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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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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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医院复查,她问道:“学生的……会开起来了?”  “嗯。”毛泽东头重重一点,“北京的、湖南的,全国的都开起来、动起来了。这帮不顾老百姓死活,只晓得卖国、当官、作威作福的老爷、军阀,屁股坐不稳了!”  文七妹信赖地轻“嗯”一声,感慨万分:“真盼着这一天——大家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人人快快活活,天下太太平平……”  毛泽东动情地拥搂着慈母,一样地感慨万分:“一定有这一天!”  有间,庆熙捧着一堆药水、药片赶来道:“药配齐了。”  “我都成药罐子了。”文七妹自嘲着。  毛泽东帮着庆熙,将药放入布提兜里道:“妈,我们走。和森也该到家了。”  毛泽东与母亲文七妹及弟弟  毛泽民、毛泽覃之合影毛泽东扶着母亲还未及进“沩痴寄庐”院门,蔡和森便大步迎出。  “听着声音就是。伯母!”蔡和森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即一起扶携住老人。  文七妹慈爱地端详着大儿子的好友,高兴地点着头道:“他嫂子,你养了个好儿子。”  “哼,好得没把家给忘!”葛健豪爱嗔着,又告知小儿,“你伯母就是等着见你一面,才挨到今天。”  文七妹慈爱的目光从蔡和森又移往大儿子,目光里流泻出拳拳的慰藉,道:“我该回乡了,你们也好一心一意做你们的大事。”  这回可是再留不住文七妹了。她不习惯被人侍候,怕给人添麻烦,葛健豪再“豪”此刻也只能噙泪作别。  蔡和森陪着毛氏三兄弟,伴送着毛母。  经过万古照相店门口时,毛泽东几乎是潜意识的触发,有心地拉过母亲道:“妈,我们去照张相。”  “照相?”文七妹还从不曾见识过。  小弟毛泽覃大是兴奋,嘴里叫着:“好。去!去!”手已拉住母亲往照相馆里拽。  平头、布衣的毛泽东在左,两兄弟在右,护拥着端坐的母亲,听凭着蔡和森导演。  一道光,一蓬烟,摄下了母子“万古”的留影。  毛泽东与母亲头一回照相,做儿子的却万没有想到,这竟也是最后一次!  送母亲登上船,直到船要开了,三个儿子连同蔡和森仍舍不得离去,还是文七妹将他们“赶下船”的。  轮船到底还是离去了。汽笛声渐渐变得悠远……  毛泽东依旧情意缱绻地伫立在湘江码头上。“润之。”蔡和森理解地轻唤着。  

第十一章:激扬文字(7)
“唉,为了中国,为了千家万户,我们对自家的亲人,孝道尽得太少太少。有愧哇!”毛泽东言之情牵,眼里泛映着泪光。  毛泽东其实亦是性情中人,感情尤为丰富。他对于养育并影响了自己的母亲,怀有至深至切的情愫。他母亲是于同年10月5日去世的,从毛泽东奔丧回乡期间所作的《祭母文》,便可真切地感受到他作为儿子的至性至真:  ……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覆载。恺恻慈祥,感动庶汇。爱力所及,原本真诚。不作诳言,不存欺心。整饬成性,一丝不诡。……呜呼吾母!母终未死。躯壳虽隳,灵则万古。有生一日,皆报恩时。有生一日,皆伴亲时。……  蔡和森跟毛泽东可谓灵犀相通。  蔡和森一样地怀着“孝道尽得太少太少”的歉疚。他赶回长沙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也想把母亲动员去法国,以免自己和小妹牵肠挂肚的。  “伯母?”毛泽东大为惊讶,“唿唷,你若把伯母这样可敬的老人动员去法国留学,那可是中国的一大奇闻;我们湖南学子更会一呼百应!”  “我想把向警予从乡里请来,让她带个头,把千年来做人玩物、做人嫁衣的女子,也发动起来,破一破封建中国的恶传统!”  “好好,了不得!”毛泽东大是称叹,旋即理出思路,“你来领导留洋,我来强固大后方的根据地。第一步,###是成立了;现在第二步,要唤起民众,跟这个强权的军阀社会斗一斗。”趁和森返湘,还未及出发去法国,毛泽东便邀上他去了却一件久久萦回在脑际的心债——拜谒连贾谊也引以为师表的屈原的祠堂。  从和森家的“沩痴寄庐”出发,就不用再过江了。两人都喜欢踏青、喜欢登山,喜欢如司马迁一般游历名山大川。周游神州古国,他们还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时间;足迹所到之处,顺便去寻访名胜古迹亦不失为一条捷径。在故乡湖南的首选,当是玉笥山上的屈原的祠堂——屈子祠了。记得杨先生携开慧与他们邂逅在王太傅祠时,就萌动了此心。  越走越少人踪,他俩倒越觉着来劲,因为越远离人踪,山野就越纯净,越原始,越莽莽苍苍。这逶迤相连的山峦,这随处可观的百年大树,这清澈见底的深潭,在城里哪见得到呀?!远处一溜千尺飞瀑,吸引了两位登山者的目光。他俩循势而往,哈,飞瀑下还有一泓碧水,太诱惑人啦!反正周围没人,他俩衣服一脱便纵落下去。  “哦——”那惬意,简直舒心极啦!