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清脆的“啪”一声,在寂静的梅林中显得格外响亮。我循眼望去,楚祕竟生生地将那其中一虬枝上生出来的枝丫折断了!看看遗落在地上的那支枝丫,再望望虽然存活却孤单形影的另一枝丫,一股莫名情绪油然而生,冲口向楚祕,“你这是做什么?”
楚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气古怪,“云沁儿不明白吗?这是手折鸳鸯!”
我亦不避不闪地回望他,“你这人好生霸道!一株梅树也碍你眼了,非要辣手摧花?”
楚祕的神情变得更加怪异,他逼近一步,目光紧紧逼视我。“霸道?辣手?呵……云沁儿,你切莫忘了,我可是人称‘无心修罗’的,既为修罗,可不仅仅只是霸道和辣手哦!”
我不禁后退几步,这样子的楚祕是我第一次所见,这样子的楚祕令我害怕!我咬了咬下唇,仰起头心惊又无畏地看着他,一如初次相遇时的“交锋”,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竟有股莫名的怒火!我心中叹息,莫非他仍旧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刚想着要出口说几句什么,他的手便抚上了我的脸颊。我本能地身子一颤,全身变得僵硬,想要避开却被他止住了。我眼睛紧紧盯着他,不知他下一步意欲如何。
“云沁儿,修罗真的无心吗?你说,修罗有了心会如何?”他说。
我无法了解他话中的真切意思,只好谨慎而言。“每个人都有心,修罗也是人,自然也有心。既然有心,那就好好善待自己的心吧。”
楚祕的神情再次变得古怪。他放开了我,看着我退后一步,语气慵懒而幽幽。“云沁儿,切莫做那同根的鸳鸯梅才好。”
话落,他不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而我,却是心惊地呆立了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陌流庄ˇ 最新更新:2009…06…11 20:46:18
一载春华辜负。容颜暗,常将旧情凝句。
怜惜良辰,约取春心,偏借管弦歌舞。
浮生可叹仙踪远。追梦里,无缘相与。
更消瘦,何时得归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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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祕进宫到底遭遇了什么?我敢肯定,就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才使楚祕变了,至少在我面前!他那似有似无的古怪神情,他那别有深意的言语,以及若有所思的眼神,无不在提醒我他知道了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我无法确认,只是他那一句“同根的鸳鸯梅”令我心惊而心有余悸!只是目前,我已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他,离二月初一越是近一天,我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正月三十清早,楚祕便带着四侍中的三人匆匆进宫去了,独留一个侍棋随侍在身侧。此时,我已经将她和思婕吩咐去了书明轩打扫,书明轩是一个很大的藏书楼,分上下两层,里面藏书量可是大的惊人。第一次进书明轩,我便喜欢上了那样一个地方,幽静而神秘的书海,可以沉淀人的心情。
一直觉得春夏秋冬的雨季里,最沉重的莫过于冬雨。它冷峻而愀然,在咚咚的阵雨中追忆往昔,将勾起你逝去的惆怅,还有依恋的良宵。在这样的冬雨中,我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雨。当一片竹叶悠悠飘落,转眼间,我见到了雨帘中、小竹下含笑而立的那个人。我的心乱了,甜蜜而担忧着。他竟在这样的雨天不打雨伞而来,他竟然在大白天不避耳目而来!
他全身早已湿透,雨水沿着发丝和脸颊顺流而下,整个人湿答答的,可是也淹没不了他脸上清澈而纯真的幸福笑容。那样的笑容,直至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我仍觉得无比炫目而珍贵!
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着还未来得及开口,我便一把拉过了他的手放在手里搓着,“怎么不打伞?非要折腾病了吗?”
他不顾我责备的话语,依旧柔笑。“我出门时还未下雨。”
我拿出手绢给他擦脸上的雨水,擦了两三下手绢便已湿透。“你可以在路边避避雨,也可以在路边买把伞遮一下啊!”
“我想见你,不愿做任何停留。”简简单单的话语,令我觉得暖心而甜蜜。我试图将他拉进屋内,他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宁致轩摇头,他看着我说:“沁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我没有忽略他那一眼中带着的苦涩与排斥,我知道,他不愿踏进我与楚祕的空间。我看他身上犹在滴着水,不免担忧,“可是你目前最需要的是将衣物弄干、将自己弄干爽。”
他笑,“那里不远,去了那里我便可以将自己弄干爽了。”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借口推脱,于是点了头,他笑得更加开怀。我进屋给思婕她们留了张字条,让她们不用为我担心。昀漾在屋外嘱咐,“带件雨衣吧,沁儿。”
我去里屋找了件雨衣走出去,昀漾接过去将雨衣披在我身上,细细地将我裹得严实。我瞥了一眼雨势不减的阵雨,“我去给你拿一件。”说着我便要转身往里走。
昀漾拉住我的手,“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到了,反正我也湿了。”说着便一手环住了我的腰肢,将我紧紧搂在怀中,靠在我耳边轻语。“抱住我,不要放手哦。”
我只觉耳根子烫得紧,而心跳也快速得紧,但仍旧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靠在了他湿透的怀中。即便湿透的衣衫在冬日里是冰凉的,可是这一刻我仍觉得暖心!
