据,相互攻伐,诸般兵祸连年不息,但汴州一境尚属安然,并没有经过大的战乱,这也是后来朱温定都于此的缘故之一。更加这黑村地处偏僻,位置隐蔽,尤其是所属县府时任官吏较为清廉,因此村中各户rì子虽然清苦,却能自谋温饱,勉强度rì。

    村中地势平坦,星罗棋布地散落着几十户人家,江和的家便位于村子的最北头。

    江和的祖父是个落第秀才,此时已过世。江和受祖父的熏陶,幼读诗书,颇识文墨,在村中算得是出身于书香门第,颇受敬重。他早年也动过要谋取一番功名的念头,奈何生逢乱世,眼看这曾经无比辉煌强盛的大唐帝国rì益**衰落,终究还是安下心来,在家中靠耕种那几亩祖上传下来的薄田度rì。

    江和父亲早亡,母亲江刘氏随长兄在村中老宅同住。江和长兄名为江恕,早些年因一番孽缘遭遇,立誓终身不娶,至今独身。江和成亲后便在村北搭建三间草庐,分家立户。

    江和之妻闺名唤作张娥,娘家离此十余里,样貌端庄秀丽,柳眉杏眼。村里人都说江和娶了个好媳妇,是过rì子的好手,无论是持家还是种田,样样勤快能干。这张娥自嫁与江和后,还陆续在家中饲养了些鸡、羊、猪、牛等家禽家畜,小两口rì子过的很是殷实。

    只是成亲已过三年,这张娥身上总不见有喜,惹得婆婆江刘氏心急如焚,免不了整rì里夹枪带棒、冷言冷语。

    张娥骨子里xìng情刚烈,但对婆婆确是心存孝敬,也深知此中厉害,自然和那江和愈加百般尽力。这一夜二人行完房事,张娥沉沉睡去,半夜里做了一个奇异至极的梦——

    梦中有数十条巨龙从天而降,围着她狂啸不去,有的还张开血盆巨口,似要将她活吞一般。正当她惊得魂飞魄散之际,一匹异常神骏的白马不知从何处狂奔而出,那白马通体如雪,惟有额前一绺赤红。只见那白马仰天长嘶,竟然腾空疾行,朝着那群巨龙逐杀而去,蹄踏牙噬,一番缠斗,片刻便杀得大半,剩下的则急急逃命。那白马随后追赶,也消失不见。

    第二rì醒来,张娥便私下将这奇异之梦说与江和知道。江和听罢,不予置评,只说休要大惊小怪,一梦而已。张娥却总觉蹊跷,心中疑惑不去。

    自那夜后四十余rì,张娥渐觉身体不适,一开始并没在意,以为是着了凉,可渐渐发觉并非如此。时常呕吐、犯困、恶心,例事也逾期多rì不来,还总想着吃些酸菜酸果等物。请来村里的郑郎中一瞧,果然是有了身孕,一家人顿觉喜从天降,兴奋异常。婆婆江刘氏更是一改往rì做派,对儿媳嘘寒问暖,百般照顾。

    这张娥虽有喜在身,却天生是个劳碌命,洗衣下厨,耕田播种,一样都舍不得放下。江和文弱,平rì又总是偶有微恙,体魄还不如这张娥强健。江和怕她辛劳,劝她将养,她虽口中应承,却依然我行我素。江和看劝她无用,便不再管,只是平rì里自己多尽些力气,能代劳的多替替便是。

    三个月后,这张娥开始害喜。初时还算轻微,很快便惨重起来,远比平常妇人为甚。整rì里胃口作逆,兀兀yù吐yù呕,可又呕吐不出,觉难刻过,直折腾得人死去活来,竟下不得床、行不了路,将那原本家里家外到处忙碌的活力消磨得一干二净。

    农家妇人,rìrì劳作,通常都是身强体健,很少害喜,即使偶尔有之,也不会如这般强烈。婆婆为此忧心不已,便和村里老妪们到处请教,人人束手无策。那江和心疼妻子,翻遍家中藏书,细细查阅,终于觅得良方,托人寻了些嫩姜及薄荷来,服用之后果然大有好转。

    可时隔不久,再一个月后,便又出了新的情状。张娥渐觉腹中小人儿有了动作,刚开始还只是微颤蠕动,接着便拳打脚踢、上翻下跳,每rì夜竟有两百次之多。白rì尤其是清晨还算安稳,黄昏后便频繁起来,rìrì如是。那腹中胎儿颇有气力,做起动作来叫那张娥苦不堪言,夜夜难眠,此中滋味比害喜时更甚。

    也亏得这张娥出身农户,一向辛劳,时间一久居然习以为常,白rì里cāo劳依旧,继续家里家外忙活不停,歇息时便常轻抚肚腩,对着那腹中儿百般叮咛嘱咐:

    “小崽子,你可真会祸害你娘啊!叫你娘遭这些个罪,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娘?看你爬出来以后娘咋收拾你!”

    “乖娃儿,你就叫你娘睡个安稳觉行不行?你个小祖宗啊,咱俩前世一定是冤家对头,娘上辈子是欠你钱还是欠你命了?”

    “小祖宗啊,别蹦跶了,娘正在做饭呢!今儿个咱娘俩吃好吃的,你爹从黑里河钓了条大鲤鱼,给你补补气力,有劲了你再折腾好不好?”

    “儿啊,娘知道你厉害,娘闹腾不过你,娘跟你求个情,你先安生在娘肚子里呆着,等时辰一到你就能爬出来了,到时候娘保准好好疼你!好吗?”

    ……

    江和在身旁见她说出这般痴话,不禁摇头莞尔,便学那张娥的口吻,附耳在妻子隆起的肚腩上,对着那腹中小儿发出一通训斥:

    “好儿子,身为人子,必当尽孝,你可一定得听你娘的话,好好安生些。有位叫孔子的圣人就曾说过:人之行,莫大于孝。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行孝之人,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什么是孝呢?孝者,无违也,听你娘的话就行……”

    话还没说完,张娥便将他一把推了开去,丢给他一顿白眼,嗔怪道:“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说这些不顶用的做啥?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咋会明白你这些离奇古怪的大道理?”江和也不恼,呵呵讪笑着走开去,继续读他的书,写他的字。

    只是不管他夫妇二人如何百般开解叮嘱,无奈那腹中儿毫不领情,rì夜翻腾如旧,很是教人挠头。婆婆信佛,便在老宅中设了香堂,摆上一尊送子观音像,供奉些红枣、瓜子等物,rìrì为母子二人许愿祈祷、烧香磕头,从不间断。

    rì子一天天过去,冬去chūn来,chūn去夏至,已是麦收时节。不知不觉,这张娥怀胎也将足十个月,可巧赶在了一起。对于农家来说,麦收自古便是一年中最紧要重大的农事,一家人的吃食全赖这个时节积攒,抢收的大好时机自然是万万错过不得。

    这一年风调雨顺,麦田长势喜人,算得个好年景。

    那张娥自从嫁入江家,每年麦收便是她大显身手之际,远比丈夫手脚灵快能干。这张娥自持体健,白rì里那腹中儿又安稳不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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