用他俩的话来说,八个字:消汗、降暑、解乏、净心。  因为太舒心,太忘情,赶到玉笥山,寻到屈子祠,已是傍晚时分,祠堂已关门了。  好不容易敲开门,小和尚要他们明天再来。  “我们是专程从长沙赶来的!”蔡和森声明着,想博得小和尚的同情。  小和尚倒是也愣怔了一下,仍不敢作主,回复道:“寺有寺规,小僧不敢擅改。”  毛泽东倒不争了:“既来之,则安之,就不为难小师傅了。”  小和尚此刻又回升出了几分同情:“施主今晚?……”  毛泽东随口道出:“今晚就在山地里享受清风。”有过上回跟萧子升一起游学的经验,露宿野外,已是不在话下。  蔡和森有过爱晚亭过夜的实践,自然也乐在其中。  于是两位在小和尚看来颇为奇怪的施主,寻来找去,觅到了一方大石,平平的,略有一点儿斜,睡两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呵唷,这张大石床,比起我和子升那回的游学睡沙石滩,可是美多啦!”毛泽东很是知足。  “唉,说不定当年屈原流放到此处,也睡过这里呐!”蔡和森顿生联想。  “可能。完全可能!”毛泽东一屁股坐到大石上,品味着祠中未见着的屈原,“他那流传百代的《九歌》,就是在这流放地‘流’出来的……”  “说不定就躺在这方大石上构想的?!”  “有这个可能。”  两位报国学子,旋即就沉浸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大文学家、思想家那深邃的世界里。  “屈原的传世经典《九歌》中,我特别欣赏——”  未待毛泽东道明,蔡和森一言冲出:“《国殇》!”  两人居然不谋而合。  毛泽东神驰千年,追忆着以国事民瘼为至重至要的故人屈原,徐徐吟出:  ……  出不入兮往不反,  平原忽兮路遥远。  蔡和森接口吟诵:  带长剑兮挟秦弓,  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毛泽东最后吟出屈原作下的归结:  身既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两人完全沉入诗情,流露出为国征战,不惜身首分离,但求魂魄永驻的满腔激情。  一声“阿弥陀佛”,打破了毛泽东与蔡和森追随着屈原征战沙场的悲壮浮想。惊回首——  不晓何时,小和尚引领着老和尚已来到了大方石边。经小和尚介绍,毛泽东与蔡和森方知来者便是祠主方丈。方丈显然被这两位学子的吟哦,特别是其中包容着的一腔真情所触动。他请两位学子去祠上安宿。  “屈原睡过这方大石吗?”毛泽东寻究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一章:激扬文字(8)
这可难住了方丈。不过他还是一抒己见:“先辈既被流放到此地,当有栖歇之所。但按先辈大诗人的天性,只要这方大石在,他是决然会和石作伴的。”  毛泽东与蔡和森深表赞同。  《湘江评论》屈原遭流放而照样作《九歌》,特别是这曲《国殇》,对于毛泽东、蔡和森是莫大的激励。眼下书生斗军阀,笔杆子斗枪杆子,不是正需要屈原先辈的这种精神准备吗?  哦,屈子祠,不虚此行!周世钊一觉醒来,冥冥中见隔壁的板壁缝里泻进一缕灯光,不得不催促地敲敲板壁道:“润之,都快天亮了!”  隔壁居室里的毛泽东浑然不觉。案角上,床边头,摊叠着《列宁简述》、《社会主义》与克鲁泡特金的《法国大革命》、杜威的《民主主义教育》、《哲学的改造》等书。此刻主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滔滔思路里,飞笔如流。  “……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闸门动了,且开了!”  毛泽东的眼下宛如出现了激流奔泻的湘江,正摧枯拉朽,轰轰然,锐不可挡!……  几多个不眠之夜,终于熬炼出了久所企盼的自己的报纸——  1919年7月14日,《湘江评论》破土而出!  头版大标题,赫然入目——“创刊宣言”。正在批阅报告的张敬尧隐隐听得门口有什么声响,剑眉一竖,循声踱至门边,轻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两个卫士捏着份《湘江评论》,煞是新奇地念叨着:  “嘻嘻!你听听,‘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  “‘军阀不要怕’?那……我们督军呢?”  不防“呼啦”一响,门里突然跨出督军,一把抓过报纸,就势“啪啪”往卫士腮帮子上抽了两个耳刮子:“混帐!谁敢来我头上拉屎拉尿?!”  “他,是……他。”  张敬尧鹰眼一扫报纸,口中念出:“毛泽东?唔?”他恍惚中似记起什么:“马上给我抓来,看看他怕不怕本帅!”抓捕的卫士根据探报,当日就直扑坐落在长沙落星田商务学校里的湖南省###办公室。  彭璜、夏曦他们正准备分送《湘江评论》。  “砰”的一声撞击,大门破开,冲进两个横枪的卫士。一人喝问着:“谁是毛泽东?”  “怎么?”  “督军有请!”  “莫非张督军真的怕了?”  “混帐!”  “我们账目还清,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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