他紧了紧搂在我腰中的手,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边,“我们要走了哦。”我不问他将要带我去哪里,无论去哪里,只要是与他一起,那即便是地狱我也甘之如饴!紧了紧环住他腰的手,我闭上双眼,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我只觉身子突然一轻,耳边净是“呼呼”的风声,我睁开眼来,看到的是雨幕中不断往后退去的半空景物,楚府的大宅早已落在了后头。原来,昀漾是运上了轻功。被人用轻功带着飞,这是第一次。我不免好奇而兴奋,欲探头出来看仔细一点,却给昀漾按了回去,他凑在我耳边笑言,“等天气好了我再带你飞,到时你再随意看可好?”
我抬眼看他,只觉得甜蜜而幸福,乖巧地对他点头,复而又钻进了他怀中,闭上双眼任他带我飞。如果可以,他带我飞走了永远不回来,那该多好……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停落在一处小院里。昀漾笑着拉上有些困惑的我走了几步,就有一个中年微胖的大婶迎了上来,恭敬而和蔼地对昀漾说:“少爷回来啦,我已经在房内准备好热水,少爷泡个澡吧!”
昀漾微笑着点头,“麻烦李婶多备一个浴汤吧,这是沁儿。”昀漾向李婶介绍身边的我,“她也需要泡一个。”
李婶这才看向被雨衣包裹住的我,只一眼她便喜逐颜开,“原来是仙女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一会就好!”说着就匆匆跑开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记不起她的人来。“她认识我?”
昀漾但笑不语,拉我进了一间屋子。这是一间装饰清雅的寝室,屋内燃了三四个火炉,暖烘烘的很惬意;屏风后面冒着热气,大概是那李婶备好的浴汤。昀漾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曾放下,他转身看我,“那位李婶,是上次在农园遇见的那个大婶,说我们是一对的那位哦!”
此时,我才模糊地忆起在郊外农园中,有一个从地窖中爬上来的大婶,当时那大婶说我和昀漾“恩爱情深、登对儿”之类的,难怪觉得眼熟!“你先去泡澡吧,不要真折腾出病来了。”我推搡着他进去屏风后,真怕他像上回淋了雨病着了。
就这样,我在外间将湿透的雨衣脱下来,昀漾在里面脱衣下水泡澡。不大的水声隐隐传进耳中,虽说隔了一个屏风,我却觉得面上滚烫,毕竟我们有男女之嫌,于是走到门外,让冷冷的空气让我清醒。李婶来过一次,我拒绝了泡澡。待昀漾收拾妥当一切,我才重新进去了屋内。
在屏风后,昀漾一把将我搂紧了怀中,紧紧地拥住,我们彼此久久都没有言语,都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安宁!久久地无言拥抱之后,便是压抑不住的倾诉。他稍稍将我拉离他的怀抱,抚摸着我的脸轻轻呢喃:“沁儿,我想你,想的这里好痛!”他拉住我的手搭上他的左胸口,说的有些委屈。“你可想我,沁儿?”
我手抚着他的胸口,轻轻念出,“一线情缘牵白头,日日思念排忧愁,不要怪我痴情种,见你常在梦境中。如果你我本有缘,隔山离水一线牵,三月桃花正旺盛,秋后果实最香甜。”
刚念完,昀漾轻快的笑声便在头顶响起,愉悦至极!他将我抱得更紧,似乎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一般。“沁儿,沁儿,你竟然会念这样的诗,你竟会念我听这样的诗!”
“傻瓜,不念你听,要念给谁听?”
昀漾没有再接话,看着他在我面前迅速放大的俊脸,我配合地闭上了双眼。当两片唇瓣相触的那一刻,我听到内心深处发出的一声满足的叹息,仿若很早以前便在渴望着这个吻,温柔的、暖暖的、小心翼翼的。
窗台前搁着一架古琴,我坐在古琴前随手拨弄琴弦,昀漾则仰躺着枕在我腿上,一手紧环我的腰肢,一手随意玩弄我垂着的长发。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昀漾说:“沁儿喜欢这座小院吗?”
“我还没有细细观赏过,但是这里很静,与世无争的样子,我喜欢。”
“当初我买下它,也是看中了这边的安静。李婶夫妇是我请来帮忙打理的,平日里没时间过来这边,巧合遇上他们夫妇,我便雇用了他们。”
我垂头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他们夫妇是老实人,确实信得过。”
昀漾淡淡地笑,安慰似地抚上我的脸,“我没和他们说过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关系,所以不用担心。”
我的担心那么明显吗?以致于他很清楚地看出来?大概我的眼中写满了疑惑,昀漾嘴边勾起一笑为我解惑,“沁儿,你不知道自己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吗?除非你很刻意、很用心地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